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侯沒想到一到這裏就會遇到這樣的場面,這女人前幾天住院倒是消停了不少,被抽了一鞭子,按理說,應該還沒好啊,怎麽這就出來蹦跶了。
顧華灼順手将披肩披在陸舒雲肩頭,轉而扭頭去招呼還一臉迷茫的溫言笙。
“溫言笙?”
溫言笙壓根不認識蘇家人,此刻看着這緊張的氣氛,加上所有人都把視線集中在蘇侯身上,倒是弄得她也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顧娘娘。”溫言笙說話聲音都壓得很低,生怕打破這壓抑的氣氛。
“沒想到你也來了,我們先進去吧。”說着拉着她就往裏面走。
蘇侯和葉九霄倒是對視一眼,似乎默默達成了什麽協議。
溫言笙即使被拉走了,還是難免擔心的回頭看了好幾眼,“侯二哥不會有事吧?”
“沒事,你就别擔心了。”要倒黴的人可不是他,“侯二哥?你倆關系什麽時候這麽親昵了?”顧華灼故意打趣道。
“沒有,就是哥哥,侯二哥是我很敬重的長輩。”溫言笙說得格外鄭重。
顧華灼悶笑出聲,長輩?
蘇侯聽了這話,還不得吐血三升。
當顧華灼拉着她到西門家後面休息室坐會兒,這還沒進門,就聽到你們低低的抽泣聲。
“别哭,沒事的。”小包子奶聲奶氣的安慰着。
“嗚嗚——”柚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都說了沒事,你别哭了啊,你這哭得我心裏怪不舒服的。”
顧華灼推門而入,就看到柚柚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眼睛紅得像個小兔子,看到她進來,還怯生生的攥住了小包子的衣服,一臉害怕。
“怎麽忽然哭了?”顧華灼急忙走過去,“快過來,給我看看。”
“我……”小姑娘裹着嘴唇,不敢開口。
“我都和她說了,沒多大事,她非是不聽。”小包子聳肩,“她就是看我被人欺負了,把狗從後面放出來而已。”
顧華灼之前還在想,這狗在後面關的好好地,怎麽忽然竄出來了,原來是這小丫頭放的,估計看狗把人撲倒,有些後怕了。
“沒事,大花沒咬人,别哭。”顧華灼把柚柚摟到懷裏,這小丫頭居然還知道給小包子搬救兵,倒是出人意料。
“不能讓人欺負軒軒哥哥。”柚柚摟着顧華灼脖子,小肩還止不住抽動着。
“那是必須的,誰的媳婦兒心疼誰!”小包子心裏那叫一個美滋滋。
哎呦——
顧華灼失笑。
這小家夥怎麽如此不要臉啊。
“麻麻,這漂亮姐姐是誰啊?”小包子看着站在門口的溫言笙。
溫言笙自然是認識小包子的,網上他那段妖娆扭屁股的跳舞視頻,她還原封不動的保存了。
“你好,我叫溫言笙,你麻麻的粉絲。”
“姐姐好!”小包子乖巧地很。
“真乖。”溫言笙蹲下身子,摸了摸口袋,翻了半天,才找了幾塊糖遞給他,“呐。”
“謝謝姐姐,姐姐笑起來比糖還甜。”小包子笑眯眯的接過糖。
溫言笙抿嘴一笑,這孩子嘴巴可真甜。
“姐姐,你身上好香。”小包子湊過去嗅了嗅,“我能不能抱……嗷——”小包子話沒說完,就被顧華灼提着後衣領給扯到了一邊。
“老實點,别對阿姨動手動腳的。”
“阿姨?”小包子努嘴。
“其實應該叫阿姨的。”溫言笙對姐姐阿姨倒是渾不在意。
自己從上高中開始,就有人曾經過喊過自己阿姨,叫得她都懷疑人生了,以小包子的年紀,喊自己阿姨,也是很正常的。
顧華灼想着這溫言笙本就覺得自己和蘇侯隔了輩分,要是由着小包子喊她姐姐,這輩分豈不是又差了一截。
小包子卻在顧華灼耳邊低低問了一句,“麻麻,你是不是嫉妒姐姐長得比你年輕好看,才故意讓我喊人家阿姨?”
