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的刹那,目光觸及到他衣袍上濺上的血漬,他們靠的那方車壁上也有,她瞳孔一縮,再度轉眸朝他看過去。
見他微微抿着薄唇,輕輕阖着眼睛,胸口起伏不定,似是在自我調息,又似是在極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她才不得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一時間慌錯無比,“你.....你不是沒碰過門栓嗎?”
同樣的問題再度出口,卻帶着第一次沒有的顫抖,她連忙起身,蹲在他面前。
卞驚寒睜開眼,垂目看着她,微微啓唇:“毒不在門栓上。”
弦音一震:“那是......”
“在本王看到的那封密信上。”
那是他進書房後唯一用手接觸過的東西。
如此看來,真正有備而來的,是他秦羌!
弦音不知道他說的什麽密信,也沒心思去知道,她唯一想知道的是,現在該怎麽辦?他身上的毒該怎麽辦?
慌急之下,咬唇略一思忖:“我去找秦心柔。”
作勢就要打簾,被卞驚寒攥了手臂:“沒用,本王說過了,她沒有解藥,秦羌給她的那顆是假的。”
“那怎麽辦?”
怎麽辦啊?
弦音急得不行。
秦羌說過,毒性發作之時必須服下解藥,現在解藥沒有,也不知道這個毒會不會讓人立即斃命?如果,如果......她不敢想。
“你現在感覺怎樣?”
“本王封了幾處大穴,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弦音蹙眉,他雖說得笃定,可看他白如宣紙的臉色,以及微微起伏的胸口,她知道,也真的隻是一時半會兒而已。
怎麽辦?
她感覺自己又要哭了。
腦中紛亂地想了想,她問他:“你覺得你方才說的可能是真的嗎?”
“什麽?”卞驚寒沒懂。
“就是.....”弦音重又蹲在了他面前,耳根發燙,有些猶豫:“就是......毒性發作之時,再做男女那事,就可以解毒......”
卞驚寒一下子嗆住,“咳咳”了起來。
弦音看着他,心裏慌得很,她又不傻,她當然知道,他方才是逗她尋她開心這樣說的,她現在問的是,有沒有這種可能性?
畢竟他會醫,畢竟對于此時此刻的他們,特别是對他來說,任何希望、任何機會都不能錯過,不是嗎?
止了咳,卞驚寒也凝眸看着她,深邃如潭的黑瞳裏,是她看不懂的情緒,但有一點她看清楚了,那就是光亮。
點點潋滟開來的光亮。
卞驚寒輕歎,心裏有什麽東西也泛濫開來,就像是缺失的一塊什麽,驟然完整,那感覺很強烈,無以名狀。
真是個傻姑娘,方才爲這事哭成那樣,一轉頭,什麽都忘了,又問他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搖搖頭,他一字一句緩緩回道:“又不是中的媚毒,不可能是那種解毒方式。”
弦音眼睫顫了顫,其實,意料之中,但,還是有些失望,又少了一條路。
“那現在怎麽辦?”忽然想起什麽,“對了,這個毒叫裂遲,你聽說過這種毒嗎?能自己配置解藥嗎?或者從别的地方弄到解藥?”
“裂遲?”卞驚寒怔了一下,“你如何知道?”
“我......偷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