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正午,驕陽如火,蟬噪逾靜,手術室亮着燈,空氣中彌漫着濃郁的消毒水味道。
不多時,燈熄滅,門一打開,幾個病人家屬就沖了進去。
“手術很成功,不過病人麻藥還沒退,待會兒麻藥退了,病人會很快醒過來。”
“謝謝!”家屬連聲道謝。
随後從手術室内走出一群醫生,爲首的男人,伸手揉了揉脖子,還不忘吩咐身邊的人,“将病人切割出來的組織送去化驗,有結果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
這台手術持續了十五個小時,他此刻脖子都僵直了。
當他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門都沒推開,就聽到裏面的争執聲。
“哥——你這人講不講道理,小冽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特麽發誓,我帶他去的地方,絕對是純良,拒絕黃賭毒的正經地方啊!”
他故意提高嗓子,好像這樣就顯得自己很有道理一樣。
軒陌推門而入,看到某人就穿這個大褲衩,站在沙發上,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
他将門關上,微微蹙眉。
自己做了一夜手術,他就在自己辦公室浪了一夜?
瞧着軒陌回來,他從沙發上下來,乖巧坐好,“哥,我特麽發誓,這事兒真和我無關。”
軒陌示意他開個外音,某人從善如流。
“……你嫂子現在已經被氣病了,你趕緊給我趕去盛都,好好看看那小子在幹嗎?我現在脫不開身。”
“哥,我也忙啊,我和軒陌正打算去度假?”
“你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在度假,剩下五天在吵架。”某人毫不留情戳穿。
楚衍幹咳一聲,“哥,你别……”
“你趕緊給我滾過去,那個混小子,電話也打不通,聽說被他抗走的那小子,又瘦又白,我讓他去盛都談生意,他倒好,學人包養小白臉兒!”
“哥,小冽不是這種人。”
“你給我去盛都盯着,發現任何異常,立刻和我說!”
“你不能這麽霸道啊。”楚楚急了,大熱天的,還讓他北上,這會兒的盛都又幹又熱,難受死了。
他還準備等軒陌這台手術結束,兩人去夏威夷來着。
“他誤入歧途,你也有責任。”
“你這話說的,我……”他沒說完,電話就被挂了。
氣得楚楚差點把電話扔了。
“怎麽了?”軒陌倒了杯水,十幾個小時的手術,他真的身心疲憊。
“楚冽談男朋友了,嫂子被氣暈了,我哥打電話,把我臭罵了一頓。”
軒陌一口水堵在嗓子眼,又生硬得吞了下去。
“确定?”
“确定個鬼啊,那小子電腦裏都是特麽小電影,男女的那種?他這種人能是gay?”楚楚氣結。
“你看過他電腦裏的小電影?”某人挑眉。
“不是,我那個是無意中點開的,我……”
“還全部都是?看樣子都看了一遍啊。”某人笑得意味深長,“我困了,走吧,在陪我睡會兒!”
楚楚傻了,“不是,軒陌,我待會兒真的要去一趟盛都找一下小冽。”
“嗯,那我們速度快點兒。”
**
此刻盛都
元滿被楚冽扛着,一路到了車裏,雖然場館距離不遠,但是步行也得十幾分鍾,楚家的車子一直停在外面。
司機正嚼着口香糖,吹着涼風,聽着流行歌。
忽然瞥見自己二少回來了,正打算下車幫他開門,一看到他扛着一個人,就懵逼了。
再定睛一看,怎麽特麽還是個男的!
我靠!
這是被小爺給帶歪了啊。
楚冽伸手打開後車門,伸手遮着車門頂部,怕撞到她的頭,将她整個人塞到了車内。
“楚冽!”元滿急了,韓君遲畫展那是什麽地方啊,她這樣過去,回去絕對會被嶽清和打死的。
“你敢出來試試!”楚冽擰眉。
司機傻掉了。
男人身,女人音?
變性人?
二少口味這麽獨特?
“下車!”楚冽走到駕駛位。
司機立馬滾下去,楚冽一上車,就把車門給鎖死了,發動車子,準備往中心展區駛去。
“楚二哥,你不能這樣對我!”元滿急了,從後面拉住他的胳膊。
“你穿成這樣幹嘛?”楚冽擰眉,“給我個合适的理由,我就不把你送去你爸媽那兒?”
