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時候,溫修儒和方芷一聽說這事,當時就吓得白了臉,方老這幾年身子不好,大部分時間都在養病,聽說這消息也忙不疊往蘇家跑。
他到蘇家的時候,恰逢他們家的飯點,小家夥戴着個圍兜,坐在嬰兒椅上,晃動着小手,吃得滿嘴都是米糊,還樂呵呵的攥着勺子,往他嘴裏喂飯。
“這小子可比侯二小時候皮實多了。”方老見他沒事,才坐到他身邊,給他擦了擦嘴。
“嗯。”蘇侯應了一聲,招呼人給方老上飯,“豫川還說随我?簡直胡說八道。”
“豫川說的?”方老倒是一樂。
“你說是不是胡扯?”蘇侯伸手給兒子碗裏夾了他喜歡的西紅柿炒雞蛋,這小子喜歡酸甜的食物,這道菜是每天必備,營養多,他吃得也開心。
“他說得沒錯啊,你小時候就是生病了,也沒消停,隻要身體好一點,就愛往外跑,又一次護士帶你去做檢查,我和你爺爺就是和醫生讨論一下你的病情,一轉眼你的人就沒了,還跑出了醫院,差點沒把我們兩個吓死,你以爲你小時候是什麽好人?”
溫言笙直接笑出了聲。
她真的好想問一句,被人當衆打臉的滋味如何?
溫修儒和方芷也是垂頭一笑。
某個小家夥看到大家都在笑,也跟着笑出了聲,西紅柿的汁水流了一嘴。
“爺爺,吃東西。”蘇侯幹咳兩聲,給他夾了個雞肉。
“我牙口不好,這些肉嚼不動。”方老将肉直接夾給了溫修儒,溫修儒一愣,說實在的,他有些龜毛,不太喜歡别人夾菜,但這是他的嶽父啊……
“怎麽着?嫌棄我的筷子不幹淨?趕緊吃了。”方老冷哼。
溫修儒硬着頭皮把雞肉吃掉。
在這個家裏,蘇侯看似是被溫修儒壓着的,其實站在食物鏈最頂層的人就是他,畢竟方老一直向着他,不過現在地位有些動搖,因爲某個小家夥才是家裏的團寵。
“對了,他學會走路沒多久,愛亂跑,你們可以在家裏按個攝像頭,在他身上弄個定位跟蹤裝置,免得下次跑丢了。”方老提議。
現在人販子也很猖獗,光天化日将孩子抱走的不在少數。
“嗯,我已經讓人在準備了。”蘇侯淡淡應着。
“希安身體确定沒事嗎?”方老這話一出,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從蘇侯回來,他幾乎每天都會打電話來問。
“嗯,挺好的。”蘇侯不厭其煩的回答。
大家心裏有數,老爺子的記憶力衰退得非常厲害。
有一次去葉家看病,差點把藥方都給開錯了,至此之後,他再也沒有出門問診。
“太……爺……啊——”小家夥攥着勺子,跌跌撞撞得将碗裏僅剩的一點西紅柿都舀到了他的碗裏,“cai——”
“他讓你吃呢,機靈着呢。”方芷毫不掩飾喜色。
“乖。”方老低頭吃着東西,喉嚨莫名有些幹澀。
看着孩子一天天長大,就是無時無刻在提醒着他歲月催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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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侯在公司和人讨論安裝攝像頭的事情,既不能落下一個死角,還得保護個人隐私,畢竟溫修儒夫婦在,所以安裝的角度位置必須講究。
“侯爺,西門總裁來了。”秘書敲門而入,西門緊跟着他走進來。
這幾年西門成熟不少,身上少了輕挑之氣,仍舊是風流潇灑之姿,也有爲人父的自覺了。
他的餘光瞥了一眼蘇侯桌上的東西,“這是你家老宅的地形圖?怎麽着?要翻新?”他說着徑直坐在沙發上,十分不客氣。
蘇家老宅占地極大,全國也就隻此一處,他瞄一眼圖紙就猜到是哪兒了。
就是因爲占地太大,安裝攝像頭也是頗費力氣。
“不是,裝些攝像頭,慕言總是會亂跑,有時候光是找他就得費很大的勁兒。”
西門挑眉,“以前元寶和元滿學走路的時候,也是這樣,有次跑到後山玩,也是找了很久。差點以爲人丢了,清和都要報警了。”孩子太小,要是躲在那裏睡着了,真的太難找。
蘇侯手指摩挲着圖紙,輕輕點頭。
“你要是不介意,把圖紙拿去給清和吧,他們家搞這個很在行。”
“搞這個?偷窺?”蘇侯輕笑,“所以當初你才沒翻出她的五指山,擱哪兒都被她抓到。”
“往事不要提,咱們還是好兄弟。”西門輕笑,“晚上帶孩子去我們家吃飯,我媽去國外看柚柚了,家裏就我們一家四口。”
“嗯。”蘇侯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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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侯特意提前半個小時下班,進入大宅,就看到一個小家夥正坐在小凳子上,正低頭在撫弄着一條大白狗,那是之前葉家送給蘇侯的蘇大壯,這些年已經長得半人高,性子溫和,任由着小家夥幫他順毛。