顧華灼苦笑。
“喏,給你!”小包子将一把糖全部塞到柚柚口袋裏。
溫言笙看到這一幕,倒是笑出了聲,這是從小就知道疼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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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溫情脈脈,外面氣氛卻沒有得到絲毫的緩和,究其原因還是蘇侯居然直接站在了葉九霄身邊,與蘇東魁形成對立局面。
甚至連事情來龍去脈都沒問。
“之前爆我的照片,我讓蘇侯直接處理了,還有直接去蘇家找你,應該夠給面子了,你這是準備在西門婚禮上鬧事?”葉九霄口氣乖張。
王敏珊氣得半個字說不出來,被人推倒,被狗吓,再被打,全部都是自己,現在居然一句話怼過來,還說自己鬧事?
“爺爺不是讓你親自去葉家賠禮道歉,你卻反手想要推嫂子?看來我當時還是心太軟。”蘇侯輕笑。
“蘇侯,你怎麽說都是蘇家人,這種時候你怎麽幫……”偏幫着外人。
蘇東魁也是氣結。
“她算哪門子蘇家人?”蘇侯那清隽的眉眼,點翠着一點笑意,一臉促狹。
“再怎麽說,她現在也是我的老婆!”蘇東魁剛剛被陸舒雲刺激到了,他若是再不站出來,恐怕今後盛都人都得指着他脊梁骨說他連自己女人都護不住。
“那是你老婆,和我有什麽關系?”蘇侯聳肩,“你光是帶回家的就不止她一個,别裝的像個情聖好嗎?”
衆人嘩然。
我的天,父子倆是準備當中開撕?
蘇侯看着孱弱溫潤,沒想到說話卻鋒芒内斂,盡是刀鋒利刃。
蘇東魁讓自己親兒子當衆打臉,肯定氣急敗壞,剛準備出言訓斥,忽然從外面湧入幾個警察。
“夫人,這些同志說有人報警,非要進來。”西門家的保安攔不住。
趙琪華有些詫異,誰報警了?在場的人應該沒誰會這麽多管閑事吧。
就在衆人詫異的時候,葉九霄緩緩站了出來,“是我報的警。”
“葉九爺?”警察也是一愣,“您報警說這裏有人尋釁滋事?”
“喏,這位……”葉九霄擡手指着王敏珊。
“這……”民警愣住了,這葉家報警抓蘇家的人?蘇東魁還在這裏人,讓他們如何下手啊。
“公衆場合,尋釁滋事不說,還試圖推搡我夫人,險些出事。”葉九霄語氣平穩不驚。
蘇侯此刻卻從身側拿出一摞文件,直接遞給帶人過來的民警。
“侯爺?”民警接過文件,還挺厚實的。
“這裏面是她在網上造謠诽謗九霄婚外情的證據,包括她如何派人跟蹤九霄,甚至雇傭水軍在網上黑葉家,編造不實消息的諸多證據。”
“這些是真的嗎?”民警詫異得打開文件,往裏面看了一眼。
“我是實名舉報,有任何偏誤,我願意負法律責任。”蘇侯溫言細語的,卻不難看出他語氣中的笃定。
衆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這蘇侯實名舉報自己父親的現任妻子,這不等于和他父親直接宣戰嗎?這大庭觀衆的,當真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父親。
“蘇侯,你瘋了!”蘇東魁知道他手裏有證據,卻沒想到他這時候落井下石。
“覺得沒面子了?”蘇侯咳嗽兩聲,“面子不是别人給的,而是自己掙得。”
“當初你把她帶回家,你把我和我媽臉面放在哪裏,現在知道要臉了?”蘇侯冷冷一笑,眸子盡是寒霜,“遲了!”
“你這個逆子,無論怎麽說,我都是你爸!要是沒有我,哪裏會有你……”
蘇侯笑得疏離淡泊,“當你兒子出生,我也覺得羞恥!”
蘇東魁心裏一震,他那雙眸子,冷得讓人心驚。
羞恥?
這兩個字宛若一記重錘,砸得他心裏一震,整個人趔趄兩下,渾身涼透。
“王女士,那現在請你和我們回去一下吧。”民警走過去,做了個請的姿勢。
“東魁?”王敏珊伸手拉扯着蘇東魁,而他被蘇侯最後那句話砸得心裏震蕩不已,壓根沒心思搭理她。
“東魁——”她使勁喊他的名字,可是蘇東魁去愣是頭也沒回。
直到民警使勁将她拽上車,整個現場仿佛一瞬間都安靜了下來。
“蘇侯,我……”蘇東魁上前兩步,話沒說完,不然一杯紅酒迎面而來。
趙琪華直接擋在了他與蘇侯中間,“滾吧,我們西門家不歡迎你!”
