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午餐時間,原本公司員工應該準備一下去吃飯,但是今天卻從一大早就開始準備,爲的就是迎接蘇四少。
侯爺過幾日來南城拜壽,必然是要到分公司視察的,可是蘇四少卻提前過來,美其名曰,就是來公司轉轉。
來得太突然,分公司高層早上才收到消息,一直準備到中午。
這位爺多年前在侯爺生病期間,在總公司坐鎮了一段日子,那手段和侯爺比,更爲狠辣犀利。
煞神來了,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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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公司門口,同期黑亮的車身,在陽光下泛着灼人的光澤。
車門一打開,蘇豫川先下車,蘇慕言緊随其後,撥弄着手中的魔方玩具,盯着分公司大廈,一臉新奇。
“四少,小侯爺,裏面請——”分公司經理早就帶着一衆高層在外面侯着。
“嗯。”蘇豫川點頭走了進去,這一路上,經理跟在他後面,滔滔不絕的給他彙報工作,他也不知聽沒聽進去,一點反應都沒有。
“帶我參觀一下員工工作的地方。”蘇豫川本就不是來視察的。
他是打着視察工作的幌子,來這邊刺探情敵,順便幫程意禾出口惡氣。
“四少,那我們先去……”
“去财務部!”
經理緊張出了一頭虛汗,居然一過來就要查賬?
這蘇四少也太恐怖了。
這麽大的公司,賬目上難免有些不清楚的地方,謊報公費開支,幾乎高層都幹過。
“還愣着幹嘛?帶路。”蘇豫川可沒時間和他耗着。
小家夥擡頭觀察着後面一衆人青白交織的臉色,默默在心裏想着。
原來在公司裏,财務部是最重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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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說蘇豫川要到财務部,這邊所有人都如臨大敵。
怎麽有人視察直奔财務部門啊,這蘇四少簡直是魔鬼啊。
跟在蘇豫川後面的一衆領導,吓得臉色鐵青,額頭上都是一層虛汗,尤其是緊跟着他的經理,後背都被冷汗染濕。
恨不能去财務部的電梯此刻停運才好。
五六分鍾,蘇豫川就出現在了财務部門口,目光直接鎖定那個男人。
林正陽都郁悶死了,昨天打了汪延年,得罪汪家,進了局子,他生怕被人報複,一整夜都沒睡着,都打算連夜出逃了。
被自己母親訓斥了一通,才硬着頭皮出來上班。
神情恍惚,根本提不起勁兒,卻接到盛都下來人檢查,通常都是專人下來,和分公司領導都很熟,一杯酒下肚,很容易蒙混過關,這次是蘇四少親自來。
他這兩天簡直倒黴透頂。
他和那個叫程意禾的女人,肯定是八字不合。
他一來,全公司的人都如履薄冰。
蘇豫川一擡眼就看到男人。
戴着個老舊的眼鏡,眼底一片烏青,滿眼紅血色,臉色煞白,一副氣虛無力的模樣。
“四少,您裏面請。”經理一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您坐一下,我立刻讓人将公司本季度的所有賬目報表都拿過來。”
“我讓人給你倒杯茶?小侯爺,您想喝果汁還是牛奶。”經理故意拖延時間。
“給他拿點牛奶,不用管我。”蘇豫川穿着簡單的西裝,戴着銀邊夾鼻眼鏡,斯文儒氣,說話卻讓人莫名覺得壓迫感十足。
小家夥安靜跟在蘇豫川後面,也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男人。
咦——
四叔根本不是來視察的,原來是看刺探敵情的啊。
好賊。
蘇豫川随手拿起一個女财務身邊的報表,随手翻了一下,又放回位置上,随意翻了幾人的工作報表,最後才走到林正陽身邊。
男人身子宛若篩糠,抖了兩下。
“四少……”連咬牙吐字都帶着一絲顫音。
财務報表本就極其容易查出問題,而且蘇豫川看得恰好是他今早做的,他神情恍惚,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麽,簡直快被吓破了膽。
“四少,報表都拿來了,要不您去我辦公室慢慢看?”經理低聲詢問。
蘇豫川抿了抿嘴,餘光瞥了一眼身側那個直冒冷汗的男人。
“啪——”猛地将一份報表扔到桌上,整個會議室除卻在喝牛奶的小家夥,所有人都吓得渾身一個激靈,觳觫一下,不敢亂動。
“這是什麽東西,漏洞百出,你這是糊弄鬼啊!”蘇豫川忽然發作,林正陽臉色鐵青,吓得腿軟。
“四少,這是我剛剛做的,我回頭還得再檢查一下,肯定不會出什麽問題,我……”他試圖解釋。
“來公司多久了?”