有撸貓一說,他家兒子卻很喜歡撸狗。
隔三差五就喜歡給它順毛,蘇大壯也樂意配合。
“pa——”小家夥看到蘇侯回來,又驚又喜,小眼都在發光。
“這麽熱的天,怎麽讓他在外面。”這會兒是剛剛入伏,即使到了傍晚外面氣溫還是非常熱。
“自從您從國外回來,他都這樣,差不多到下班時間,就自己扯了小闆凳,在門口等你回家。”保姆笑着。
說到底還是怕蘇侯一走就不回來了。
“抱——”聲音軟糯可人,邁着小腿跑到蘇侯面前求抱抱。
蘇侯彎腰将他抱起來往屋裏走。
這孩子真的是讓他又恨又愛,“待會兒換身衣服,咱們去西門叔叔家吃飯。”
“咯咯——”小家夥知道要出門吃飯了,格外興奮。
“元寶哥哥和元滿姐姐都在家……”
“嗯嗯!”小家夥點頭如搗蒜。
溫言笙知道要出去吃飯,特意從學校早些趕了回來,一到家,沒在房間看到兒子,聽說在隔壁的屋子裏。
那是之前就給他準備好的兒童房,裏面什麽都有。
她推門進去,就看到小家夥踩着凳子趴在衣櫃裏,隻能看到一個屁股露在外面,而且僅穿了一個小内褲,紙尿褲還裸露在外面,小肉腿一晃一晃的,分外喜感。
“夫人,您回來了?”
“怎麽不給他穿衣服?要是感冒怎麽辦?”
“剛剛給他洗了澡,出來的時候,給他換衣服,哪件都不穿,非要自己找,還不許我們插手,我們稍微動一下,就呀呀直叫。”保姆一臉爲難,“小侯爺脾氣倔,我們也不敢用強。”
溫言笙可不管他的小性子,将他一把摟到懷裏,扯了一件衣服就往他身上套。
“醜——”小家夥渾身都在抗拒。
“哪裏醜,挺好看的啊。”溫言笙擰眉。
“唔——”他不斷扭着身子,實力拒絕那件“醜醜”的衣服。
光是穿衣服就消耗了半個多小時,最後還是穿了他自己選的衣服,才美滋滋出了門。
一路上溫言笙都在嫌棄他的,屁大點的孩子,居然就開始學着臭美了。
某人小家夥可不管,坐在安全座椅上,晃着小短腿,興緻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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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家
蘇侯一家三口到西門家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
蘇慕言長得粉嫩,像個小粉團,精緻可愛,孩子比較好玩的就那麽幾年,一旦他們自己能說能跑,開始有自己的獨立想法,就不愛纏着大人了。
元寶本就懂事,不愛鬧,元滿則是太鬧,尤其是開始上學,整天和葉久久“厮混”在一起,在學校簡直是“雙煞”,老師都要頭疼死了。
欺負同學的事情,兩人不會做,卻總打着“懲奸除惡,棄惡揚善”的旗号,到處惹是生非,真是把人氣得不行。
西門和嶽清和已經是老師辦公室的常客了。
不過嶽清和很早就告訴過兩個孩子,這個弟弟一定要格外照顧,所以蘇慕言一到他們家,元滿就拉着他往外走,說是出去玩。
元寶也跟着跑了出去,西門家的兩個孩子年紀畢竟大了,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況且是在家,他們也不擔心三個人會出什麽事,任由着他們去外面院子裏玩。
蘇家就蘇慕言一個孩子,平時很少接觸到同齡人,所以才顯得很興奮。
元滿會玩,也愛玩,他也樂意跟着她屁股後面跑。
“嗳,我給你吃個好東西!”元滿讓保姆不許靠近,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東西,遞到蘇慕言面前。
蘇慕言聞了聞,微微蹙眉,搖了搖頭。
“吃!”不過隻要吃的,他還是非常感興趣的。
“元滿,你瘋了,要是被我媽抓到,你就完了。”站在一邊的元寶一看到她手裏的東西,臉色都變了。
“你不說,誰知道啊,我還偷了打火機出來,嘻嘻,我就是嘗嘗味道而已。”元滿手中拿着的恰是一根煙葉卷制的成品煙。
這是西門專門從南部帶來,準備送給葉良疇的,過些日子是葉良疇生日,雖沒請人大辦,西門家每年也都會送禮,他就好這口,送煙自然成了首選。
他擔心被兩個孩子亂拿,還專門放在高處,沒想到還是被元滿發現了。
“爸爸說這是送葉爺爺的,你不能拿這個。”元寶素來最是正經聽話。
“你要是敢告狀,我回頭就打你!”元滿握着拳頭,武力威脅,她此刻還是胖乎乎的,胳膊和元寶大腿差不多粗細,兩人經常打架,每次都以元寶失敗告終。
元寶咬了咬牙,不敢說話。
