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他們家王爺會真的選通房丫頭,也震驚于他選的人會是素芳。
那時,彩珠被處死,他們以爲雲随院大婢女一職會落在這個女人的頭上,結果卻被佩丫當了去,他們還以爲他們家王爺對這個女人不滿意。
今日怎麽突然.....
個中種種,雖然不懂,但是,有一點卻是真理,那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這也是府中其他婢女下人羨慕雲随院婢女下人的原因。
大家心裏清楚,雖隻是一個通房丫頭,但是,對他們家王爺來說,卻是開天辟地頭一次。
更何況像他們家王爺這樣的男人,如此尊貴優秀,如此龍章鳳姿,别說是通房丫頭,就是被他抱一抱,牽一牽手,那也是會讓人幸福到暈掉的事。
各人眉眼,各種心情,有人豔羨、有人嫉妒、有人失落。
弦音亦是怔怔回不過神。
看着素芳有些腳步虛浮地走出人群,皇後微微眯了丹鳳眼,旋即彎唇一笑:“嗯,這丫頭看着還行,主要是三王爺中意就好。”
卞驚寒回之以淺笑,沒有做聲。
素芳走過去,有些不敢近前,卞驚寒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前去。
見卞驚寒伸着手臂,素芳以爲他要牽她手,又加上自己雙腿本就發軟得厲害,唯恐站不住就丢人了,遂上前作勢要将自己的手遞給他,可她還沒有來得及如此做,對方已經不動聲色地将手臂收了回去,對她開了口。
“還不快見過皇後娘娘。”
素芳回過神,慌忙跪地行禮:“奴婢給皇後娘娘請安。”
“嗯,”皇後點點頭,雍容華貴,“本宮有幾句話要說與你,你雖隻是一個通房丫頭,卻是王爺的第一個女人,從今往後,你要盡心伺候王爺,任何時候,都要以王爺的身體爲重,知道嗎?”
這幾句話說得婉轉,場上不少婢女卻紅了臉。
第一個女人,盡心伺候,以男人的身體爲重......
字字句句都不免讓人遐想。
素芳亦是紅霞滿面,心跳踉跄:“是,奴婢定當謹記皇後娘娘教誨。”
“起來吧。”皇後鳳袖輕揚。
人群中弦音再次垂眸彎唇,心中特别不是滋味。
第一個女人......
**
不知道皇後是什麽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的緻遠院,弦音隻覺得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回房倒頭大睡了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
上屋抽梯進來喚她用晚膳,見她房裏漆黑一片,又無人作答,以爲她不在,便走了。
弦音獨自一人在黑暗中坐了好一會兒,忽的想起什麽,趕緊掀被下床。
當她來到雲随院的時候,雲随院裏一片燈火輝煌,下人們忙忙碌碌。
看着她們手裏端着的新被子、新席子、新枕頭,弦音心裏嗤了嗤。
尼瑪,又不是結婚,竟還鋪上新床了呢。
鼓了鼓勇氣,她跟着那些婢女後面進了外房。
外房裏卞驚寒和素芳正在用晚膳。
卞驚寒還是坐于昨日中午他坐的那個位置,而素芳就坐在昨日中午她坐的那個地方,兩人也是面對着面。
桌上也是紅紅綠綠一桌子小菜。
所不同的是,他是自己執着筷子在吃,素芳坐在他對面,低着頭,也不夾菜,就默默數着白米飯在吃。
弦音有些意外,才一日的時間,他的手已經好了嗎?
男人一個擡頭便看到了她,沉靜如水的臉色未見一絲微瀾,涼涼開口:“有事?”
素芳聞言一怔,擡眼。
弦音抿了抿唇,并不意外他是這樣的态度。
昨日他們兩人可是不歡而散的,這一點她心裏有數。雖然到現在,她依舊不明白,他爲何突然發神經。
原本她是準備來還腰牌的,當然,根本目的,也是想要前來看一看,但此時此刻,她卻有些猶豫,畢竟素芳當面,還有那些婢女來來往往在中房裏面鋪床,這麽多人在,看到他的腰牌竟然給了她是不是不好。
可他已經問上臉,若不還腰牌,她突然來這裏做什麽?
沉吟了片刻,她還是自袖中掏出那塊腰牌,走過去将其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王爺吩咐辦的事已經照辦了,我是過來還王爺腰牌的。”
言下之意,他的腰牌在她這裏,隻是因爲他有事要她去辦。
男人垂目瞥了腰牌一眼,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也未擡眼看她,就繼續去吃自己的飯了。
弦音站在邊上頓覺無趣。
見素芳看着自己,眸底難以掩飾的那一抹冷嘲和得色,她都不用去讀她的心裏,就對她的那點小心思清清楚楚。
眼睫顫了顫,她也未告退,也未對男人行禮,默然轉身,拾步走了出去。
回到緻遠院,心裏早已滋味不明,她坐在桌邊,失神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得找點什麽事做才行。
挑了挑燈芯,将燭火弄到最大,她拿出那些賬簿來看。
平素就對這些東西沒甚興趣,這樣的時候,她又如何看得進去?看了半天才發現自己連賬簿都拿反了,索性将其一扔不看了。
然後就起身開始在房間裏走動。
走來走去,走去走來,也無法将心頭的那抹越來越強烈的燥意壓下去,偏偏“姐姐”這隻小頑猴還過來跟她搗亂,一直往她身上跳,向她索抱,要她陪它玩耍。
弦音倏地眸光一亮。
對,姐姐。
**
弦音再次來到雲随院的時候,雲随院裏已經靜谧了不少。
婢女們都不見了,燈火也已熄了不少。
她心頭一跳,不會已經.....
一時間就像是有什麽東西突然将她的心裹住、勒得死緊,她呼吸都呼吸不過來。
腦子裏一嗡,她當即就扯着嗓子喊開了:“姐姐,姐姐,姐姐快出來,再不出來,我就不找了啊,聽到沒,快出來......”
雖然她不是那種肺活量特别強的,但是,在寂靜的夜裏,她這樣一喊,聲音還是特别響亮明顯。
一邊喊,她一邊跑進了某人的外房。
外房竟沒有人,她心下一沉,頭皮一硬,又徑直跑進了中房:“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