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廂沉默地行了一會兒,男人突然開了口。
“很缺錢?”他問。
弦音愣了愣,想來是因爲自己跟他要花童的賞銀,又要他丢棄的衣袍,所以,讓他這般以爲。
“錢這東西誰不缺啊?就算國庫盈實的皇上、家纏萬貫的王爺您,也不會嫌多吧?”
若是嫌多,做什麽一個花童的賞銀都舍不得給。
男人似是被她這句話愉悅到了,挑挑眉,“小小年紀,那般财迷可不好。”
“這跟年紀大小沒有關系。”
人家三歲小孩都知道錢是好東西好伐。
男人也沒再反駁,擡手撩了窗幔,看了一眼外面,回轉頭來問她:“那是不是給你錢,讓你做什麽都可以?”
弦音汗。
這話問得……好像她就是一個見錢眼開、毫無底線的人一樣。
君子愛财取之有道,姐三觀很正的好嗎?
“嗯。”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竟點了頭,或許是有幾分賭氣的成分在,又或許是有些逆反心理,還或者是想看看他怎樣的反應。
可事實是,他沒反應。
不驚訝、不鄙夷,隻松了窗幔,又不緊不慢、優雅至極地合上了另一手上的書,微傾了一分身子。
“那本王給你銀子,你答應本王一件事情。”
弦音一怔,不意他如此。
“什麽事?”
“昨日你在湖底有沒有看到一隻銅箱子?”男人又逼近了幾分。
弦音都能清楚地感覺到他溫熱氣息輕撩在她的面門上,馥郁幽蘭一般清新好聞,她眼睫禁不住顫了顫,視線不經意就觸及到了他絕美薄削的唇,一顆心更是跟着抖了幾分。
那麽近,似乎他一低頭就能親到她。
腦子裏浮現出的是昨日水底他給她度氣的畫面。
“沒看到?”男人再度出聲,将她神遊的思緒猛地拉了回來。
她回神點頭,耳根有些熱,“看到了。”
當時箱子就在他們的旁邊,她若說沒看到,他也不會信。
“錯!你應該說沒看到,以後任何人問你,你就說什麽都沒看到,箱子裏放的是關乎本王命運的東西,切不可讓外人知,聽明白了嗎?這就是本王要你答應的事,而這,是本王給你的報酬,換句話說,就是封口費。”
一些冷硬入手,弦音垂目。
她手心,三枚銅錢靜陳。
瞳孔劇烈一斂。
靠!
靠靠!
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那種“簡直了”的心情。
三文錢!
雖然穿越過來才幾個月,但是對于錢的認識,她卻是非常清楚,且非常深刻的。
一千文錢等于一兩銀子。
所以,三文錢意味着什麽,三文錢能買什麽,三文錢能做什麽,她一清二楚。
真當她是三歲小孩了?打發叫花子也不帶這樣的吧?還關乎命運的東西,虧他這隻鐵公雞拿得出手喲喂。
“呵呵,王爺好大方,謝王爺!”
擠出幾分笑,她将三枚銅闆攏入袖中,不要白不要,蚊子腿也是腿啊。
“拿人錢财替人消災,你既已拿了本王的封口費,就要信守承諾。”
“一定,一定。”弦音眉眼彎彎保證。
關乎命運不關乎命運,她還真不關心,隻要不關乎她的命運就成。
隻是,爲毛不是金銀财寶呢?害她空歡喜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