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事情也非常多,一直在低頭做着自己的事情,隻有到點會提醒對面的人量一下體溫,怕感染發燒。
每個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打擾。
“小陸總,久久和元滿兩位小姐已經到京都了。”秘書接了個電話,小聲提醒。
“她倆怎麽來得這麽快?”陸予白挑眉,“這兩個丫頭是過來旅遊的吧。”他笑得無奈,“她倆住哪裏?”
“已經訂了酒店,剛剛入住,要不我派人去保護她們啊,最近京都有點亂。”小秘書有些擔心,倒不是亂,主要是人員複雜。
而且這兩個人可都不是讓人省心的主兒啊,尤其是元滿,那是嶽家的人,京都可是關家的地盤,她要是惹了事,被有心人利用,搞不好會出大亂子。
“不用,葉家和嶽家都會派人盯着,到了别人地盤,他倆會收斂點的。”
她倆雖然愛鬧,大是大非上還是很有分寸的,這點他倒是毫不擔心。
“久久和韓家小公子那事是真的麽?”小秘書也愛八卦。
“怎麽?”陸予白側頭看了他一眼。
“周年慶的時候,韓家不是有人過來嗎?”
陸予白放下手頭的工作,“這事兒敲定了?”
韓家其實和陸家并沒什麽交集,隻是過世的韓家老爺子對陸淮有過提攜之恩,對以前的陸氏發展,也多有關照,就循例邀請了。
他們家是簪纓世家,都是當官的,和陸淮走得太近,免不得要被人說閑話,說他們拉幫結派,結黨營私,搞小團體,所以邀請後,他們家并沒答應要過來。
“嗯,說是韓部長會親自過來。”秘書壓着聲音。
這位韓部長就是韓君遲的父親了。
陸予白舌尖不停抵着腮幫,嘴角滑過一絲玩味的笑意。
恐怕這位不是來參加什麽周年慶的,而是來看兒媳婦兒的吧。
這位在官場上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最轟動的莫過于之前調任某地方一把手,上任一個月就讓近30多名官員落馬,十分轟動,出了名的冷酷狠辣。
也不知葉久久見到未來公公是何種情形。
那麽嚴肅正經的人,也不知道會不會接受這麽活潑好動的兒媳婦兒。
他兀自一笑,忽然擡頭,恰好迎上對面那人的眼睛,她倒是很淡定的從腋下拿出體溫計,自己看了一眼,“現在體溫是正常的。”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就低頭繼續工作。
兩人之間的交談,就好像例行公事般客套疏離。
她捏緊手中的體溫計,說真的,她完全看不懂這個人,喜怒無常,陰晴不定,根本摸不透,算了,這種毒舌男有什麽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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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到達京都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落日的餘晖透過車窗照進來,經過一場台風洗禮,整個京都都變得分外靜谧安詳。
陸淮一行人直接回政府辦公。
“張庚陪我去醫院就行了,今天已經很麻煩你了。”她這話分明就是要和陸予白劃清界限了。
“我答應了夏軍醫會照顧你。”他收起手邊的工作,靠在座位上,開始閉目養神,顯然不打算再聽她說話。
這讓她沒有任何辦法,隻能任由着陸予白跟着自己去醫院。
戰揚提前就打過招呼了,車子直接駛入京都第二人民醫院,一早就有醫護人員在等着,等她一下車,立刻就被送進醫院,拍片看骨折情況。
“醫生還沒來?”陸予白雙手抱臂,站在病床前,拍片都結束一段時間了,還是無人過來。
即便她骨折地方已經固定好了,還是需要進行更精細的手術處理。
“醫生剛剛結束一台手術,馬上就過來。”護士解釋。
“你們醫院難不成就一個醫生?”他語氣帶着鋒刃,眼神頗爲吓人。
“這兩天台風,受傷的人很多,手術也多,醫生都忙不……”護士話音未落,病房的門就被人直接推開。
那人一進門,因爲身形瘦高,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帶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修長的手指勾扯下面部一次性口罩,直接走到床邊。
“骨折?”醫院空調溫度本就很低,這人語氣更爲冷冽。
“嗯,小臂上端有輕微骨折,被石頭砸的,已經簡單固定住了……”護士趕忙将她的情況如實彙報,并且将一份報告遞過去,“這是剛剛檢查的結果。”
陸予白偏頭看着他。
這人面容俊朗,五官宛若斧刻刀削,擰着眉的時候,眉峰壓得很低,雙眼顯得越發深邃,手指翻動着報告,眼底帶着一絲淩厲之氣,鼻梁高挺,嘴唇削薄,看着很不易相處。
他目光從他胸口的名牌上一掃而過。
燕北冥。
原來是燕家的。
“準備一下,進行手術吧,她的手術同意書誰簽?”他合上手中的病曆資料,環視了一圈病房内的人。
一側的張庚剛想說話,陸予白就站了出來,“我簽。”
“你是病人的……”燕北冥眯着眼睛,書記家的公子,他認得,隻是沒見過而已。
“家屬。”陸予白從善如流。
燕北冥冷肅着臉,“你确定能爲她負責?”
