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那耳環是她的。”
如今想來,變形得那麽厲害,也應該是她用内力捏的,不然,他也不會識不出來。
弦音笑着搖搖頭:“她還真喜歡将什麽都往自己頭上攬。”
卞驚寒沒做聲,眉眼低垂,将她的褲管放下來。
弦音又以爲自己的話惹他不高興了,便閉了嘴。
索然無味,雙手一拍椅把手,起身:“好了,若王爺沒有什麽其他事情,我就先回房了,王爺看看吧,如果有什麽需要就告訴我。”
“需要人也可以嗎?”卞驚寒還保持着隻腿半蹲的姿勢,微微揚了臉,問她。
“什麽?”弦音一時沒聽懂,第一次以一個俯視的姿态垂目看着他,還真有點不習慣。
“婢女嗎?”她問。
不是管深在的嗎?
“你。”卞驚寒起身。
高大的身形在她面前一立,瞬間就讓兩人的情形和氣場發生了巨大變化。
弦音不得不擡頭看向他:“我怎麽了?”
她以爲他是一句話沒說完。
卞驚寒黑曜一般的鳳目緊緊攫着她,薄唇動了動,卻終是什麽都沒說,沉默地伸手探進廣袖,摸到她不小心掉在君悅茶樓下的那個面人,剛準備拿出來給她,陡然想起,那應該是屬于聶弦音的東西,而不是呂言意的,故又放了回去。
弦音一直等着他的那句話,一直在看着他,自是将他的動作都看在眼裏。
見他将手探進袖中半響,卻又空手拿了出來,甚是疑惑,笑道:“聽雙兒說,王爺今日赢了神醫四千兩,還以爲王爺要給點賞銀我呢。”
“滿腦子就知道銀子!”卞驚寒冷嗤,“本王是胳膊上被你咬破的那個傷口有些癢,撓撓而已。”
弦音汗。
好吧。
忽然想起他來神醫府的目的。
“王爺現在感覺還好嗎?可有什麽不适?”
卞驚寒沒有回答,而是忽然開口問了她另一個問題:“你是如何讓秦羌給你解藥的?”
像秦羌那種男人,是絕對不會輕易做出讓步的,必有所得,或者必有所圖,才可能給出解藥。
弦音沒想到他的話題跳躍得這麽大,眸光微閃。
“我騙他,說我是十一爺的人,我跟他保證,日後隻要不是對十一爺不利的,其餘的我都可以幫他。”
“這樣他就信了?”
弦音點點頭:“信了,不然王爺的解藥哪裏來的?”
她自是不會告訴他自己讓秦羌知道了縮骨的秘密,也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被三月離所控的事。
卞驚寒鳳眸微眯,猶在懷疑。
弦音連忙又道:“我也覺得解藥來得太容易了,當時甚至都不敢給王爺吃,後來想,王爺都那樣了,再壞能壞到哪裏去,死馬當活馬醫了,恐解藥沒用,或者有什麽變故,我才又在房間裏潑糞,又将王爺衣服晾在窗外的,就是想親眼确認一下王爺是不是沒事。”
卞驚寒瞥了她一眼,沒好氣道:“好一個死馬當活馬醫。”
弦音這才意識到自己用詞不當哈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讪讪笑了。
幾時見過她這般嬌憨可愛的樣子,卞驚寒喉頭一動,伸手就将她拉向自己。
弦音驟不及防,直直撞上他胸膛,驚呼一聲剛想彈離開,腰身已被他的大手扣住。
“王爺......”
“不要投親了,跟本王回大楚吧。”
弦音一震,沒想到他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水眸懵懵怔怔地看着他,心中腦中都在想着他話的意思?
被她舍身相救感動了?
因爲有過那種關系,要對她負責?
或者,算是間接表白?
一時間心裏面有些兵荒馬亂。
良久的靜谧,靜得隻能聽到兩人的呼吸和心跳聲。
弦音咬了咬唇,開口:“謝王爺,王爺的好意我心領了,現在不行,我已經拜厲神醫爲師了,準備好好跟着她學醫術。”
不想跟他說,自己要解身上的三月離,她找了個理由。
而且,若她跟他回大楚,秦羌肯定就會讓她聽命于他,讓她辦事,就算她解了身上的三月離,秦羌也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她不想跟秦羌有牽扯。
在神醫府将身上的三月離解了,秦羌也尋不到她,自然就會作罷。
卞驚寒眸光深沉了幾分,垂目凝在她的臉上:“若本王不答應呢?”
弦音本想回他,由不得他,可又不想跟他吵架,索性什麽都沒說,保持緘默。
可她的沉默才真的惹惱了他,落在她腰身上的大手猛一用力,将她更緊地扣向自己:“說話!”
如此動作,讓她整個人幾乎都貼在了他的身上。
她清晰地聽到他蒼勁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撞進耳裏,也清晰地感覺到他抵在她腹上的某一處正在急劇地發生着變化。
這些感官刺激都讓她心驚不已。
不敢再激怒他,也不敢亂動,繃着身子,卻抑制不住自己的薄顫,她隻得暫行緩兵之計:“這些.....這些可以明日再說嗎?”
“明日?”
“嗯。”弦音被迫窩在他的懷裏點點頭,濃重的鼻音裏也蘊了一抹微嘶。
卞驚寒眸色晦暗熾烈,又定定看了她一會兒,這才将她放開,轉身走到桌邊提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猛喝了幾口。
“你先回房吧,有事本王會叫你。”将杯盞放下,他微微喘息道。
弦音如蒙大赦,自是跑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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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後來卞驚寒也沒有找過她,晚膳是單獨端到各人的廂房裏用的。
用過晚膳,弦音沐浴完就爬到了榻上。
可是翻來覆去卻是怎麽也睡不着,最後幹脆披衣下床,在桌邊靜坐了一會兒,腦子裏還是一團亂,又想起一些事,她起身将衣服穿上,拉門走了出去。
所幸厲神醫還沒睡。
當她敲開厲神醫房門的時候,厲神醫正在食夜宵。
似是榴蓮羹,因爲她最怕那味道,對其特别敏感。
“這麽晚了找我有事嗎?”
弦音點點頭:“有事。”
神醫便将她讓進了屋裏。
畢竟雙方都是女人,也沒有什麽男女大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