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有那麽一瞬間的安靜。
管深擡頭,便看到榻邊坐着的、榻上躺着的一大一小主仆二人都看着自己。
再下一瞬,卞驚寒又咳出了聲,管深紅着臉從地上爬起身,隻有弦音沒反應,可心裏卻是快意得很。
卞驚寒,你就盡情傲嬌、盡情矯情吧,看姐膈應不死你!
“王......王爺,針......針袋取來了。”
管深話都說不利索了,上前,将手裏的一個布袋呈給卞驚寒。
“你看她這個樣子,還需要針袋嗎?”
卞驚寒沒有接,黑着臉起身,将手裏的杯盞置在邊上的床頭櫃上,放得有些重,“嘭”的一聲。
管深吓得趕緊将針袋收了回去。
弦音縮了縮脖子,小聲道:“王爺這是生氣了嗎?事先不是說好了不生氣嗎?”
“你的問題可真多!本王看你是背上的傷還不夠痛,信不信本王治你個故意落水破壞賞花會之罪!”
男人冷臉冷語。
弦音再縮了縮,害怕地咬了唇,随後又怯怯嘀咕道:“看來,還是生氣了嘛。可是昨日在聽雨軒,王爺不是教導我,不懂不可裝懂,不懂就要問嗎?如果今日王爺在水底先點我的昏穴,再用嘴給我度氣,我什麽都不知道肯定就不會問,可當時我清醒着,知道發生了這些,此刻想想,心裏甚是疑惑,便問了出來......”
弦音的話還未說完,男人已經墨袍一蕩,拔腿朝門口走去,然後頭也未回、徑直出了門。
留下管深站在那裏汗哒哒了好一會兒,才緊步跟了出去。
凝神細聽,待确定兩人已走遠,弦音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不想又一下子牽扯到了傷口。
“哎唷,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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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驚寒大步流星,出了緻遠院。
管深跟在後面,原本是打算追上去的,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上前的好。
若那小丫頭不說,他還真不知道他家王爺給她度了氣呢。
這也太......太勁爆了!
簡直了......
管深很激動,很亢奮,不知道如何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因爲這種事情對他家王爺來說,簡直就是開天辟地頭一回。
如果說,主動割腕放血救人,已讓他很是震驚,那麽,用嘴給人度氣,按那小丫頭的話說,還度了很久,那他就真的驚悚了。
這還是他們家王爺嗎?
他家王爺絕對不是這樣的人啊!
但是,看方才他家王爺的反應,小丫頭所言一定非虛,所以,所以,他也有跟那小丫頭一樣的疑惑啊。
那般對幹淨偏執成狂的一個人,那般生人勿近的一個人,竟然,竟然......
難道真的隻是爲了培養她、将她變成可以效力于自己的人,而先做的付出?可是這些年,他培養的人還少嗎?
今日他點名下水救人的那四個家丁,就是他培養的自己人,女的也有啊,太子府上有兩人,二王爺府上有一人,可都沒有誰,讓他這般過,從來沒有。
莫不是真的入了眼,有了那方面的心思?可那丫頭還隻是個孩子啊!
不過呢,也不是太小的孩子,再過幾年便能及笄,等着她長大,也未嘗不可。
就在管深一人在後面胡思亂想,想得耳根子發熱的時候,前方男人忽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