“趙琪華,我在和我兒子說話!”
“你兒子?”趙琪華輕笑,“潤之當年難産,九死一生,生了蘇侯,你在哪兒?你在和那個女人纏綿。”
“他一出生,身子就不好,醫院下了那麽多次病危通知,我就請問,當時你這個做父親的在哪裏!”
“你知道他生日是什麽時候,還是你記得他一共做過多少次手術,身上有多少疤痕,你你配叫他一聲兒子嘛!”
“你是抱過他,還是給他穿過一次衣服,買過一次奶粉,這世上最沒資格評論他對錯的人就是你!”
“滾出去,現在就滾!”趙琪華氣得眼眶都紅了。
周圍不少人知道當年蘇家的事情,一些已爲人母的人,都唏噓不止,紅了眼。
蘇東魁深深看了一眼蘇侯,伸手擦了一把臉上的紅酒,轉身,狼狽離開。
“不好意思各位,讓大家看笑話了,大家都散了吧,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大家都開心點,這種小插曲就沒必要放在心上了。”陸舒雲立刻出來打圓場。
衆人也有自知之明,立刻散開。
陸舒雲走過去,扶住趙琪華的肩膀,“孩子都在,行了,怎麽還哭了?今天可是容與大喜的日子,别爲了那種人敗了興緻。”
“我知道!”
“冷靜一點。”
“我還不夠冷靜?”趙琪華冷笑,“我還是不夠冷靜,當時你打那賤人的時候,我早就沖過去幫忙了,我就是太克制了!”
陸舒雲被她氣結的樣子逗笑,“行了,我陪你洗一下補補妝。”說完扭頭看着身後的兩人,“你倆趕緊問一下西門那邊什麽情況,賓客都來得差不多了,怎麽新娘子還沒接過來。”
“嗯!”葉九霄點頭。
“蘇侯,你要是覺得累了就去休息,不用忙着招呼客人。”
“沒事,方爺爺說,多動動更有益于恢複。”蘇侯沉吟片刻,“謝謝兩位阿姨!”
陸舒雲原本還一直繃着,一聽他說這話,這心裏頓時酸得不像話,“我們都是一家人,不用那麽客氣,隻要你自己好好地,對我們來說,比什麽都重要。”
蘇侯認真點頭。
臨風而立,背靠香槟玫瑰,月華風光,這男子缥缈溫柔的不似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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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九霄轉身打電話給葉雲琛詢問接親情況。
“什麽?到現在還沒見到新娘?”葉九霄無語,“你們都在幹嘛啊?”
“哥,你都不懂這嶽家多變态,第一關就是過百的大漢,後來又跑來十幾個年過半百的爺爺,現在……”葉雲琛看着對面的生物,看到第一眼,他整個人就不好了。
“總不會嶽老大親自出馬了吧?”葉九霄打趣道,畢竟攔門這事兒,都是三姑六婆愛做的,嶽老大應該不至于親自出面。
“呵呵,那好歹嶽老大還是個人,我現在面對的這些,都不是人……”
西門等人興沖沖的突破第二關,穿過嶽家那風水極佳的回廊,以爲很快就能看到新娘子了,卻沒想到第三關,居然是……
以嶽家豢養的老虎爲首的十幾隻藏獒!
齊排排的端正坐着,或者目露兇光,或者張嘴吐舌,那尖銳的獠牙還滴着唾液,在陽光下,泛着危險的關澤。
身後跟來接親的衆人,都徹底傻了眼。
堪稱史上最危險的迎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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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老虎不咬西門,西門啊,你就上去讓他撲倒一次就好了。
西門:上回是一條狗,這回是一群狗,沒被撲倒,我就被壓死了!
我:……好像也有道理!
西門:後媽啊,我要像讀者投訴你!
我:(⊙o⊙)…你還以爲有讀者喜歡你?人家喜歡的都是侯爺、九爺這種男神範兒的人,你這種人設……嫌棄!
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