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要找她?
現場又不是她一個小孩子,二王爺的兒子不是也在嗎?
哦,不對,花童需要童男童女,目前缺的是女孩。
環顧了一圈,她悲催地發現,小女孩......好像似乎真的隻有她一人。
可是,她怎麽可以去?
且不說她從未做過,單說她現在這個樣子,如何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去上香?
下面沒有墊東西,身後衣服上的血隻會越來越多,這般前去,不是上香,而是送死!
所有人都看着她,包括皇帝。
弦音心跳突突、呼吸驟緊,那日在宮中禁園前面的那種感覺又鋪天蓋地一般朝她席卷而來,她怔怔轉眸,看向離彩珠不遠的卞驚寒。
卞驚寒似是也在看着她,隻是隔得太遠,又逆着光,她看不大清楚,更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其實,她心裏清楚,看他沒用,因爲對他來說,對所有人來說,她隻是去上柱香而已,又不是去上刀山、下火海、更不是什麽生死抉擇,隻是小事,舉手之勞的小事。
可是......
“弦音,還愣在那裏做什麽?快過來呀!”
見她半響未動,彩珠喚了她的名字,再次朝她急切招手。
皇帝似是也認出了她,冷臉沉聲:“怎麽回事?是想誤了時辰嗎?”
氣氛冷凝得厲害,全場鴉雀無聲。
馮老将軍以爲她是沒做過所以害怕,坐在席間朝她朗聲道:“丫頭,不用緊張,就是将燃好的香送去湖邊的那個香爐裏插上就好了,非常簡單。”
弦音真是欲哭無淚。
管深甚至還走過來勸她,“你跟着那個小男孩一起就好了,他今年已是第三次做花童,他知道怎麽做......”
管深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到“嘭”的一聲,是失了耐心的皇帝一掌拍在了身邊的案幾上。
衆人都吓了一跳,大氣都不敢出。
弦音更是心魂俱顫。
看來今日這一劫是逃不掉了。
見卞驚寒也起了身,從席間走出,紫袍輕蕩,作勢要朝她這邊走來,弦音徹底緊了呼吸,腦中快速思忖。
心念電轉。
她忽然擡手一把扯了懸于自己近旁的一挂彩幔,在衆人錯愕莫名的目光中,抖開朝身上一披。
繞過雙肩,纏過身前,裹過下身,最後在腰間打個蝴蝶結。
“弦音不是故意耽誤時辰,弦音是在想,他穿得那麽好看,弦音卻穿個婢女服……這個樣子怎麽好做花童嘛?”
弦音伸手指了指前面那個穿戴華麗的小男孩,一臉的委屈巴巴。
末了,又垂眸看向自己身上的傑作,似是很滿意地笑了:“不過,現在可以了,好不容易想到這個法子。”
衆人:“……”
一旁的管深更是無力扶額。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去計較這個?
不過,轉念一想,這小丫頭所言所舉也算是歪打正着。
穿着個婢女服做花童,的确不合規矩,也不合時宜,還跌三王府的份兒。
得虧這丫頭小腦袋瓜轉得快,想到此法,而且吧,這彩幔往身上這般一裹,竟也十分好看。
“快去吧。”他吩咐弦音。
“好。”弦音欣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