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深也是聽吩咐辦事,她不能讓他爲難,而且爲難他也沒用。
其實她也沒什麽好收拾,因爲根本就沒多少東西是她的。
将身上的婢女服換下,換上初進王府那日穿的那套自己的衣服,将卞驚寒的那件袍子和裝銀子的錢袋簡單地打了個包袱背在身上,她就抱着姐姐出了門,既未去找馮老将軍,也沒有跟上屋抽梯和笑裏藏刀、副将他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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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驚寒從宮裏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
馬車停穩,他從車中下來,剛順着府門口的台階拾階而上,一道小身影不知從何處蹿出,飛快上前,直直攔住了他的去路。
對,就是弦音。
确切的說,是弦音抱着姐姐。
卞驚寒面無表情看着她,似是對她等在這裏,對她的突然出現,絲毫不感到驚訝,就像是料到她會如此一般。
“管深沒跟你說嗎?”繞過她的身邊,他繼續順着台階而上,聲音亦如他的面色和眸光一樣淡漠。
說什麽?說讓她趕快滾,他回來不想看到她嗎?
“我可以解釋。”望着他的背影,弦音開口。
還以爲他會置若罔聞、直接無視,誰知他竟停住了腳步,回身,然後揚目,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她。
沒做聲,等着她說。
弦音抿了抿唇,“其實,我也并非有意欺騙王爺,我隻是......隻是有我的苦衷。”
男人微微挑了挑俊眉,依舊睇着她,意思是———何苦衷?
尼瑪,能說的,就不叫苦衷了好嗎?
“不管王爺相信不相信,我真的不是壞人,我也沒有壞心,更不會對王爺不利,也不會背叛王爺,但是,那件事,就是影子變大變小吓彩珠那件事,我不知道該如何跟王爺講,我實在是有不能說的原因,王爺能不要問、不要計較嗎?”
弦音仰着小臉,巴巴望着原本就比她高很多,如今又站在高她兩個台階上的男人。
男人一聲未吭,徑直轉身,繼續拾階而上。
靠,又這副德性!
弦音想罵人,也未多想,便對着他的背影,大聲開了口。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不爲人知的秘密,都有自己的隐私,王爺也有的不是嗎?做什麽王爺就不能理解我呢?”
果然,男人再次停住了,再度轉身。
所不同的,方才是面無表情,此時是眸色轉寒。
“所以,你是在威脅本王?”
弦音呼吸一顫,連忙澄清:“王爺誤會了,我說的隻是那麽個理兒。”
他的确誤會了,她還不至于那麽傻,利用知道他的秘密去威脅他,他是什麽人,是會被威脅的人嗎?
“那麽,你是在教本王道理?”
弦音汗。
是不是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要挑一挑?
那她閉嘴。
不對,閉嘴不行啊。
果然,男人再次轉過身,這一次弦音沒再喊,他也未再停,墨袍輕蕩,徑直進了府門。
在弦音看不到的方向,男人眼梢一掠,度了個眼色給守在府門口的一個府衛。
府衛會意,幾不可察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