一個,便是卞驚寒。
他有下藥的動機,也有下藥的機會。
動機便是他不想與她同房,讓她做通房丫頭不過是應對皇後的權宜之策,而下藥的機會便是他端着瓷碗食燕窩羹的時候。
可是很快,他就被她否定了。
不可能是他。
如果是他,他就沒必要後來又跟她做了那事。
雖然因爲藥力她睡得沉,但是迷迷糊糊做夢一般她還是看到了,也感覺到了,他要了她,不然,此刻她也不會渾身酸痛。
另一個,聶弦音那死丫頭。
她也有下藥的動機和機會。
動機便是嫉妒她,而下藥的時機便是撞上她的時候,不然,好好地怎麽就突然撞她?
還有一個,佩丫。
佩丫害她的動機跟聶弦音一樣,嫉妒她成了卞驚寒的女人,至于下藥的機會,她雖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時候,但是,她也未設防,佩丫身爲大婢女,想下個藥,機會多得很。
不管是聶弦音,還是佩丫,兩人都是一丘之貉,她現在已然是卞驚寒的女人了,就算不是王妃側王妃,甚至連夫人的名分都沒有,但不管怎麽說,她也是這王府裏面的第一個女人,她就不信弄不死她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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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心情郁郁地回了緻遠院。
人就是這樣矛盾,是她自己不願意承認昨夜的那個女人是自己,可聽到卞驚寒說,那昨夜的那人便隻能是素芳的時候,她又心裏堵得要命。
特别還有那個素芳,說“還好,就是有些酸痛,有些累”時,那個矯揉做作的樣子喲,讓她現在想起來都反着胃。
說到反胃,她想起一件正事。
避子藥!
她差點忘了要食避子藥。
起身她趕緊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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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前院的時候,遠遠地看到院中的花徑上站着不少人,似是管深在訓什麽人。
弦音本不想湊熱鬧的,但是看到素芳也在,她便拾步走了過去。
管深是在訓廚房裏做事的兩個小丫頭。
她聽了聽,便也聽出了一個大概。
應該是這兩個小丫頭私下裏嚼舌根說素芳壞話來着,正巧被素芳和管深聽到,管深便叫住二人訓斥。
“既然有幸進王府做事,就得做好自己的本分,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都給我掂量清楚了,下次再被我聽到背地裏嚼舌根,就給我滾出府去!”
弦音發現管深黑着臉訓人的時候,就活脫脫另一個人似的,非常嚴厲、非常懾人。
當事人素芳卻表現得很大度,不見任何疾言厲色。
“沒事,哪個人前不說人,哪個人後無人說,背地裏說說,也改變不了事實。隻是,你們可以說我無德無能,但不可置疑王爺的眼光,是王爺挑的我,不是我用什麽手段上了他的榻;還有,你們也可以說王爺讓我通房,隻是随口那麽一說,指不定夜裏不是通房,而是讓我空房,你們都可以說,但是,你們不能懷疑王爺的态度,在皇後娘娘面前的态度,你們自己想想,這傳出去,豈不是說王爺在皇後娘娘兒戲嗎?總而言之一句話,你們可以說我,但不要牽扯到王爺!至于昨夜王爺到底是讓我通房了,還是空房了,就不勞你們費心去猜了,如管家大人方才所說,你們隻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等會兒将我的大補湯熬好就成。”
弦音聽完心裏就啧啧了。
好流弊的一番話啊,看似自己無謂,可句句都是實錘,句句都是打臉封口的幹貨啊!
意思很明顯,你們說吧,說了也改變不了我成爲王府第一個女人的事實,反正就是王爺挑的我,王爺可是在皇後娘娘面前挑的我,我昨夜通房累慘了,要進補,你們要熬好湯服務好我!
尼瑪,那麽能怎麽不上天啊?
撇撇嘴,也不想再看戲精演戲,轉身就準備出門,蓦地看到不遠處黑袍如墨的男人,衣袍輕蕩、信步朝這邊走來。
大家也紛紛看到了,管深連忙迎上去:“王爺。”
男人揚目瞥了弦音一眼,俊眉微凝,問管深:“怎麽回事?”
管深便粗略地将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男人面無表情聽完,開口:“這點小事以後就讓素芳自己處理好了,是責是罰是趕人讓她自己看着辦。”
男人說完,并未再過來,也未停留,徑直舉步朝邊上通往聽雨軒的一條路上走去。
男人的話衆人自是都聽到了,包括素芳。
弦音清楚地看到她唇角一斜,眼中掠過得色。
想想也可以理解,她方才說了那麽多,哪有這個男人出來說這一句有分量。
而那兩個丫頭聽說是責是罰是趕人都由素芳說了算,當即“撲通”跪地跟素芳道歉。
然後素芳非常主母之姿地讓兩人起來,說自己方才說的那番話,讓她們回去好好想想,便讓大家散了。
不散弦音也看不下去,轉身繼續出門去辦自己的正事。
素芳一個側首,看到弦音走向府門口的背影。
原來剛剛她也在啊。
那個男人說的話讓她聽聽,正好。
素芳唇角一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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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下午的時候,佩丫正在雲随院裏收曬幹的衣物,素芳從房間裏出來,見到她,眸光微微斂了斂,喚她:“佩丫,這其他人也沒看到,能不能麻煩你去廚房幫我看看我的補湯好了沒有?”
“行,你稍等哈。”佩丫自是答應得爽快。
将收好的衣服送回了屋,便出門去廚房了。
沒多久,就端着湯回來了,她一直将其送到了素芳的房裏。
“湯好了,我給你端過來了。”
見素芳坐在桌邊,佩丫是準備直接将湯放到桌上的,可是素芳卻又主動伸手過來接,佩丫便隻得遞到她手裏。
也不知怎麽搞的,最後兩人都沒拿住,湯碗“嘭”的一聲掉在地上,碗裏的湯撒潑了一地。
佩丫吓住,沒想到會這樣。
作勢就要道歉,蓦地聽到素芳的聲音先響了起來:“你做什麽那麽緊張?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做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