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華灼接完電話，溫言笙笑着開口，“嫂子，你什麽時候回盛都啊？要不要一起？”
他們原本就打算在這裏停留幾天，因爲蘇豫川生病，已經拖延了好幾天。
“我明天就要回去，不過不是回盛都，我要直接去南城一趟，外公過幾天80大壽，我媽讓我早點過去，幫幫忙。”顧華灼笑道。
“我們也是趕着回去，收拾一下，就去南城參加壽宴，沒想到你要提前過去。”溫言笙抿了抿嘴，汪家老爺子80大壽，汪家打算大辦，早在半個月前，蘇家就收到了請帖。
“客人比較多，兩個舅舅、舅媽都在軍區，請不了那麽長的假期，我爸媽忙不過來，我也想早點過去幫忙。”顧華灼笑道。
“那隻能在南城碰面了。”溫言笙沒時間和偶像多相處一會兒，自是覺得非常遺憾。
“這次過來，恰好要給你送這個。”顧華灼從包裏翻出一張請帖遞給蘇豫川。
“給我的？”蘇豫川擰眉。
“是啊，你可一定要過來。”顧華灼将請帖塞到他手裏，“外公說很久沒看到你了，想見你一面。”
“我恐怕抽不開身。”蘇豫川沒臉見還在世的幾位老爺子。
“你盡量吧。”顧華灼知道這種事強求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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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回到自己單身公寓的程意禾已經精疲力盡，她是開着蘇豫川車子回到他的住處的，隻能自己回家，這一路上滿腦子都是蘇豫川剛剛在門口說的話。
莫名有種自己自作多情的錯覺。
她宛若遊魂般的走回自己的住處，後腳跟都被摸出了血泡，擡腳蹬掉高跟鞋，赤腳躺在沙發上。
手機好死不死的響起來。
“喂，爸——”
“怎麽有氣無力的，工作太累了？我早就和你說了，找個輕松點的工作。”
“嗯。”程意禾捏着眉心，最近确實太累了，此刻聽到自己父親的聲音，莫名有種想哭的沖動。
“我一直和你說，女孩子别這麽拼命，回家工作多好，偏要跑到國外去，我在家可以是給你物色了好幾個對象，條件都非常好，你要是在家，還能去看看對方什麽樣？都是南城本地人，我就一心想你回來工作……”
“最起碼你回來，爸爸還能照顧你，一個人我擔心啊。”
“自從我退休了，你媽又走了，我這日子過的……”
……
“好啊！”程意禾斜靠在沙發上，淡淡應了一聲。
對方愣了許久，“丫頭，你不是和我開玩笑的吧？你要回來？休假還是……”
“太累了，想回去休息一段時間。”
她本就打定主意要辭職，給公司惹出這麽大的事情，她确實沒臉繼續待下去，而且她已經無法坦然面對蘇豫川了。
蘇豫川在門口那番話，就是最後的催化劑，堅定了他辭職的決心。
“什麽時候回來啊，我去準備準備，定好時間，我去買菜，你肯定很久沒吃到家鄉菜了……”
程意禾淡淡聽着，并沒搭腔。
**
翌日
蘇豫川送完兩個孩子上學，就順道送蘇侯和溫言笙去機場。
從這座城市去南城有直達的航班，顧華灼半夜的飛機，這會兒估計已經到南城了。
“豫川，我說認真的，你要是遇到合适的姑娘，就處處看。”溫言笙臨走還叮囑了兩句。
“四叔，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啊。”小家夥賴在蘇豫川懷裏，摟着他脖子不肯撒手。
“過年四叔就回去。”蘇豫川拍着他的小腦袋，“在家要乖乖聽爸媽的話，别調皮，四叔回去給你帶玩具。”
“說好了！”蘇慕言一聽有玩具，立刻興奮起來。
“嗯！”
**
蘇豫川目送他們一家三口離開，才準備驅車回去，這才發現手機中有兩個未接來電，都是程意禾的。
她從沒一大早給自己打過電話，他沿着号碼回撥過去。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對方那邊非常吵。
“喂，蘇總。”她聲音一如既往沉穩嚴謹
“嗯。”蘇豫川戴上藍牙耳機，輕輕轉着方向盤，離開機場車庫，“有什麽事要一大早打電話？”
“是不是打擾你了？”
“沒事，你說吧。”
反正他待會兒要去公司了，到時候再見再找她算賬好了，昨天把自己車子刮花，居然一聲對不起都沒說。
“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我很謝謝你這麽長時間對我的包容和關照，還有昨天的事情，也謝謝您。”
蘇豫川擰眉，這話怎麽說得要生離死别一樣。
“你要是太累了，就休息兩天。”他難得貼心。