“5年。”
“不是新人了,這份财務表報,你自己看看,有多少常識性的錯誤,需要我一一指出來嘛,蔡經理,你們分公司的财務工作就是如此懈怠嘛!”
蘇豫川壓着指關節,狠狠叩擊文件夾,強壓着聲音,比高聲呵斥更具威懾力。
“四少,我馬上就去處理,他平時也不是這樣的,可能是最近有些……”
“這不是工作不認真的理由,我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你自己看看,這份報表裏有多少錯誤!”他擡手将報表扔給經理。
蔡經理顫顫巍巍翻開,入目就是一個錯誤,常識性的,他暗叫不好,看了一眼那人的工牌,林正陽?
他就是想保他都不行。
蘇豫川冷哼一聲,拍了拍小家夥的腦袋,“慕言,我們走!”
“四少,報表您都沒看呢?”經理急了,怎麽就走了?
“一進來就讓我看到這種東西,你覺得我還有心情看别的?我給你時間處理,要是等我二哥過來,分公司還是這副模樣,到時候就怕要走的人就是你了!”
蘇豫川牽着小家夥就往外走。
“四少,那我送你出去!”
“你還是忙着吧。”說完大步離開。
整個分公司的人都吓懵了。
我去。
氣走了?
“林正陽,你搞什麽東西,你知不知道自己捅出多大的簍子啊,活活把蘇四少氣走了,現在整個公司都得跟着你倒黴!”财務經理氣得恨不能踹他兩腳。
槍打出頭鳥,他就是那個撞到槍口上的倒黴鳥,當即就被開除了。
公司給的理由是【工作懈怠,态度不端正】。
一個财務人員頂着這樣的風評,哪裏還有公司敢要他。
小家夥跟着蘇豫川上車離開公司,低頭咬着牛奶吸管,已經默默将蘇豫川今天的所做作爲默默看在眼裏了。
原來“殺人”未必要自己親自動手啊,還可以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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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都蘇氏
“侯爺,四少到分公司鬧的這一出,是怎麽個意思啊?現在那邊都亂套了。”秘書小心詢問。
“怎麽就亂套了?”蘇侯低頭處理文件,眼皮都沒擡。
“全面自查,已經開除了十幾個員工了,人人自危。”
“這是好事,遠離盛都,他們過得太安逸了,給他們一點危機感是好事。”蘇侯隻是沒想到蘇豫川會來這招。
蘇豫川一回國,他就讓人查了程意禾的動向,果真回國了。
他找人暗中調查了程意禾,順便跟蹤了她,所以蘇豫川臨時決定去南城,他一點都不奇怪。
倒不是提防蘇豫川,他隻是想将程意禾身家背景調查清楚,如果這女人是故意回國,讓蘇豫川追過來,那心機就太深了。
對他來說,程意禾還是個外人,不調查一番,他不能放心,畢竟蘇家前些年遭受惡業,很大程度是因爲女人,他不想蘇豫川在女人身上栽跟頭。
一番調查,這程意禾簡直幹淨得像個白紙,若不然他也不會放縱蘇豫川去南城。
還順便送了他一個小助攻。
“侯爺,您說四少搞這個突襲是什麽意思啊?之前也沒和總公司透氣啊?是不是不合乎程序?”秘書小聲提醒。
蘇侯擡頭看了他一眼,“他和我說過了。”
“我多嘴了。”秘書悻悻地閉上嘴巴。
蘇侯低頭一笑。
蘇豫川這招是真高。
不動聲色的将潛在的情敵抹殺了,順便幫程意禾出了口惡氣,借刀殺人,玩得賊溜。
還以爲在國外休養這麽多年,已經很佛系了,沒想到這“殺人刀”,還是如此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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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程家
程意禾剛剛打掃完衛生,去樓下丢完垃圾,遇到一個老鄰居,拉着她問了半天工作結婚問題,聽得她頭疼。
她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家,全看到父親正在長籲短歎。
“爸,怎麽了?不就是喜歡的球隊輸了嗎?”她父親喜歡足球,昨晚喜歡的球隊輸了,哀嚎了一晚上。
“不是這個。”程父長籲短歎,“就那個小林啊,昨天和你相親那個!”
