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聞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他斂眸,腳尖一點,飛身而起,衣袂簌簌間,悄然落在一棵大樹的枝杈上,瞬間将自己高大的身形掩于繁葉之後。
馬蹄哒哒聲越發清晰,一人兩馬入眼,他眉目一展,自樹上飛下,翩然落于地。
對方也看到了他,面色一喜:“籲——”當即拉停了馬兒。
自馬背上躍下,快步上前行了個禮:“王爺,王爺沒事吧?”
是管深。
他穿了件粗布衣,還貼了假胡子,沒想到這個男人還是一眼就将他認了出來。
“沒事。”卞驚寒伸手将他手裏的另一匹馬的缰繩拿過來,瞥了他一眼:“你倒是快。”
管深笑笑:“奴才一接到王爺讓雪蜂傳過來的信,也不敢耽擱,便立即帶馬趕過來了。”
雪蜂是一隻特殊的蜂子,比普通蜜蜂大,卻比信鴿小得多得多,便于攜帶,有信鴿的本領,還比信鴿速度快,是這個男人跟他之間的秘密聯絡方式,也隻有他跟這個男人知道。
男人說自己遭襲,讓他送一匹馬來。
爲了不引起那些歹徒的注意,他才喬裝了一番。
“咦?呂姑娘呢?”管深這才發現少了一人。
卞驚寒臉色幾不可察地一滞,有些冷,沒說話,沉默地翻身上馬後才道:“扔了。”
扔了?
管深一怔,愕然。
卞驚寒坐在馬背上,微微眯了眸子,看着一個方向,聲音亦如他的臉色,透着幾分涼意。
“不然,你覺得本王會被人追殺嗎?換句話說,本王的行蹤,你覺得他們有可能會那麽快知道嗎?”
管深呼吸一滞,一臉的難以置信:“王爺的意思是,呂姑娘是細作?”
卞驚寒沒做聲。
管深想了想,還真是,其實收到雪蜂的消息得知這個男人遇襲,他就覺得奇怪。
這個男人的計劃是,他跟薛富一行架着馬車正常前行,引開跟蹤之人,而他跟呂言意中途秘密跳車,從小路。
最重要的是,這個計劃,隻有他跟這個男人知道,甚至連薛富都不知道,那幫歹人又是如何那麽快知曉?那麽快就追殺上,必須是第一時間知道這個男人的行蹤才能做得到。
除了那個呂言意!
隻是......
“她跟流雲應該不是一夥的吧?”
“應該不是,各爲其主吧,畢竟......”卞驚寒冷冷地勾了勾唇,“想置本王于死地的人也不是隻有一個。”
管深點點頭,他還有一個疑問。
“她一直跟王爺在一起,是如何将信息傳遞出去的?”
“胭脂,沿途留下胭脂粉。”卞驚寒雙腿一夾馬肚,馬兒嘶鳴一聲跑了起來。
迎風疾馳中,他微微眯了鳳眸。
其實,他并不想懷疑她,但是,似乎從她到三王府的那天起,她就一直讓他懷疑。
是,他已試探過,還不止一次,的确有很多的懷疑消除,但是,卻總有新的的更不可思議的疑點出來。
其實,今日之前,他還是試着對她表示理解的,哪怕她縮骨,哪怕她騙他不識字,他在想,或許是她曾經經曆過什麽變故,有不得不以這種方式活在世人面前的苦衷。
然,此時此刻他不這樣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