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栀拿了錄取通知書等一些材料,去學校報到,有上屆的學長學姐領路,許白栀長得有比較漂亮,有個學長一路領着她,幫她将所有東西都辦理好了,就差殷勤的送她回家了。
她回去的時候,專程去超市買了一些食材,打算給陸淮做頓飯,好好謝謝他。
上次出去吃飯,沒有帶錢,她已經很丢人了,去了一趟夜市,又花了陸淮兩百多,這事兒她一直記着。
一回家,她就給陸淮打了電話,手機響了半天,卻無人接聽。
陸淮送她回來的時候還說最近沒什麽事,會一直待在家。
打了好幾通電話,愣是沒人接聽,許白栀直接去隔壁敲門,難不成真的不在家?
陸淮這人不愛回信息,不過電話還是會接的,有些不正常啊。
敲了好半天,許白栀都要絕望了,正打算轉身回家,房門終于打開了。
陸淮穿着一身淺灰色的家居服,細軟的頭發落在額前,幾乎将眉眼全部遮住,眼底都是紅血絲,臉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紅,佝偻着背,呼出的氣息,粗重炙熱。
“你怎麽來了?”他聲音嘶啞,嘴唇蒼白幹裂,轉身走到桌邊喝了一杯涼水,咳嗽兩聲,拿起已經吃了一半的膠囊藥丸,也不看塞了幾顆,就着水吞進嘴裏,就自顧自的回房躺下。
許白栀小跑到床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都是細汗,還燙得吓人。
“陸淮?你發燒了……”許白栀伸手想要去摸他的額頭,卻被某人一下子打開了,那力道還不輕。
許白栀咋舌,你一個病秧子,勁兒倒是挺大的。
“我吃藥了。”陸淮裹着被子,翻了個身,不去搭理她。
許白栀轉身去看他剛剛吃了些什麽藥,雖說是普通的退燒藥,不過看他這樣,似乎吃了不少,她又在他家翻找出了藥箱。
簡直沒把她吓死。
光是退燒藥就足有十幾種,還有什麽胃藥,消炎藥,止痛藥,這裏面居然還有兩盒鈣片。
他們家藥箱都是淺粉色的,看樣子是他姐準備的。
他姐怎麽給他準備鈣片。
他都這麽高了,還需要吃這個嗎?
許白栀不知道他吃的藥到底有沒有效果,又不敢再随便給他吃藥。
拿了體溫計給他,好說歹說,他才同意量體溫,簡直比孩子還難伺候,他燒得虛軟無力,就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
這平時明明是個很溫潤的人,生病的時候,脾氣倒是很大,什麽都不配合。
許白栀手指剛剛試圖将體溫計塞到他腋下,難免會觸碰到他的皮膚,說真的,這陸淮看着很瘦,沒想到身上還挺有肉的。
某人吐着濁氣。
“許白栀,你别亂摸。”
許白栀小臉蹭的一紅,尴尬地咳嗽兩聲,悻悻縮回手。
陸淮居然燒了39度,不過他吃的藥,還算有效果,一個小時後,已經降到37度了,許白栀擰了毛巾幫他擦了擦臉。
人生病的時候是最脆弱的,自己悉心照顧,說不準陸淮一感動,就會和自己在一起了。
許白栀這麽想着,立刻把家裏的食材提過來,準備下廚。
她之前在家跟着廚師學着做過幾道菜,她現在對自己的廚藝非常有信心,确定陸淮睡着了,就自己在廚房忙活起來。
陸淮的廚房沒人用過,廚具都是新的。
……
陸淮之前在許都耽擱了太長時間,有一篇論文到了截稿日期,他這兩天熬夜寫論文,自己爲什麽發燒,他都不太清楚。
好不容易頭不疼了,準備好好睡一會兒,卻被外面宛若炸雷般的響聲給驚醒了。
他以爲出什麽意外了,直接從床上跳起來,就連鞋子都沒穿,一打開門,一股子焦味兒,撲面而來,整個房間都被煙氣缭繞着。
人間仙境,說得不過如此吧。
“咳咳——”許白栀咳嗽着,眼淚都被嗆出來了。
“許白栀,我和你有仇是不是,你要把我們家炸了。”
“我在給你做飯!你看不出來啊!”許白栀嗆得嗓子眼都疼。
“做飯?”陸淮幹笑,“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們家發生世界大戰了。”
“你還去買了食材?”陸淮眯着眼睛,看着某個煙霧缭繞中,還拿着鍋鏟的人,好像要和自家的鍋幹個你死我活。
“你上回救了我,之前請客吃飯又……”許白栀吸了吸鼻子,“我就想着自己下廚比較有誠意。”
“我沒病死,也會被你毒死。”
“你……”許白栀氣結,“要不然還能怎麽辦,幹脆我以身相許好了!”
陸淮沉吟片刻。
“我忽然有些頭疼!”
某人說完轉身,卧室的門砰得被關上。
許白栀愣在原地。
氣得直咬牙。
後來兩人還是點了外賣。
陸淮看着自己的面前青菜粥,還有邊上一疊海白菜,才偏頭看着某人面前的油焖大蝦,嘴角抽搐兩下。
“許白栀,你不覺得你有些過分了?”
“唔……”許白栀優雅地剝蝦,盡量讓自己動作淑女,“這家店今天蝦子打折,這麽多隻有20,不買太可惜了,不過你生病不能吃油膩的。”
陸淮冷笑,低頭喝着粥,寡淡無味。
她絕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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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白栀回去之後,陸舒雲就過來了,她也是沒打通自家弟弟電話,特意過來看看情況,這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子焦味。
“陸淮,你下廚了?”陸舒雲差點驚掉下巴。
“嗯。”陸淮應了一聲。
“我的乖乖,你和你們家廚房有仇啊,折騰成這樣!你生個病,破壞力這麽驚人?”
