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久久一回去,居然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坐在她家。
少年年紀不大,瞧着葉久久回來,從沙發上站起來。
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雙手插在口袋裏,勾唇一笑,墨發恣意,恍若東風拂過,三千桃樹,花開爛漫。
“慕言?你怎麽來了?”葉久久眯着眼打量他,不自覺暗忖:這小瘟神從哪兒冒出來的?
葉久久幾個人私底下都愛管蘇慕言叫小瘟神,這家夥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盛都人都用八個字來形容葉擎軒。
【風姿俊爽,世無其二】
而對蘇慕言這位蘇家小侯爺,則是【門第清華,色若春曉】。
承襲了蘇侯的七成模樣,蓮花姿容,精緻俊美,從小飽讀詩書,氣質絕佳。
不過這些都是皮相,不熟的人,根本不知道這人骨子裏多黑。
“找你有點事。”他聲音還透着一絲稚嫩,可是舉手投足卻像個小大人。
“我可告訴你,這次去找舅爺,一個都跑不了,你别像上次一樣,中途說有事。”葉久久冷哼。
蘇慕言聳肩,并不言語。
“之前那件事,就是你出的馊主意,你才是罪魁禍首!”葉久久冷哼,“你再敢跑,回頭我去你家,把你們家鍋都砸了。”
“要不是你主動站出來,這件事保證沒人知道。”蘇慕言咋舌,“再說了,當時你拿針戳套套的時候,不是玩得挺嗨,戳一個還不夠,還把一抽屜的都戳了……”
“不是你說肯定會沒事嗎?”葉久久一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小屁孩給忽悠了,肺都氣的疼,當時許白栀在醫院大出血,醫生說什麽留大人不要孩子之類的,葉久久畢竟還小,當時就被吓懵了,“反正這次你不許跑。”
“嗯,我這次找你,是拿幾張簽名照。”蘇慕言一點都不客氣。
“簽名照?”葉久久狐疑,“最近侯二叔缺你錢用,你準備拿我的照片賣錢?”
某人無語,這人得有多大的臉,才覺得自己照片很值錢啊。
“我可告訴你,就我的照片,在某寶上,值一百多。”葉久久生怕她不信,“不信你自己去搜。”
“蘇慕言,你該不會是想拿我的照片送給小姑娘吧?”葉久久湊過去,不停朝他擠眉弄眼,“來,告訴姐姐,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小妹妹啊。”
“給不給?”某人挑眉。
“我要是不給呢?”
“某人12歲,躲在廁所學人抽煙,被……”
“我給!”葉久久咬牙,這家夥真的很不讨人喜歡,“你總得告訴我,你拿我照片去幹嘛吧。”
“你不需要知道這麽多!”某人說的理直氣壯,“反正不做商業用途,也不會拿着你照片yy的。”
他們這群人拿蘇慕言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小子年紀不大,就愛算計人,他是從骨子裏,由内到外,黑得徹底。
“葉久久……”蘇慕言忽然叫住她。
“喊姐?沒大沒小的!”葉久久擰眉。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葉久久上樓的腳步頓住,扭頭……
“你說什麽?”那語氣一字一頓,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剝般。
眼神兇狠。
就像個受驚炸毛的小獸。
蘇慕言倒是聳肩一笑,“我随便說說,你瞎激動什麽。”
葉久久冷哼一聲往樓上走,蘇慕言倒是摩挲着下巴,笑得意味深長。
這是有情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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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勝酒店
韓君遲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一睜眼,傍晚的餘晖,透過窗簾縫隙,揮灑在房間内,将房間暈染的暖黃昏沉,空調嗚嗚吹着,房間空氣沁涼。
他最後的記憶還殘留在車内,他下意識查看四周,并無葉久久的身影,估摸着那丫頭已經走了。
他掀開被子起身。
有些藝術家沒有靈感,有的人會抽煙喝酒,還有些會染上不幹淨的東西,借此刺激創作靈感,他也曾失去創作靈感。
成大春就說,“要不喝點酒,可能就有靈感了。”
結果幾杯酒下肚,他趴在桌上直接睡着了,差點被人笑話死。
西門給他的那種酒,入口甘甜,卻不曾想後勁兒這麽大。
他睜着眼皮,卻洗手間準備洗個臉清醒一下,這猛地一擡頭,就看到脖子上的刺目猩紅,他瞳孔微微收緊,手指往下扯了扯衣領。
草莓痕,牙印,齒痕……
這些……
從脖子處一路蔓延到鎖骨,有些地方力道重的,甚至泛着紫黑色。
足見當時那人下口多重。
他腦海中忽然想到葉久久趴在他胸口啃咬的畫面,喉嚨滾了滾,莫名有些燥熱。
“葉久久!”韓君遲咬着她的名字,色到包天。
他換了身衣服,卻怎麽都遮不住脖子上的紅痕,而此刻門外傳來敲門聲,“小公子,您醒了嗎?”韓風的聲音。
“嗯。”韓君遲還對着鏡子打量着脖子。
門外的兩人推門而入,“小公子,真是對不住,我們沒保護好您,讓你被那妖女給輕薄了?我們有罪!”
“還有别的事?”韓君遲伸手系上新換的襯衫紐扣。
“之前那家影視公司,想用您的一幅畫當海報,剛剛又打電話來了。”韓閱扯過一側的外套,站在他後面,幫他穿上。
“我不是早就讓你回絕他們,我的畫不做任何商業用途。”韓君遲沉聲。
“說是根據著名的民國小說改編的電視劇,您之前繪制了一副《烽火山河圖》,他們說說很契合小說背景,希望能作爲主海報宣傳。”韓閱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衣肩。
“這部劇馬上要開拍了,這會兒要拍攝前期宣傳海報,差不多可以和我們的畫展同時,可以造些聲勢。”韓風解釋。
韓君遲挑眉,“你覺得我需要靠影視劇造聲勢?”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而且對方開價特别誘人,高達七位數……”韓風支吾着。
“我缺錢?”
