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這兩個月她也沒閑着,報了輔導班,過着早出晚歸的生活,學校附近就餐問題很容易解決,餐館非常多,而且經濟實惠。
忙碌閑暇之餘,她會聽聽隔壁有什麽動靜。
可是那邊卻安靜得有些詭異。
在某天傍晚,她從輔導班回來,看到那個少年将一個行李箱放到了那輛紅色跑車的後面,坐上車之後,揚長而去。
自此一個暑假,她都再沒見過那個少年。
難不成是搬到那個女人家裏,和她同居了?
許白栀感慨了一番,繼續投入到學習中。
開學之前,她回許都看了一下老太太,回來之後,隔壁門是半開着的,仍舊是那個女人,正一手掐腰,一手拿着電話,正在指揮人打掃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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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白栀入學之後,才聽到了關于陸淮的不少傳聞。
和自己同齡,今年16,不過已經是高三生,根據同學說法,他之前就被保送進了盛都大學,可能讀不完高三就會離開學校。
學校沒人不認識他。
許白栀安靜聽着那些人八卦,心裏暗忖。
其實她也掌握了關于陸淮的一個驚天八卦。
他倆再次産生交集是在入學後的第一次月考。
許白栀自認爲自己補習了兩個多月,成績就算不能名列前茅,但是中等應該沒問題吧,可是第一次成績出來,她居然是班級倒數第一。
放學路過學校百名榜,上學期的榜單已經完全更新,高三年級第一名——陸淮!
她咬了咬嘴唇,頓時覺得委屈極了。
隔天恰好是周末,她去超市買了一些零食,然後鬼使神差的拿了幾罐啤酒回去。
進入電梯的時候,恰好看到陸淮,他手中抱着一摞關于形式政治的書籍。
因爲是鄰居,她很清楚他的作息,從來都是不到十點鍾就睡覺了,生物鍾标準的令人發指,就連前幾天月考,他都沒有在複習,她好歹臨時抱佛腳,還學習到了半夜一點多,對面這家夥卻一點高三生的樣子都沒有。
被提前錄取的就很厲害嗎?就不用學習了嗎?
許白栀越想越憋屈,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麽會這麽大啊。
而且她看到過兩次,他在看政治方面的書,這個人平時是有多閑,功課都不用複習的嗎?
陸淮感覺到她怨念的目光,并未放在心上,隻是瞥了一眼她便利袋内的啤酒。
一個單身姑娘買酒回去?
他眉頭微微蹙起。
她……
是不是失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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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白栀回去之後,從出包裏翻出自己的試卷,那上面紅色的叉子刺目紮眼,數理化三門,全部不及格,分數更是慘不忍睹,就連一直引以爲傲的語文和英語,分數也是在平均分以下。
越想越是憋屈,直接開了一罐啤酒,抿了一口,那苦澀的味道讓她忍不住直蹙眉。
她在許家生活在老太太身邊,規矩嚴,自是不許她喝酒的,她完全不懂,自己居然半罐啤酒都沒喝完,小臉已經绯紅一片。
陸淮當時正在家裏做課題研究。
陸淮跳了幾個年級,早就收到了盛都大學的入學邀請,現在已經在跟着一個教授做課題研究。
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這人并未按門鈴,而是徒手拍門,動靜特别大。
陸淮擰眉。
難不成又是對面那丫頭?
他透過貓眼看了一眼,被她堵住了,看不真切,可是敲門聲宛若催命符,讓他顯得有些不耐,他将門打開,門口的人,趔趔趄趄的撞進來。
陸淮擰眉。
“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一身的酒味兒。
“我沒走錯,你……”許白栀扶着一側的牆壁,擦了擦嘴角的酒漬,“叫陸淮,我知道你。”
陸淮輕笑,她居然知道自己叫什麽。
“你說這世上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長得好看,學習還特别好,爲什麽我那麽努力,最後卻得不到半點回報,爲什麽!”許白栀靠在牆上,伸手指着他,一副讨債的模樣。
陸淮雙手抱着手臂,定定看着她耍酒瘋。
“爲什麽老天這麽不公平,我明明那麽努力了!”
“你說你,都不學習,還每次都考第一,你說,你是不是能提前知道考試内容?”許白栀打了個酒嗝。
陸淮哂笑。
“我最讨厭你這種人了,對你們來說學習是什麽?你知不知道爲了考上大學我多努力,你知道嘛!”
陸淮忽然朝她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你想幹嘛?”許白栀一臉防備。
“我告訴你,下次考試的題目。”陸淮嘴角勾着一抹笑意。
他迎着燈光,五官柔和清隽,漂亮誘人的不像話,嘴角還揚着淡淡的弧度,對于喝醉酒的許白栀來說,他渾身都帶着緻命的誘惑力。
鬼使神差的朝他走近一步。
“再過來一點。”陸淮斜靠在門口,繼續誘惑着她。
許白栀又靠近一下,兩人中間,也就一人的距離,少年忽然微微彎腰,視線和她齊平。
她睫毛細長,輕輕眨了眨,試圖将面前的人看清楚。
“你叫什麽?”他聲音帶着笑意,哄着她。
“許白栀。”她完全是機械性得回答,“白色的栀子花。”
陸淮輕輕點頭,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許白栀雖然喝醉了,但是還殘存着些許意識,若不然也不會去敲他的門。
他的手心溫熱,輕柔得搓動着她的頭發,意外舒服。
可是下一秒……
少年忽然用力一推,将她一下子推了出去。
這丫頭瘋了,跑來他家發什麽酒瘋。
門被砰然關上。
許白栀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整個人徹底傻掉了。
剛剛發生了什麽?
