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行至弦音的跟前。
此時已是下午,陽光偏逆,從男人的身後斜投過來,高大的陰影完全将弦音小小的身影籠罩住,弦音表示真心壓力山大。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目光淺淡,卻氣勢逼人,似是在等着她回複。
怎麽回?
她根本看不出他任何心思!
說自己夢裏獨獨沒有他?
那豈不是自己打自己臉?方才還說現在發生的一切跟夢裏一模一樣呢。
怎麽辦?
抱着懷中的‘姐姐’略略朝邊上挪了挪身子,盡量不讓自己站在他的陰影下,腦中快速思忖。
男人已再度出了聲:“嗯?怎麽不說話?在你夢裏,是你自己滾出三王府的,還是被本王扔出三王府的?”
弦音汗,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沒想到他說的是這個。
全場死一樣的寂靜。
所有人都看着弦音。
弦音緊緊抱着懷裏的‘姐姐’,心跳砰砰。
‘姐姐’光滑的毛入手,她忽然心念一動,不動聲色地掐了它一下,與此同時,不住痕迹地松手,‘姐姐’便“嗷”的一聲從她的懷裏掙脫,亂跑起來。
果然是親‘姐姐’啊,不是白眼狼,配合得不錯。
她趁勢臉色一變,驚慌去追:“哎呀,姐姐,姐姐,别跑,姐姐,回來,聽到沒,快回來,不許亂跑......”
衆人再一次目瞪口呆,集體無語。
姐姐?
叫一隻畜生姐姐?
敢情腦子真有些問題?
連卞驚瀾都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
隻有一人面色如常,山水不顯,那便是卞驚寒。
微微眯了鳳眸,他面無表情地看着那個追着猕猴滿院跑的小身影,忽然墨袖一揚。
衆人便看到那隻原本還在上蹦下竄的猴子蓦地被一股外力卷起,吸向空中,直直飛向卞驚寒的方向。
弦音驚錯。
驚的是這個男人的内功。
如此霸道深厚!
錯的是,她以爲男人要捏死‘姐姐’。
剛準備出聲制止對方,卻又見他手臂驟然朝她的方向一揮,黑袖如墨動,瞬時,抛在半空中的‘姐姐’當即就換了一個方向。
再下一瞬,弦音便感覺到懷裏一重,‘姐姐’直直落入她懷中,她連忙雙手接抱住。
衆人包括弦音都微微松了一口氣。
其實,卞驚瀾以及平時侍奉卞驚寒的幾個下人都知道,他定然不會親手捏死猕猴的。
當然不是因爲他仁慈,他從不仁慈,而是他會嫌棄髒了自己的手。
因爲他是一個愛幹淨到極緻的人,偏執成狂的那種。
這樣的人隔空殺死猴子極有可能,親手捏死絕無可能!
“這一出也在你的夢裏出現過嗎?”
這廂,卞驚寒堪堪收回掌力,優雅地撣了撣袍袖上的虛塵,淡聲開口。
弦音一時無言以對。
她不過是想借‘姐姐’轉移一下注意力而已,因爲她不想再在夢的那個問題上糾纏。
可是這個男人又輕輕松松給拉了回來。
如今……
輕輕抿了抿唇,她做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