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掌櫃再度開口。
“嗯,”卞驚寒點點頭,“是,在無法證明是别人栽贓之前,的确難逃嫌疑,不過......”
他話鋒一轉:“因爲有這隻蠱蟲在,想找到真正的罪魁禍首就很簡單。”
說完,又吩咐管深:“取些酒來。”
管深正欲領命,客棧掌櫃先出了聲:“黑子去拿吧。”
管深征詢的目光看向卞驚寒,卞驚寒點點頭,示意他作罷,畢竟對方是客棧的主人,取酒容易。
黑子很快便取了一壺杏花釀上來,卞驚寒接過,拔開瓶塞,潑酒淋于匕首上,應該說是淋于蠱蟲身上。
做完這些,便彎下腰抖抖匕首,将蠱蟲抖落于地上,低醇的嗓音随之流瀉:“方才隻是說了此蠱之所以叫‘醉夢’,其中夢字的由來,此刻便說說爲何叫‘醉’,因爲此蠱不植入人體的時候,平素都是養在酒中,故‘醉’字由此而來。而一旦入酒,它就會主動去尋公蠱,兩蠱觸頭而生,其實,養蠱之人,也是通過公蠱操控中了母蠱之毒的人的夢境的,換句話說,就是持公蠱的人,利用公蠱,想讓這位中了母蠱的姑娘夢見什麽,這位姑娘就會夢見什麽,我這樣說,不知大家懂沒懂?”
衆人都沒做聲,說得這般清楚,大家自然都懂了。
就是有人給這個女人施了蠱,讓她夢見被二虎欺負,并用發簪刺了二虎,然後,該人自己用銀針殺死了二虎,将二虎悄悄放入這個女人的房中,并用女人的發簪刺在二虎的胸口上,做成二虎是被女人所殺的假象。
是這樣吧?
那如此看來,錢袋什麽的,還有那個什麽小丫頭的衣服什麽的,也都是栽贓陷害了?
“所以,現在這隻母蠱會去找公蠱是嗎?”客棧掌櫃問。
“是。”卞驚寒點頭,傾身又淋了一些杏花釀在地上爬行的蠱蟲身上。
蠱蟲爬行雖不快,卻也直直朝一個方向而去。
而那個方向......
是臉色煞白的流雲!
被卞驚寒這個男人如此剝繭抽絲地一點一點地揪出來,就像是不讓人死得痛快的淩遲之刑,任她心裏再強大,任她再鎮定,她還是崩潰了,當薛富的長劍寒光一閃橫在脖子上時,她更是再也承受不住地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
所有人都朝她看過來。
那隻蠱蟲更是一刻不停地直直朝她這邊而來。
“王爺是如何知道這個女人中了蠱?”流雲也未起身,就坐在自己腿上,心有不甘地看着卞驚寒。
衆人震驚。
并非震驚罪魁禍首是這個女人,而是震驚她口中對這個男人的稱呼。
王爺?
所以這個男人是個王爺?!
難怪,難怪行尊帶貴、器宇不凡,原來是皇室中人。
卞驚寒将手裏的酒壺遞給管深,又自袖袋中掏出帕子揩了揩手,這才看向流雲,緩緩開口:“因爲本王相信呂姑娘。”
口氣很寡淡,不帶一絲情緒,弦音卻是聽得心口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