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卞驚寒就這樣平安無事地回來了,也意外是弦音去接的他回來。
連忙迎了上去,心裏卻猶不相信:“王爺沒事了嗎?”
早上,他收到這個男人用雪蜂傳遞給他的消息,讓他今日去城西的十裏廟找一位無心住持,讓他将其目前的困境告訴住持,讓住持弄一些“天現異象”出來。
雖然他不知道這假的天現異象是怎樣的異象,又是如何弄出來,但是,大概目的他是知道的,肯定是阻止這場賜婚。
當今皇上最信這些東西了。
隻是......
“王爺吩咐的事,奴才還沒有去辦呢。”
“不用去了,本王已經沒事了。”卞驚寒腳步未停。
真的沒事了?
管深自是很開心,卻也很疑惑。
拾步跟上:“王爺是如何化解的?”
以他對當今皇帝的了解,應該不是一個會輕易改變主意的人。
卞驚寒回頭瞥了弦音一眼,唇角略略一勾:“此事說來話長,不說也罷。”
管深汗。
又疑惑看向弦音。
弦音眉眼一彎:“咱們王爺吉人自有天相,所以,就沒事了。”
管深也是醉。
這主仆二人......有情況啊!
既然兩人都不想讓他知道,他自是也識趣不再多問,反正人回來就好。
這時,如意苑的大婢女琳琅手裏拿着一封信走過來,對着卞驚寒一鞠:“王爺,李姑娘讓奴婢将這封信給王爺。”
弦音一怔,想起如意苑裏住着的便是卞驚寒的奶娘呢,也就是李襄韻的親娘。
卞驚寒伸手接過。
弦音就忍不住打趣上了:“都在一個府裏,有話不當面講,還來個鴻雁傳書,李姑娘委實有情調。”
打趣完,她就後悔了。
尼瑪,他們會不會覺得她這話很酸啊?
果然,管深和琳琅都朝她看了過來。
隻有卞驚寒沒有,可他卻是微微挑了挑眉尖,反倒似是被她的話愉悅到了。
琳琅告退離開。
卞驚寒長指抖開信箋,垂目看去。
弦音其實很想知道信上寫了什麽,原本站在卞驚寒側後方的位置也是很容易看到的位置,隻是,某人太過高大了,手拿信平放的姿勢都比她的頭高,所以,哎。
就在她幹脆低着頭無聊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的時候,拿着信箋的大手蓦地入眼,她一怔,擡頭。
是卞驚寒将信箋直接遞給了她。
什麽意思?
她一臉懵逼地接過來。
接過來後,她又覺得不妥,這是人家寫給他的信,給她做什麽,伸手又遞還給他,可遞還之前,她又忍不住朝信上瞟了瞟,快速掃了一眼。
信很短,所以大概表達的意思她就一目了然。
李襄韻說她有要事要辦,走了,此信是跟他道别的。
她有些意外。
就在她心裏剛準備道,尼瑪,跑得可真快的時候,聽到卞驚寒輕嗤了一聲:“跑得倒快。”
她一怔,看向他。
所以,他知道此次事件始作俑者是李襄韻?
也是,他這般聰明剔透的男人,有多少事情能逃過他的眼呢?
見她伸着手,卞驚寒将她手裏的信箋接了回去,轉手卻又遞給了管深。
忽然想起什麽:“對了,既然聶弦音識字,就不用再學了,明日起,你将府中的賬簿拿給她,讓她學看賬記賬算賬。”
管深和弦音皆是一震。
兩人的疑問是一緻的:讓她學看賬記賬算賬?她可還是個小孩子呢。
兩人心裏的不願也是一緻的。
所不同的是,弦音不情願的原因是,她最讨厭賬了,應該說,最讨厭數字了,看到那些東西,她頭就大。
而管深不願的原因是,這些長期以來可都是他在打理,就算做賬有人在做,可最終都是要交由他過目,這忽然讓這小丫頭學這些東西,難道是想等她再大一點接替他管家一職?危機感自然就來了。
可主子交代的,做奴才的必須照辦,好在,這丫頭還隻是個孩子。
“請問王爺,奴才明日是去緻遠院教聶弦音,還是讓聶弦音來前院......”
“本王有說過你教嗎?将賬簿拿到聽雨軒,不,拿去雲随院。”卞驚寒說完就走了。
管深和弦音卻是怔在那裏半天沒回過神來。
雲随院可是卞驚寒住的地方。
所以,是他親自來教?
管深看了看弦音。
這主仆二人,有情況啊。
還有......
他垂眸看向手中李襄韻的那封信箋,這遞給他是什麽意思啊?是讓他看,還是讓他收好,還是讓他處理掉扔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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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翌日清晨,弦音就躺床上起不來了。
不是她賴床,也不是她故意逃避學賬,而是,她的大姨媽來了。
這段時日去午國這事那事的,她都忘了來大姨媽的日子了,這是來三王府之後,大姨媽第三次造訪了。
她記得第一次是四月二十号左右的樣子,那時王府正舉辦鸢尾花的賞花會,第二次她記不大清了,五月多少,今日是六月初十,這日子有些亂啊。
她想可能是這段時間用這藥用那藥,而且還中毒的原因,才導緻了紊亂,可也導緻了她腹痛得厲害,原本她一來量就多,今日更是多得她都不敢動。
恐卞驚寒等她,也恐他會責罰她,她讓上屋抽梯去跟管深講了一聲,說自己不舒服,今日不能學看賬了,請管深幫忙跟卞驚寒通禀下。
上屋抽梯回來不一會兒,佩丫就來了。
佩丫是雲随院的大婢女,帶來了卞驚寒的話。
“既然不舒服就更應該來雲随院,讓本王給探探脈。”
弦音汗。
她知道卞驚寒定然以爲她是不想學賬,故意找借口逃避,她真是......真是不能說自己是來了大姨媽的苦啊。
沒有辦法,隻得起來。
讓佩丫先回,她又給自己好好地捯饬了一番,換上新的厚厚的棉布墊好,穿了兩條亵褲,她才出門。
來到雲随院的時候,卞驚寒正坐在外房的桌邊看書。
她上前行禮,他便放了手中書卷。
“哪裏不舒服?”輕挽了自己的衣袖,示意她要給她探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