“我發現自己還是沒有能力承擔那麽大一家公司，辭職信我發到您郵箱了。昨天把您車子蹭了，真是不好意思，這個月工資我不要了，留給您修車。”
蘇豫川握着方向盤的手指一抖。
“程意禾……”
“對不起。”說完當即挂了電話。
蘇豫川眸子陡然收緊，氣得直拍方向盤，再回撥過去，對方已經關機了。
他立刻撥了另外一通電話，“給我查一下程意禾現在在哪兒！”
一分鍾不到，對方就給了他反饋。
【程小姐搭乘淩晨一點的航班，人已經到南城。】
蘇豫川深吸一口氣。
這女人，還真辭職了！
不僅是辭職了，還給他跑路了，動作倒是挺快，居然都回國了。
這分明是蓄謀已久。
她以爲辭職是這麽簡單的事情嗎？通知自己就行了？
二哥說得不錯。
真是太縱容她了。
**
南城機場
程意禾第一次挂蘇豫川電話，莫名有些爽，以前都是他挂自己電話來着。
這應該算她炒了蘇豫川吧。
她拿下耳墜，直接将手機卡撥出來，把國外的卡随手丢在了垃圾桶，安上南城的本地卡，潇灑離開。
顧華灼爲了規避人群，走得是特殊通道，餘光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倒是怔愣了一下。
那是……
當她再回過神的時候，那人已經沒了。
長途飛機出現幻覺了吧，怎麽會看到她？
她悻悻一笑，轉過頭的時候，不遠處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不知等了多久，沉着臉，寒氣迫人，見她過來，神色方才緩和一些。
葉九霄迎過去，伸手把她摟到懷裏。
“等很久了吧，剛剛遇到幾個粉絲，耽誤了一點時間。”顧華灼挽住他的手臂，“軒軒和久久呢？”
“被嬌嬌帶出去玩了。”
“嬌嬌什麽時候回來的？”
“在你去見蘇豫川的時候。”某人語氣不悅。
顧華灼悶笑，“工作而已，順便把請帖送過去，對了，和你說件好玩的事情，這次過去，我發現他……”
葉九霄原本并不想聽關于蘇豫川的任何八卦，現在一聽，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開。
最後隻評價了兩個字。
“活該！”
妖孽自有天收。
“你讓久久一個人帶他倆出去？”顧華灼上車後，還是有些不放心。
“軒軒大了，不需要操心，就照顧久久那丫頭一個人就好。”這邊是汪家地盤，最近汪老大壽，全程戒嚴，治安比平時好上十倍。
“我聽我媽說，二舅媽給他物色了不少相親對象，從部隊文藝兵到南城的公務員、老師，但凡是她覺得不錯的，都打算讓他相一遍。”顧華灼想到汪延年居然要去相親，啞然失笑。
“嗯。”葉九霄淡淡應着。
汪延年相親對他來說是件好事，因爲這小子終于不會纏着自己了。
“二舅媽爲了他的事情，也是操碎了心。”顧華灼咋舌，“莊家那個丫頭現在怎麽樣了？他倆還有戲嗎？”
“不懂。”
“你到南城有幾天了，莊家的事情你不可能沒聽說吧？”畢竟是南城的大戶人家，“那丫頭應該還沒結婚吧，都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這兩個人還有沒有戲。”
顧華灼一直惦記着莊允之，汪延年這人自小被汪家寵壞了，尋常女人根本鎮壓不住他，必須要找個厲害點的。
“除了你，别的女人事情，我不關心。”葉九霄說得理所當然。
跟在後面的一行人，已經被狗糧喂得産生免疫了。
反正這兩人隻要在一起，不是虐渣就是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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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都蘇家
蘇侯一家剛剛回到家，溫修儒早就做好了一桌飯菜，巴巴等着，一看到自己乖孫回來，喜不自禁，車子還沒到，他就在門口早早迎着了。
見着自己外孫，就連自己女兒都不要了，這讓溫言笙備受打擊。
“外公，我給你帶了禮物。”小家夥急忙從背包裏翻出一個海豚挂墜，這是在水上樂園買的紀念品，他團購了很多，人人都有。
“真乖！”溫修儒對着他的小臉，親了好幾口，對站在門口的兩人視而不見。
“行了，别堵在門口，讓孩子進屋吃飯，這麽熱的天。”方老坐在搖椅上，冷哼一聲，那口氣像是在吃味。
“太公，你的禮物！”小家夥立刻跑到他身邊，一副小狗腿的模樣。
他從小就清楚，在這個家裏，到底誰才是終極大boss，自小就學會了讨好方老。
“乖——我們慕言是最乖的。”方老揉着他的頭發，笑得滿臉都是褶子，“都别站着了，吃飯吧，飯菜都涼了。”