“可以。”他說得笃定。
“那你和我出來,手術有些注意事項我得和你說一下。”燕北冥說着直接往外走,陸予白自然跟上。
留下病房内的幾個人,集體淩亂了。
“連長,他什麽時候成你的家屬了……”
床上的人嘴角抽搐兩下,“我也不懂。”
因爲陸予白簽了手術同意書,他正好有借口留在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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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持續了兩個小時,等她被推出來的時候,手臂吊着輸液瓶,穿着病号服,正安靜睡着。
“手術很成功。”燕北冥走在前面,摘了口罩,神情略顯疲憊,他這幾天的輪軸做手術,身體已經嚴重吃不消。
“謝謝。”陸予白抿了抿嘴,他知道是普通的骨折手術,可是這人一旦被推進手術室,還是難免擔心,“她是全麻?怎麽還沒醒?”
“局部麻醉。”傷的是胳膊,沒必要全麻。
“那她怎麽……”還沒醒?
“睡着了吧。”燕北冥這話一出,陸予白嘴角狠狠抽搐兩下。
自己在外面提心吊膽了兩個小時,她居然做手術做到睡着了,敢情這不是她胳膊?
“最近給她吃點好的補補,傷口會好的比較快。”這人是戰揚親自打電話叮囑,要他特别照顧一下,若非如此,他此刻已經回家休息了。
“嗯。”陸予白點頭,和幾個醫護人員一起,送她進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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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
“小陸總,您想吃什麽?我去買飯?”張庚這幾個小時一直都和陸予白待在一起,他原先對他戒心很重,不過交談下來,發現他并沒壞心,病房安排,住院費等問題,他都直接解決了。
況且這是在醫院,他們連長還病着,他也不可能對她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不過這小陸總似乎對自家連長太殷勤了吧,該不會是想追她?
果然還是連長的魅力大啊,那個男博士還對她戀戀不忘的,這就竄出來一個小陸總,啧——
“你守着她,我去買飯。”陸予白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
當真是個小白眼狼,沒心沒肺的,那麽多人在外面擔心,居然就這麽睡着了?
“那怎麽好?醫藥費都是您結清的,你已經幫了這麽多忙,還是我去吧!”張庚比較實在,說話也直接。
“這個點醫院食堂都關門了,你知道去哪裏買吃的?她是病人,需要補充營養?你打算給她吃路邊攤?”陸予白挑眉。
張庚愕然,算了,還是您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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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予白不放心外面的餐廳,特意打電話讓家裏做飯的阿姨煲了湯,此刻正開車往回趕。
他到家的時候,阿姨已經将飯菜都打包好了。
“小白啊,你這是給誰炖的湯啊,誰生病了?”許白栀狐疑。
因爲他特意叮囑裏面不要放胡椒等辛辣之物,這分明就是炖給病人的,平常人喝湯哪裏來的那麽多注意事項。
“一個朋友。”陸予白面色不變。
“朋友?”許白栀挑眉,他們母子可是曾經相依爲命過的,自己兒子是個什麽德性,她再清楚不過了,普通朋友他豈會如此上心。
“媽,那我先走了。”陸予白提了袋子就往外走。
“你自己不吃飯啊,好歹把衣服換一下啊。”身上還髒兮兮的,就這麽往外跑。
“我回頭再吃。”陸予白說着就快步往外走,來去匆匆。
“媽……”小姑娘從樓上跑下來,連自家大哥的影子都沒看到,“我哥呢?”
“已經走了,急得要命,也不知道醫院住了個什麽朋友,火急火燎的。”許白栀無奈得搖頭。
“自然是重要的朋友喽。”
許白栀隻是一笑,當時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隻覺得兒子大了,有自己朋友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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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内
陸予白趕到醫院的時候,醫院人并不多,偶有幾個手術後的病人在家屬的攙扶下,在走廊上來回走動着。
冷清的燈光,落在白瓷地磚上,一股冷清之氣撲面而來,帶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直往人骨子裏面鑽。
張庚正站在病房外面玩手機,餘光瞥見陸予白來了,心頭一跳,下意識朝病房内看了一眼。
眼神有些閃躲。
他是軍人,性子耿直,也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陸予白又是個商人,最善于捕捉别人的神情變化。
“哈,小陸總,您怎麽來的這麽快?”張庚忽然迎了上去,将他擋在了距離病房門口一米遠的地方,沒讓他過去。
這分明就是不想讓他過去,加上他不敢看他的眼睛,神情恍惚着,明顯是在刻意隐瞞什麽。
“你怎麽守在門口?她醒了?”陸予白眯着眼,直覺告訴他,病房裏有問題。
“我們連長她就是……”張庚不會撒謊,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讓開。”陸予白眯着眼,眼底滑過一絲危險的暗光。
“小陸總,您待會兒進去吧,現在有些不方便。”張庚漲紅了臉。
陸予白忽然想起白天她換衣服的事情,腳步頓住,可是接下來他聽到病房内忽然傳來男人的聲音。
“溶月,我……我對你不止是喜歡,我愛你啊!”
洶如潮水般的表白,緊接着是令人窒息的沉悶壓抑。
張庚臉都憋紅了,萬分抱歉地看着陸予白,而對面那人……
臉徹底冷卻下來,宛若十二月的冷風,凄厲駭人。
“呵,确實是不方便啊。”那語氣生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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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還是不進……
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怎麽辦,好尴尬啊……
小白:呵呵……确實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