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驚瀾在後面邊疾步跟着,邊不停口。
這丫頭他也是服,昨夜求他,帶她進宮來送衣服給卞驚寒,今日又是各種軟磨硬泡地求,求他帶她進宮來面聖。
說是有個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事要親自跟他父皇講,事關卞驚寒的安危。
可他問上臉到底是什麽事,她又隻道,天機不可洩露。
“你不會是想對天子不利吧?”
卞驚瀾腦洞大開。
弦音汗。
也未回頭:“就我這小胳膊小腿的,十一爺覺得我能對誰不利?”
“也是,一小毛孩而已,的确搞不出什麽,隻是,也就因爲你是小毛孩,皇上可能真的不會見你。”
“我相信十一爺一定有辦法。”
“别給本王戴高帽,本王可不吃這套,若不是你說事關三哥的安危,本王才不會帶你進宮呢。”
“是是是,十一爺對三王爺兄弟情深,我懂。”
“說了本王不吃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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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驚瀾來到龍吟宮的時候,單德子正好去三思殿請卞驚寒了,他讓另一個小太監進去通禀了一聲,很快,皇帝便讓他進去。
他進去才發現,卞鸾和李襄韻在。
卞鸾在倒沒什麽,李襄韻竟然在,他就有些意外。
見李襄韻跪在地上,他還以爲發生了什麽事,可皇帝在前,他也不好多問。
不過,看李襄韻臉色還好,而且,在他疑惑看過去的時候,她甚至還含笑朝他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是有什麽喜事嗎?
他似乎看到了李襄韻由内而外的那種藏匿不住的喜悅之情。
撩了衣擺,他對着皇帝行跪拜之禮:“兒臣給父皇請安。”
“一早不是請過安嗎?”皇帝聲音威嚴。
“一早是一早,兒臣時時給父皇請安都是應該。”
皇帝輕哼:“說得倒是好聽,朕還不了解你,說吧,何事找朕?”
卞驚瀾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外面,才如實禀報:“不是兒臣,而是另一人想見父皇,她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當面親口告訴父皇,不知父皇能不能給一次召見的機會給她?”
皇帝一愣,又來一個想面聖的?
“今兒個是怎麽了,一個一個都想見朕?”
“兒臣能叫她進來嗎?”
“你先告訴朕,是誰,朕再決定。”
“是三王府的一個小丫頭。”
皇帝聞言,當即就皺了眉:“又是老三的人。”
“小丫頭父皇見過的,雲妃壽辰那日,她爲了一隻猴子擅闖禁園,後來三王府賞花會,她當花童,被人設計落水,還被人重傷.....”
“她呀?”皇帝似是想了起來,再度皺了皺眉,“就一小毛孩,能有什麽非常重要的事?”
“兒臣也不知,她不願意告訴兒臣,說天機不可洩露,必須親口與父皇說,以兒臣對她的了解,她年紀雖小,做事卻絕不幼稚,亦不是信口開河瞎胡鬧之人,看她樣子,也的确像是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一樣,所以,兒臣才将她帶進了宮來。”
“神叨叨的,”皇帝搖了搖頭,“讓她進來吧。”
“謝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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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進去龍吟宮,見李襄韻跪在那裏,一副眼角眉梢都是點點笑意的樣子,完全跟早上出門時碰到的判若兩人,她就心裏咯噔上了。
難道已經得償所願了?
微微凝了凝眉,若聖旨已下,那就有點麻煩了。
皇帝當前,她不方便、也顧不上去讀她的心裏,拂裙跪下給皇帝行禮:“奴婢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垂目看着她,也未叫她起來,而是直接開門見山:“聽說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朕說。”
弦音抱拳颔首:“回皇上,是的。”
“何事?”
弦音垂眸略略思忖了片刻,在心裏整理一下之後才開口:“三王爺此次午國之行,奴婢有幸也一同随行的,所以,對三王爺所做之事不說全然了解,卻也知道不少。皇上吩咐的任務完成之後,三王爺沒有立即回朝,而是去尋江湖上的一位有名的厲神醫,的确是爲了一個人。”
弦音也直奔主題。
李襄韻微微變了臉色。
不知這個小丫頭片子突然跑到帝王面前來,到底意欲何爲?
“所以,你是來揭發你家主子的?”皇帝一雙眸子似笑非笑,語帶嘲弄。
弦音正準備說話,又聽得他接着道:“隻可惜,你來晚了,朕已經知道了,當事人已經跟朕坦白了。”
皇帝邊說,邊瞥了一眼李襄韻。
“當事人?”弦音假裝一怔,不看他眼睛,不用讀心術,她都知道他說的是李襄韻,小臉一臉疑惑:“皇上是說三王爺,還是皇上自己?”
“朕自己?”皇帝微微眯了鳳目。
“對,因爲當事人就兩個,一個三王爺,一個皇上。”
“朕怎麽就成了當事人了?”
“因爲三王爺去找厲神醫,所爲的那個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您。”
皇帝一怔,看向她。
李襄韻更是臉色一白,驚錯擡眼,一顆心狂跳起來。
什麽意思?
這小毛孩突然跑進宮來面聖,到底是什麽意思?面聖就面聖,胡說八道做什麽?到底是何居心?意欲何爲?
“聶弦音,你胡言亂語什麽呢?”一個沒忍住,她直接開口訓斥了起來。
剛一語落下,見皇帝眸色轉厲,朝她睇過來,她這才驚覺自己有些失控,天子當前,豈能放肆,連忙噤了聲。
心裏卻是咬牙切齒得厲害。
這死丫頭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若是真壞了她的好事,日後有她好看。
皇帝揚袖指指弦音:“把話說清楚!”
弦音颔首:“是!隻不過,奴婢鬥膽,請問皇上可否借一步說話?”
“爲何要借一步?有什麽話不能當着大家的面說嗎?”皇帝語氣不悅,聲音沉沉。
弦音彎了彎唇,“回皇上,不能,這些話還真不能當着大家的面說,等皇上聽完,一定會理解奴婢爲何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