一家人吃了飯，和樂融融。
吃完飯，方芷送方老回屋休息，小家夥自然全程陪着，和他說着自己出遊的見聞，逗得他直笑。
直到三人身影消失，溫言笙才坐在自己父親身邊，“外公身體好像越來越差了。”
溫修儒歎了口氣，“年紀擺在那兒了，最近天熱，身子就越發乏累了，每天要睡十幾個小時，昨天一天就吃了一頓飯，那還是你媽專門給他包了他最愛的餃子，他才勉強吃了三個。”
“也就是你們回來，才提起食欲，多吃了兩口。”
“開點藥呢？”溫言笙語氣緊張。
“他本人就是老中醫，他一直說，他的身體自己很清楚，說什麽，不想臨了了把自己折騰成一個藥罐子，順其自然……”溫修儒聲音沉悶壓抑。
“不過他身體底子好，可能就是入夏人容易乏累，最近做飯我都加了一些開胃的東西，希望能讓他說吃點。”
“不過他最近做什麽都提不起勁兒，整個人看着都沒什麽精神。”
“辛苦您了。”蘇侯心生一股無力感，因爲他根本沒辦法爲他做些什麽。
“一家人客氣什麽，抽空你和豫川說說，讓他帶那兩個孩子回來看看，父親最近一直念叨，肯定是想孩子了。”溫修儒捏着眉心。
“尤其是希安，不看到她的人，老爺子心裏記挂啊。”
“這人啊，心情好了，身體自然會好的。”溫修儒叮囑。
“我待會兒就和豫川說。”蘇侯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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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在沙發上說了一會兒話，有下人小跑進來，一臉喜色，“侯爺，侯爺——”
“怎麽了？”他正和溫修儒焚香對弈，摩挲着一枚白子，始終拿不定該如何落子。
溫言笙帶着蘇慕言已經回房休息了，調整時差。
“四少帶着小少爺和小小姐回來了！”那人喜形于色指着外面，眉飛色舞。
“你說什麽！”蘇侯手一抖，棋子掉入盤中。
這剛從國外回來，也沒聽說蘇豫川要帶他們回來啊，怎麽前腳剛到家，蘇豫川就帶人回來了，這家夥在搞什麽啊。
“啧——一盤好棋被你毀了。”溫修儒起身，“你們還愣着做什麽，還不趕緊把人迎進來。”
“外公！”首先沖進來的是蘇希安。
“希安，你慢一點。”蘇易安作爲哥哥，對這個體弱多病的妹妹，自然更照顧一些，已經有當哥哥的模樣了。
蘇希安和溫家關系密切，她之前在漓江出事後，忘記了很多事，之後對她好的人，她都一一記在心裏，尤其是溫修儒夫婦。
對自己親生父母她從沒問過，蘇家人也絕口不提，以前跟着三房的那些人，全部都被蘇老爺子着人打發了，現在知道蘇家當年内情的人已經所剩不多。
“希安回來啦，來，給外公看看。”溫修儒當即樂開了花，一把就将她摟到了懷裏。
當年蘇希安出國，他可是神傷了好久，直說蘇豫川這小子心狠。
蘇侯起身，看着徐步進來的人。
剛剛分開，他怎麽忽然回來了？不是說過年才回來嘛。
“豫川？你怎麽……”
“孩子想家了，我也想着汪老爺子一番邀請，我不能辜負他老人家的美意，思來想去，還是回來一趟比較安心。”蘇豫川從善如流，連說辭都想好了。
“就這樣？”蘇侯可不信。
這家夥還穿着早上的衣服，一身風塵，就連頭發都沒打理，估計連行李都沒收拾，就匆忙回來的。
如果隻是參加壽宴，何必如此風塵仆仆，大可以和他商量，他完全可以等他一起回來，可見他回國是臨時起意。
定然是發生了什麽事。
“當然。”蘇豫川認真點頭，“二哥，你打算什麽時候去南城，我和你們一起。”
“你真的是隻是回來參加汪老80大壽？”蘇侯擰眉，那雙眸子像是要把他看穿。
“不然我回來幹嘛……”
“我以爲你是因爲某人跑回國，你特意追回來的……”
蘇侯就是随口一猜，蘇豫川悻悻笑着，故作鎮定。
他怎麽可能告訴蘇侯，得知程意禾離開，他立刻讓人訂了最早回國的機票，因爲當天已經沒有直達南城的航班，再考慮到自己身邊還有兩個孩子，他便先回盛都再作打算。
“追誰啊？”溫修儒笑着詢問，一臉好奇。
“沒什麽。”蘇豫川生怕蘇侯說什麽，直接截斷他的話。
蘇侯輕哂，居然心虛了。
絕對是把人氣跑了。
這叫什麽……
自作自受。
你有本事嘴硬，你有本事别回頭追人家啊。
－－－－－－題外話－－－－－－
九爺總結得非常到位：活該！
妖孽自有天收。
你有本事把人氣跑了，你有本事别追回來啊，啧……
蘇四少：她把我車子刮花了，就這麽跑了？
侯爺：你追回國是要她賠你車子？
蘇四少：我……
侯爺：作，繼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