他比元滿大一些,這心裏總把她當孩子看。
看她打扮成這樣,總有種自家孩子叛逆的感覺。
“我……”她又不能把葉久久賣了,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理由,“我就是好奇,想來看看而已。”
“觀衆那麽多,也沒人打扮成你這樣的,理由不成立。”楚冽擰眉,準備發動車子。
“你别這樣!”元滿力氣極大,緊緊抓着他的胳膊。
兩個人就在車内争執起來。
司機就站在邊上,看到車子晃了一下,以爲天太熱,自己眼花了,再定睛一瞧。
晃得越來越厲害了,他艱難地吞着口水。
車膜很黑,根本看不清裏面的情形,但是此刻還在展區外,人來人往的,這兩人怎麽也不注意影響啊。
車内空間畢竟太小,兩人互不相讓,元滿忽然用力,楚冽卻陡然松了手,猝不及防,她的頭直接撞到了車頂。
“嗷——”那驚叫聲,吓得外面司機差點魂飛魄散。
特麽……
叫……叫了!
聲音還賊大。
楚冽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伸手護住她的後腦勺,将她身子往前面拉了拉,“慢點兒過來。”她此刻半邊身子已經壓到了中間。
眼眶都被撞紅了,眼中盡是水汽,順着他的手臂方向,沒有挪到副駕的位置,而是直接半坐在了楚冽的腿上。
楚冽将座位往後挪了半寸,騰出一點空隙,正好夠兩人坐下,她疼得龇牙咧嘴,可憐得緊。
他身子半靠在座位上,一手按住她的腦袋,一手環抱着她,将她圈在懷裏,這以前元滿一坐下來,那個噸位自是不必說,現在卻能嬌小的被他圈住。
元滿那一下撞得不輕,腦袋一瞬間都是暈沌的,雖然被他護着,還隐隐作痛,在他面前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咬牙忍着,眼睛憋得通紅。
“别亂動,我給你揉一下。”楚冽歎了口氣,他的手心能清晰感覺到她後腦勺腫的大包,他伸手,将她頭上的假發套摘下來,扯到了傷口,還疼得她龇牙咧嘴。
發套摘下,她鬓角兩側全是悶得虛汗,一頭長發,濕熱的落在他的胸前,帶着一股子淡淡的柚子香。
他手指按住她的頭發,輕輕幫她按着。
“喜歡動漫?還是喜歡cos?”楚冽對這塊文化,有些了解,漫展涉及的不僅僅是動漫一塊,還有遊戲展區,他以前挺愛玩遊戲的。
“陪朋友來的,我原本也不喜歡這種打扮,而且束着胸,不舒服!”她都快悶死了。
楚冽目光落在她胸口處,喉嚨滾了滾,堪堪移開視線。
“我爸打電話給你說什麽了?”
“問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搞得我像拐賣犯。”楚冽哂笑。
“我會和我爸解釋的。”
“你朋友呢?剛剛我看就你一個人。”
“重色輕友呗,看到她家那口子,步子都挪不動了。”元滿忍不住吐槽。
楚冽悶笑着,元滿這才注意到兩人此刻暧昧的姿勢,她坐在楚冽腿上,被他圈在懷裏,臉貼在他的胸口,他笑起來的時候,胸腔震動着,連帶着她側臉都開始發燙。
她擡頭看他。
小鹿亂撞,心跳一下快過一下,很快就心猿意馬起來,想親他……
而她确實這麽做了,微微仰頭,就在他唇邊啄了一口。
楚冽眸子一緊。
櫻桃味的唇膏。
很甜。
她的唇,分外軟。
他手指下意識收緊。
“嘶——”元滿疼得龇牙,“這是故意的!”