**
陸淮又不是傻子,這丫頭之前來他家的時候,扭扭捏捏的,看他的眼神就頗不對勁,他見多了這樣的人。
心裏認定,她是借着喝酒,故意想來敲他的門。
把她推出去之後,陸淮就安心看書,把這事兒完全抛諸腦後了。
過了半個小時後,又響起了拍門聲,他微微蹙眉,這人怎麽陰魂不散的。
陸淮實在被她煩的沒了辦法,準備直接打電話報警,電話都要撥出去的,門外忽然傳來小姑娘細細小小的哭聲,他歎了口氣,再次把門打開。
門口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
“你知不知道,我這次考試得了倒數第一!”
陸淮愕然。
醉鬼。
**
半個小時後
陸淮斜靠在沙發上,斜眼看着對面的哭得慘兮兮的人。
她已經用了自己整整兩盒面紙了,她是水做的嗎?怎麽哭個不停?
從她到盛都求學,一直講到這次月考得了倒數第一,還說無顔回家面對江東父老,陸淮歎了口氣,頭疼得越發厲害。
直到晚上十二點多,她才抱着一盒面紙趴在她家地毯上沉沉睡去。
陸淮不去理會她,直接回房睡覺了。
他原本就是一個人住,自然沒有睡覺關門的習慣。
睡到後半夜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被子扯了過去,身側的床忽然塌陷下去。
他猛地睜開眼睛,轉過頭,借着夜燈,就看到黑黢黢的後腦勺,她整個人裹在被子裏,隻露出幾縷頭發。
陸淮徹底傻了。
這丫頭敢情是瘋了。
自己好心好意讓睡地毯,她居然跑來和自己搶床?
而且……
這是他家啊,她能不能不要這麽自來熟。
陸淮深吸一口氣,想到她剛剛哭哭啼啼半天,身上都是眼淚,髒兮兮的,也懶得把她弄醒,這被子肯定髒了。
那一夜,陸淮盯着客廳裏某人扔了滿地的面紙,徹夜未眠。
果然第一次開門讓她進來就是個錯誤,這丫頭貌似有些麻煩。
陸淮這人生活得十分規律有計劃,就連每天作息都有嚴格的規定,就是因爲他,素來十點睡覺的他,居然在客廳熬了整整一夜。
喝了一大杯咖啡,徹底睡不着了,拿出電話。
“幫我查一個人?”
“名字叫許白栀,高中生,這次考試考了倒數第一,幫我确認一下,是不是真的有這個人。”
隔了幾分鍾,就有消息反饋回來,自己一個學校的,高一……
月考分數……
就是選擇題都選A,也不至于考出這樣的分數吧?
她腦子裏裝得是漿糊嘛!
**
翌日
許白栀前段時間因爲考試,熬了好幾天,神經都是處于高度緊繃狀态,昨天借着酒勁兒,算是将心裏憋了很久的東西都吐了出來,難得睡到自然醒。
隻是當她睜開眼的時候,入目的是一床煙灰色的床單,淺灰色的家具裝潢,頭頂一盞頗爲藝術的吊燈,所有一切無一不在告訴她。
這裏不是她家。
她腦海中忽然想起昨天的一些畫面。
她……
敲了對面的房門?
她……
還睡了他的床?
她下意識扯開被子,一切完好。
完蛋了。
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麽啊。
許白栀蹑手蹑腳的起身,因爲同樣的房間格局,她很容易摸到客廳,貌似沒人。
她正打算先偷摸回去……
隻聽到後面傳來某人幽幽的聲音。
“許白栀?”
她身子一僵,悻悻地轉過頭,少年從陽台走進來,手中扣着一本書,正興緻盎然的看着他。
“睡得好嗎?”
許白栀喉嚨像是被火灼燒一樣,“挺好的。”
“可是我一整夜都沒睡。”
許白栀倒吸一口涼氣,“真的對不起,我昨天喝多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麽。”
“那我來告訴你。”陸淮淡定朝她走過去,中途将書扔到沙發上,那眼神,莫名帶着一絲狠勁兒。
“你昨天半夜來敲我的門?”
“對着我哭了整整一個小時。”
“最後……”
“摸到我房間,霸占了我的床。”
“清楚了嗎?”
少年越走越近,他身上淡淡的咖啡味,意外好聞。
許白栀心髒砰砰亂跳,耳根子全部紅了。
“真的很對不起,要不……”許白栀真不知道自己喝了酒,會這樣。
“嗯?”
“要不你去我家,睡回來?”許白栀這話說完,就恨不能打自己一個嘴巴。
她在胡扯什麽東西啊,果不其然,陸淮嘴角勾了勾。
睡回來?這丫頭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東西啊。
他張了張嘴,緩緩吐出幾個字。
“想得美!”
許白栀大囧,臉徹底紅透,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完蛋了,他肯定以爲自己是變态。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你打聽過我?還是調查過我?”陸淮眯着眼睛,那雙眸子銳利深邃,像是要将她一眼看穿。
許白栀急忙搖頭,“不是,你的名字在學校公告欄裏,每天都能看到。”
陸淮勾了勾唇,“你每天都在看我?”
許白栀腦子轟然炸開,她的話分明不是這個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