陸淮淡定得别過眼。
“你說一個人生個病,我都不知道,你幹脆搬回家裏住,或者去我那兒。”陸舒雲擰眉,準備動手幫他整理廚房,這一摸圍裙,當即傻了眼。
粉色蝴蝶結。
“弟弟,你們家沒外人來過吧?”
“嗯。”陸淮心不在焉的按着遙控器。
“那這個也是你的?”陸舒雲捏着粉色的圍裙出來,“你這品味,夠獨特啊。”
陸淮當即耳朵變得通紅。
許白栀不是信誓旦旦說把東西都拿走了嗎?
陸舒雲動作很快,幫他把家裏收拾出來,“你下次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要不然我讓陸媽來這裏陪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
“那好吧,對了,你對門不是主人了嗎?遠親不如近鄰,要不我和那家打個招呼,讓她照顧你一下。”
“對面那家挺忙的,平時沒人。”陸淮面不紅心不跳的扯謊。
對面那人照顧自己?
要不是她,自己廚房會變成那個慘樣?
陸舒雲叮囑了他好久,盯着他把藥吃了才離開。
陸淮本想着,自己終于可以安心睡覺了,卻不曾想門鈴再度響起。
“嗨——”許白栀抱着一床被子,站在門口,笑着朝他招了招手,“你姐姐走了?”
因爲生病的緣故,他整個人顯得十分懶散,就連頭發都亂亂的,卻襯得他更加慵懶迷人。
“你又來做什麽?”
“你不是生病了嗎?我擔心你,今晚我在這裏陪你,我今天沒喝酒,絕對不會爬你床的,我發誓,我就睡沙發。”許白栀說着不由分說的從他身邊擠了進去,自顧自的在他沙發上鋪好了被子。
陸淮無奈一笑,伸手把門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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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這一病,當真是來勢洶洶,到了後半夜,又暈暈沌沌的開始高熱不退,幸虧許白栀在就在客廳,給他吃了退燒藥都不管用,最後又去樓下買了退燒貼。
在他床邊守到後半夜,他的體溫才趨于正常。
許白栀坐在床邊,拿着毛巾幫他擦了擦臉,自己後背已是一身驚汗。
終于閑下來,她也睡不着了,坐在床邊又幫他量了一遍溫度,借着量溫度的空隙,她開始四下打量陸淮的房間。
簡潔幹淨得令人發指,若不是天天看到他回來住,都會以爲這是樣闆房。
她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将溫度計從他腋下拿出來。
“陸淮……”他微微側着身子,這個角度是在不好操作。
許白栀試圖用力将溫度計拿出來,卻不曾想,腳下一滑,猝不及防,整個人壓在了陸淮身上。
“唔——”陸淮悶哼一聲,幽幽睜開眼,眼底俱是紅血色。
他此刻連擡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這女人絕對是想趁着自己睡着的時候,謀殺自己。
他的臉近在咫尺,肌膚相貼,他的體溫熱切,莫名讓她感覺有些口幹舌燥,單薄的衣服,根本擋不住身體那熱氣的溫度。
許白栀清晰感覺到自己心跳一下快過一下。
“陸淮……”她輕聲喊了他一聲。
陸淮擰眉,卻并沒有睜開眼。
“陸淮……”她将身子重心放得低了一些,整個人幾乎貼在了他的身上,手指不自覺的滑過他的嘴唇。
他的唇削薄,弧度漂亮,她手指輕輕摩挲着,喉嚨緊張得聳動着。
“陸淮,我想親你……”她聲音很小,落在陸淮耳邊,就像是貓爪一樣。
陸淮身子燒得酸脹難忍,他隻聽到那麽一句話,接下來唇邊被柔軟壓住。
他身子微微僵硬。
她的唇異常柔軟,他深深吸了口氣,鼻尖被清香萦繞,所有觸感仿佛都凝結在了那一處,帶着異樣的酥麻感,不過她很快抽身離開。
壓在身上的弧度也瞬間消失,她小心翼翼從自己衣服内拿出體溫計,在床頭摸索半天,他聽到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床頭夜燈,光線昏暗,若不然,許白栀定能看見某人血紅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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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許白栀已經離開了,桌子上放着一碗粥,還是溫的,底下壓着一張紙條。
“我要去學校領軍訓用品,粥是我親手做的,親自嘗過,無毒無害!”
陸淮拿着勺子喝了一口,微微蹙眉。
糊的!
不過那晚的偷親事件之後,許白栀就投入到了緊張的軍訓中。
語言大學的軍訓是封閉式的集中訓練,學校直接将他們拉去外面的基地,爲期半個月。
許白栀臨走之前,特意去和陸淮辭行,當時陸淮正在家裏吃外賣。
聽說她要走,從廚房塞了一瓶老幹媽給她。
許白栀當即就怒了,這都要走了,不給他擁抱就算了,給她一瓶老幹媽算怎麽回事!
等許白栀真正進入那邊訓練,才知道那邊整天就是青菜饅頭爲主,别說油水了,飯菜裏都沒什麽鹽,那邊小超市的老幹媽一瓶50,還供不應求。
陸淮的那瓶老幹媽,救了她半個多月的命。
她軍訓一結束,就沖回去,準備感謝陸淮。
“陸淮,你真的是我命中的貴人。”
某人看了她一眼。
“你是去非洲軍訓了嗎?”
某人眯着眼睛,以前是矮,現在是又黑又矮。
許白栀瞬間風中淩亂了。
------題外話------
舅舅,你這樣毒舌,真的很容易讨不到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