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從未有誰這樣近過那個男人的身。
方才有那麽一刻,他以爲他真的會殺了她。
弦音又何嘗不是這樣覺得?
“我......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走了,可渾身傾散出來的那股殺氣似乎還在,她捂着心口,喘息着,一顆心撲通撲通幾乎就要跳出胸腔。
雖然,她就是故意的,可她沒想到,這個男人如此忌諱讓人觸碰。
她故意吊上他的頸脖,隻是想借擋住他們二人視線之機,順勢将朱砂塞進袖袋中,然後手掌上沾染的紅色還可以在他的衣袍後面擦一擦,他穿的是黑袍,沾點紅色反正不顯。
事實上,她也是這樣做的,竟差點招來殺身之禍,想想又不禁打了個寒顫。
“往後一定要注意,若有下次,絕不可能再有這樣的運氣。”管深将手裏的書放進桶裏。
其實,他也不知道那個男人還會不會懲罰她,他隻清楚,那個男人走得那麽急,定然是回房換衣服。
可惜了他身上的那件袍子,百分百不會要了,那可是今晨才穿的嶄新的。
“快起來幹活吧!”管深吩咐完,也轉身下了樓。
留下弦音一人坐在地上好一會兒沒緩過來。
側臉那一抹冰涼似乎隐約還在,她擡手輕輕撫上。
所以,他親了她的臉?
眸光一斂,她憤然起身。
麻麻滴,他占了她的便宜,還差點要了她的小命,天理何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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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接下來那混蛋沒再出現。
上午她用井轱辘将書都吊了下去,中午回了緻遠院。
跟“姐姐”玩了一會兒,伺候了它吃喝拉撒,她也跟上屋抽梯和笑裏藏刀一起用了午膳。
彩珠給她準備的治風寒的藥,她自是避開人偷偷倒掉了,倒不是擔心彩珠下毒,這麽明顯的事一般人應該做不出來,她是壓根沒病。
半下午的時候回了聽雨軒,依舊跟那個婢女一起,将曬好的書一桶一桶吊上二樓,擺回到書架上。
做完這一切,兩人将井轱辘拆下來,擡下樓,還到院中的那口井上,天已經擦黑。
回緻遠院用了晚膳,喂喂“姐姐”,再洗洗弄弄,已是夜裏。
見老将軍早早睡了,上屋抽梯跟笑裏藏刀也好不容易各自回了房,她連忙将廂房的門關上,門栓栓好。
她要辦一件很重要的事。
将桌上的燭台移到一邊,她拿出方才借尋“姐姐”之機,去老将軍書房裏偷來的筆墨紙硯。
鋪紙、準備墨、并将朱砂研磨好。
執筆,她閉眼,細細回想。
再睜眼,她落筆于紙上。
雖然在現代她畫功了得,但畢竟如今是穿在了别人的身體上,剛開始還真有些不知如何動手,不過,也隻是剛開始,沒畫多久,就順暢了。
一筆一畫,細細描繪,一絲不苟。
終于,一幅畫大功告成。
是一個女人。
确切地說,是一個女人的背影。
鳳冠霞帔,紅袍似火,華麗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