“來,慕言,姐姐帶你吃好東西!”元滿把他拉到一邊,“西門霁月,幫我守一下,要是有人來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元寶冷哼,不作聲。
蘇慕言根本不認識這東西,蘇家沒人吸煙,他好奇極了,而且這東西味道好奇怪,難不成就像榴蓮,聞着臭臭的,味道還可以。
他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元滿。
元滿肉呼呼的手,點了打火機,學着大人模樣掐着煙屁股,将煙點燃,放在嘴角吸了一口。
“噗——咳咳——”元滿沒想到這東西如此刺鼻,嗓子都疼死了。
“啊——”蘇慕言可不管這些,伸手就要去拿。
元滿咳得嗓子眼都冒煙了。
餘光瞥見有人走來,吓了一跳。
看了看附近,元寶居然不在。
“吃——”蘇慕言踮着腳要去夠煙。
元滿急中生智,将煙直接塞到蘇慕言手裏,轉身就溜,跑得賊快。
“慕言,你們在幹嘛?”蘇侯出來接個電話,看到兩個人鬼鬼祟祟的站在樹後面,不知道在幹嘛。
“吃——”蘇慕言樂呵呵的将煙舉到蘇侯面前。
蘇侯當即沉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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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鍾後
三個小家夥齊排排站在客廳内,保姆則站在另一邊,元滿的脾氣大家心裏有數,嶽清和壓根不責備保姆,這丫頭鬼點子多,平時她不在,完全就是作威作福的女霸王,保姆都拿她沒辦法。
“說吧,這個煙從哪裏來的。”嶽清和指着茶幾上的“罪證”。
元寶垂頭,不說話,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蘇慕言小手擰着衣服,看着對面四個人全部冷着臉,有些害怕,可憐兮兮的看着溫言笙,像是在求救,溫言笙卻并不理他。
“都不說話?這東西是誰拿的?”
元滿幹咳兩聲,“當時人證物證都在,這不是很明顯嘛。”
蘇慕言雖然小,也聽得懂人話,他裹着小嘴,直接跑到茶幾上,将半截煙拿過來,塞到元滿手裏。
“人……木——都在!”拼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把他急死了。
“蘇慕言,你這是公開誣賴我。”元滿擰眉,“爸媽、叔叔阿姨,你們都看到了,這是他塞給我的。”
“嶽風華,需要我去調監控,給你看看到底是誰踩着凳子把煙從架子上拿下來的,你才肯承認?”嶽清和直接放殺招。
元滿垂頭不語。
“偷東西就算了,你還帶壞弟弟,還說謊,你是怎麽當姐姐的!”
“我沒說謊,我從頭至尾沒說他拿了煙,而且是他自己要吃的,我沒逼他。”元滿咬牙,不肯松口認錯。
“壞……姐姐!壞——”蘇慕言指着元滿,氣得小臉通紅。
“真的特别壞。”嶽清和歎了口氣,“去牆角站着。”
元滿咬了咬牙,瞪了一眼蘇慕言。
“元滿,你給我把腿并攏了,整個人都貼在牆上,别給我偷懶打诨。”
“媽,腿粗,并不攏。”元滿也很無奈啊,長得胖怪她喽。
“今晚少吃點,正好減肥。”
元滿一聽這話,宛若五雷轟頂。
“媽,斷人糧食,好比要人性命,太狠了,我下次不敢了。”元滿立刻認錯。
“剛剛不是說人證物證都在嘛,居然還學會說謊了,你這個星期的零食和零用錢全部斷掉,容與,你也不許給她錢。”
西門忽然被cue,怔愣片刻,他哪裏舍得女兒遭罪啊,有些猶豫。
“你要是偷偷給她塞錢,就别回房了。”
“元滿啊,你這件事做得太不對了,确實該罰!”西門改口飛快。
元滿靠在牆上,無奈的歎了口氣,果然還是外公這個靠山最靠譜。
而蘇慕言則認真看着元滿,心裏默默想着。
這個姐姐很壞。
以後不要和她一起玩了,明明自己做錯事,還非要誣賴我。
而元滿心裏,卻覺得蘇家這弟弟。
心眼太多,還當衆把煙塞到她手裏,這是什麽操作?
而且嶽清和居然将克扣她的零食,全部都打包塞給了蘇慕言,小家夥抱着一大包薯片,優哉遊哉的邁着小短腿,在她面前轉悠了好久,饞得她直流口水。
“咯咯——”小家夥知道她不能吃,就是故意去她面前顯擺的,走得累了,幹脆盤腿坐到他面前,吃給她看。
元滿何曾受過這種“侮辱”,都要氣炸了。
她想“弄死”這小不點。
------題外話------
其實小侯爺是真的腹黑,居然拿着零食吃給元滿看,你小心被姐姐揍。
小侯爺:好東西要和大家分享,既然她吃不到,那就讓她聞聞,我隻能做到這個地步。
元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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