“這不是很好的宣傳機會嗎?您一直說現在很多人不懂國畫,這是絕好的宣傳機會……”韓風話音未落,就被韓君遲狠狠瞪了一眼。
而此刻他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一個不知名,歸屬地爲盛都的号碼。
韓君遲号碼通訊錄中,連10個人都不到,經過前面變态騷擾事件,知道他号碼的人,更是寥寥無幾,他猶豫着,還是接起了電話。
“喂——”
“您好,請問是韓君遲先生嗎?”一個清冷官方的男人聲音。
“我是,您是哪位?”韓君遲看向身邊的兩個人,兩人也是一臉懵,經過變态事件後,他們可沒有将韓君遲的電話号碼透露給外人啊。
“關于您那副《烽火江山圖》,我們想和您談一下使用版權的問題……”
“您是影視公司的?”韓君遲走到窗邊,落日的餘晖将整座城市浸染在一片暮色中,漂亮昏沉。
“不是,不過也有關系,關于版權費的問題,我們這邊絕對可以給到令您滿意的數字,您要相信我們的誠意?”
“我不缺錢……”他手指在玻璃窗上滑動着,“而且你們所謂誠意,就是派個手下來和我談?”
那人愣了數秒,瞄了一眼坐在一側的男人,“韓先生,您稍等。”他說着畢恭畢敬的将電話遞過去,“他想和您親自談。”
“喂——”那人剛剛接起電話。
“不好意思,版權不出售!”
電話挂斷,出現一陣忙音。
男人臉上瞬間出現一絲龜裂。
“小九爺?”站在他身側的男人,看着他手裏的手機,一陣心驚,這位爺可别一生氣,把他的電話給扔了啊。
這幅畫是西柚看上的,一心想用來當海報,葉擎軒這會兒追她正追得緊,肯定什麽都想弄給她,卻冷不丁在這裏碰了壁。
“給我把這個韓君遲的身家背景,興趣癖好,包括他穿什麽尺碼的衣服都給我查清楚!我就不信,找不到他的軟肋。”葉擎軒擰眉。
“小九爺!”站在他邊上的人正是葉宇,這幾年,一直是他從旁輔佐葉擎軒。
“怎麽了?”
“他應該就是當年給了小姐魯班鎖的那位……”葉宇幹咳一聲,他就說這人名字怎麽會如此熟悉。
“果然是個讨人厭的家夥。”葉擎軒斜靠在座椅上。
“不過他是個畫家,您要是拿對付商界那些人的手段對付他,恐怕不會有太大效果?”
“那你是什麽意思?”
“這些人一向自視甚高,用強的肯定沒辦法,不如曉之以情。”
“你是讓我去他面前,演一出瓊瑤劇?”葉擎軒挑眉。
“不是,您好好和他聊聊,說不準有轉機。而且這韓君遲和嶽家還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實在不宜用強。”葉宇斟酌着開口。
葉擎軒手指輕輕叩着桌子,“以我的名義,今晚約他見一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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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君遲這邊剛剛接到葉久久的電話。
葉久久可是一刻都沒閑着,“小師叔,你睡醒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出來玩?我帶你逛逛盛都的夜景。”
“挺巧,我也正打算找你。”韓君遲伸手揉了揉脖子。
“那我們傍晚五點見。”葉久久忙不疊的挂了電話。
想到自己趴在韓君遲脖子上啃了半天,臉微微泛紅。
“小公子,葉氏的人想約您見面?”韓閱小跑過來,“他們是我們這次畫展的投資人之人,這件事您不好推?”
“葉氏?”韓君遲摩挲着手機。
“我們之前在燕京能順利舉行畫展,也多虧了也是疏通關系,那是他們在燕京的分公司,這次是總公司的負責人。”
“什麽時候?”這個資本主義橫行的年代,你不得不應付這些投資商。
“待會兒,就在酒店大堂。”
韓君遲看了一眼腕表,距離和葉久久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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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勝酒店大堂
韓君遲剛剛到樓下,就被一個穿着黑衣的中年男人請了過去。
“韓小公子。”葉宇一直守在電梯口,之前查到照片,就覺得這簡直就是孽緣,還真的是他。
“您是……”韓君遲對他有些印象。
“您記性正好,十幾年前,我們在成大師那邊有過數面之緣。”葉宇說話客氣,瞟了一眼韓君遲,這麽熱的天,他裹得這麽嚴實幹嘛?
韓君遲瞬間就想起,這人是當時跟着葉久久那個兇神惡煞父親的手下。
能讓他出面迎接自己的,他待會兒要見的,肯定就是葉家人了。
“您這邊請。”葉宇打量着韓君遲,這不溫不火,笑面含春的人,最不好對付。
那人背對着韓君遲,隻能看到寬厚的肩膀,利落的黑發,他手指随意搭在桌上,摩挲着咖啡杯,隐約可見黑寶的石袖扣,他手指修長清瘦,通過手的皮膚,可以推算,這人年紀并不大。
男的?年紀不大?葉家人……
也就數十秒的時間,通過背影,韓君遲已經确定那人的身份。
葉久久的親哥,葉氏的少東——葉擎軒!
就是那個葉久久很崇拜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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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不好意思啊,讓大家久等啦,家裏臨時出了點狀況
馬上就會陸續更新章節啦?
話說小九爺和小師叔第一次碰面,誰會占據上風?
小九爺此刻可不懂小師叔和葉久久的底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