“我沒讓他在裏面蹲幾天,已經夠給面子了,他們家又想幹嘛?”程意禾沒好氣的說。
昨晚他的母親打電話到家裏,居然将她父親罵了一頓,說她心狠,把他兒子弄進局子,說他沒教好女兒。
要不是父親勸着,她怎麽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又打電話來了?他們家怎麽這麽無賴,我都和你說了,要是再這樣,你就直接錄音報警!”
“這中間不是隔着一個朋友嘛,人是你叔介紹的,總得顧着你那個叔叔的面子嘛,算了。”程父随意的擺手,“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
“我剛剛聽人說,小林被公司開除了,說是做錯事了,正好有大領導下來視察,被撞見了,當場就被開了。”程父連聲搖頭。
“活該,那個領導是誰啊,簡直長了一雙慧眼,是個幹大事的人。”程意禾笑道,總覺得出了口惡氣。
“你這丫頭,就知道幸災樂禍,回頭你别在你叔面前笑成這樣。”
“我心裏有數。”程意禾拿起一個桃子,咬了一口,“對了,你隻說他在大企業工作,是哪家公司,我也去應聘,這樣的公司我喜歡,尤其喜歡那個領導。”
“我問問你叔。”關系到女兒找工作的問題,程父立刻來了勁兒,急忙打電話給自己老友。
過了半晌才回了她一句。
“蘇氏南城分公司!”
程意禾牙齒猛地咬到桃核上,崩得牙疼。
她這輩子難不成是繞不開蘇家了嘛,想到蘇豫川,眸子又沉了幾分,将吃了一半的桃子直接扔到垃圾桶。
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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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那個他繞不開的人,已經到了她所在的小區門口。
“四叔,我們來這裏幹嘛啊?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這會兒已經正午了,小家夥摸了摸肚子。
“餓了啊。”蘇豫川揉着他的頭發,“四叔帶你去吃飯。”
“我們不去餐廳?”
“去蹭飯……”
蘇豫川是踩着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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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一枚茶社
汪延年許多年沒在南城混了,都不知道在犄角旮旯開了這麽一家茶社,當他趕到這邊對手,莊允之已經和人喝茶聊天了。
他尋了個絕佳的窺視地方,打量着和她相親的男人。
尖嘴猴腮,臼頭深目,狼眼鼠目。
一看就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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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配合網站推薦,明天更新推遲到晚上十點以後哈
最近存稿子存的有些瘋魔了o(╥﹏╥)o
半夜又被老鼠吓得半死,我媽還說老鼠不咬人,讓我别一驚一乍。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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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四少,你這麽給力,可惜程小姐沒看到啊,啧啧……可惜了
說不定她一激動就投懷送抱了。
蘇四少:還有這種操作?下次試試……
侯爺:這點出息,你不是去南城辦正事?不是說人家是你普通員工?
蘇四少:……
話說汪嬌嬌,你這樣跟蹤人家,這麽猥瑣,莊小姐知道嗎?
汪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