“都這樣了,還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楚冽看她疼得直吸氣,拿她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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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到達中心展區的時候,陸續有人進場,不過和漫展那邊不同,不能說人流如潮,但是每個來的人,都分量十足。
韓君遲換了身衣服,正準備去展區。
“小公子,您剛剛那樣的行爲太冒險了,那麽多人,現場又那麽混亂,就算有保镖,都不能妥帖的保護您。”韓閱伸手幫他整理衣服的後側。
“我沒那麽金貴。”他伸手扯了扯領帶,“久久呢?”
“韓風十幾分鍾前,已經送她到展區了,這會兒應該和她家人彙合了。”
“嗯。”韓君遲點頭。
“其實您完全可以将這種謠言控制在源頭啊,何必費這麽大勁兒。”韓閱不懂。
“三人成虎,流言靠堵是堵不住的,網上澄清力度太小,我就是想等事情鬧得大一些,再親自揭穿她的面目,粉絲脫粉反咬,比任何澄清都管用。”
韓閱幹笑着,什麽脫粉反咬。
通俗點說,您不就是想讓這些人狗咬狗嘛。
“不過您知道她今天就要在這裏舉行漫展嗎?”
“她微博一個月前有宣傳。”韓君遲整理完衣服,方才動身往外走。
畫展裏面人不算擁擠,他一出現,瞬間就被人圍住了。
沒人提抄襲的事情,就是祝賀他畫展成功,順便和他簡單交流一些畫作而已。
葉家人就站在不遠處。
葉傾犀和孟則甯并沒來,因爲某葉,睡過了!
孟則甯自然也不來。
葉九霄和顧華灼正站在一幅畫前,邊上就站在西門夫婦,嶽清和比較懂畫,一路上就充當了講解員。
葉久久則安靜乖巧站在後面,穿着淺粉色的小裙子,韓君遲目光從這邊輕輕掃過。
她忽然一笑。
朝他眨了下眼。
葉九霄嗅覺敏銳,目光銳利,眼睛倏然一緊,下意識轉頭看向葉久久。
葉久久正偏頭看畫,裝得一副無辜模樣,“爸,怎麽了嗎?”
“你還記得他嗎?”他指了指韓君遲。
“有印象。”她幹笑着。
“就這樣?”
“之前在西門叔叔家又見過一次,不熟。”葉久久倒是坦誠,在西門家的事情瞞不住,她幹脆直接說了。
葉久久這種戲精,說謊可是個中高手。
你若是全說謊話,勢必惹人生疑,這種半真不假的,才迷惑人。
葉九霄挑了下眉,“不熟?”
“怎麽啦?你希望我們很熟?”葉久久伸手挽住自己父親的手臂,“不過他送我的魯班鎖,真的是我的幸運物,待會兒我去謝謝他好不好?”
葉九霄點頭,眼底滑過一絲疑惑,她說得話,迷惑性太大。
顧華灼倒是在一側感慨,“好多年不見,君遲是長得越發帥氣了,年紀不大就有這樣的成就,真不錯。”
“我這麽大的時候,已經在部隊立過兩次一等功了!”葉九霄冷不丁冒一句。
顧華灼揉了揉鼻子,“嗯,你也不錯。”
她就誇個孩子而已,這吃的哪門子飛醋,連自己二十多年前的陳年老事都翻出來顯擺,顯得自己能耐啊。
葉九霄和顧華灼說話的間隙,葉久久又對着韓君遲挑了幾下眉,最後還不忘來個wink……
一側的西門看破不說破。
葉九霄,你丫老狐狸,精明一世,你家丫頭當着你的面兒和人眉來眼去,你愣是沒發現。
活該以後氣死你。
他笑着放肆,結果一扭頭……
整個人都傻掉了。
現世報就是來得這麽快。
那個和楚冽并肩而來的人,不是自己閨女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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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想說西門啊,打臉就是來得這麽快!
腫麽樣,你還笑話九爺?
西門:我要宰了那小子,他不是說不知道我女兒在哪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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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情緒很低落啊,昨天和我媽針對找個工作問題又發生了分歧,父母都希望我能找個穩定,有五險一金那種,老師、公務員最好。
我想找一些有意義的,自己喜歡的,可是家裏催得緊,感覺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就沒法交流,愣是把自己給氣哭了o(╥﹏╥)o
奔三了,沒工作,沒男朋友,想想也真是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