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熱鬧非凡,恭賀新辭,各種嬉笑聲,好似熱潮撲面而來,可是到了後堂,卻死寂一片。
隻有小包子扯着面紙擦鼻子與低低的抽泣哽咽聲。
上首兩位老爺子,面色冷凝肅殺,這二人可都是曾經上過戰場,手上染過血的人。
一位巋然不動,眼底殺機四伏,一位拍案而起,橫眉冷對,氣勢迫人。
王敏珊已經被吓得有些腿軟,“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我沒有。”
“侯二叔,她還狡辯。”小包子縮在蘇侯懷裏,可憐兮兮的攥住他的衣服,“她說我是粑粑從國外抱來的野種。”
“是嘛。”蘇侯擡手幫他揩去眼角滾落的淚珠,“她還說什麽了?”
“說什麽,我這樣的人,沒有資格在他們蘇家地盤上嚣張。”
“還說我麻麻是個破爛貨,哇——人家麻麻明明不是,她就是壞人,我讨厭她。”
小包子委屈極了,趴在他身上,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混賬!”蘇老爺子氣得猛拍桌子,“王敏珊,這話可是你說的。”
“我沒,我……”王敏珊看着對面兩位老爺子,她今天若是認了,恐怕讨不了好果子吃。
“那時候那位阿姨也在,她是聽見的,你不要想抵賴。”小包子伸手指了指宋雨芍。
宋雨芍忽然被點名,身子瞬間僵住。
“大嫂,當時你在場?”蘇侯挑眉,剛剛宋雨芍的反應,他早就收入眼底。
這小包子雖然平時驕縱霸道了些,卻不會撒謊,況且野種這種話,他一個小孩子如何想得出來,他與這王敏珊都未曾見過,又沒宿怨,根本沒必要刻意找她麻煩。
衆人目光此刻落在宋雨芍身上,這讓她進退維谷。
這一面是面對兩位老爺子與蘇侯,另一邊則是自己婆婆,與自己休戚相關,榮辱與共。
“你不用說了,我心裏已經有數了。”蘇老爺子輕哼,“明川,去把前廳把你父親叫來。”
“爸,我真的沒說過這種話!”王敏珊試圖狡辯。
“難不成是我的曾孫故意陷害你!”葉老爺子冷面肅殺,眼底滿是駭然。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倆壓根都沒見過,他爲什麽要害你,你倒是給我說個理由出來。”
“我……”王敏珊臉比那素白的的牆面還要清冷上幾分,支支吾吾半天,卻愣是說不出一個理由。
“她覺得我欺負了安安哥哥,所以才那麽說我的。”小包子咬着嘴唇,肩膀一抽一抽的,小臉哭得通紅,可憐得緊。
“呵——原來如此。”葉老爺子冷哼,這若不是在蘇家,他早就一拐杖上去招呼了,“蘇老頭,這事兒,你務必要給我一個交代。”
蘇老爺子冷着臉,應了一聲。
蘇明川已經轉身去找蘇東魁。
“奶奶……”蘇易安看着她臉色難看,忍不住出聲。
蘇侯拿着面紙給小包子擦臉,餘光落在王敏珊身上,“當真是最近日子過得太舒服,讓你忘了自己身份。”
“野種?”他輕哼,“這全天下,最不配提這個字眼的人就是你吧,當年你是如何生了大哥,你不會是忘了吧。”
王敏珊身子一顫。
當年蘇東魁并未離婚,她以小三身份生了孩子,這事兒随着她進入蘇家,已經很少有人提及,此刻被人戳破舊事,讓她難堪至極。
“我們軒軒是個什麽身份,輪到你來置喙嘛?”
“我們蘇家?”蘇侯輕笑,“什麽時候開始,這蘇家就變成你的了,爺爺還在,難不成你就想越過他,當家做主了?”
王敏珊身子發軟,被他堵得愣是半個字都說不出。
蘇侯伸手給小包子順毛,清眉淡目,溫潤非常。
“你現在知道爲何我一直不同意父親娶你過門嗎?”
王敏珊雖然住到了蘇家,大家明兒着喚她一聲蘇夫人,可她卻是沒名沒分的,一直沒入得了蘇家戶口。
首先就是蘇侯不同意。
“因爲你這種人,上不了台面!”
王敏珊身子趔趄,險些摔倒。
宋雨芍将蘇易安緊緊摟在懷中,他倆之前也是領教過蘇侯的本事,隻安靜站在一邊,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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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蘇東魁已經快步走了進來,蘇明川緊随其後。
這一路上,他已經聽蘇明川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氣得冒火,這個女人就是個蠢貨。
這種日子,家裏到處都是人,她居然還明目張膽的嚼舌根,這是被葉家人聽到了,這若是經由别人口中傳出去,再鬧大,這事兒就算是想私了都難。
“東魁!”王敏珊看到自己丈夫,仿佛看到了救星。
蘇東魁卻直接上前一步,擡手甩起——
“啪!”
響亮清脆的巴掌聲,吓得蘇易安哭出了聲。
小包子也被吓了一跳,摟緊蘇侯的脖子,這爺爺也太吓人了吧。
王敏珊已被吓得腿軟,這一巴掌,力道非常重,她身子一歪,直接摔倒在地。
“無知婦人,胡說八道些什麽,那種混賬話你也說得出來!”蘇東魁手指發麻,足見剛剛那巴掌力道多重。
王敏珊口齒中滿是血腥,她扶着一側的椅子站起來,“東魁……”
“我讓你去招待客人,不是讓你到外面胡說八道的,你倒是真的會給我長臉!”蘇東魁說着甩起手臂又是狠狠一巴掌。
“這是葉家嫡親的子孫,豈容你胡說八道,你要是再敢胡說一句,我立刻讓你滾出蘇家!”
王敏珊身子一顫,捂着臉,不敢再多說一句。
蘇東魁深吸一口氣,急忙走到葉老爺子近前,“葉叔,内人胡說八道,您别放在心上。”
葉老爺子輕哼。
“你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趕緊過來!”蘇東魁氣得咬牙。
蘇侯雖然要調養完身子才進公司,可是他這段時間頻繁回家,蘇老爺子已将公司一些骨幹人員在年前進行了一番調動。
這分明就是在給蘇侯回來鋪路。
雖說是父子,可是他倆關系一直十分緊張,蘇侯厭惡他,而他也不喜這個兒子,他若是真的回歸,蘇家定然大亂。
說不定還會把自己三振出局,他不得不早做準備,正準備趁着這次宴會好好去外面拉攏一些權貴,沒想到後院就起火了。
這怎麽能不讓他惱火。
王敏珊左半臉已經迅速充血紅腫,快步走到葉老爺子面前,“葉老,對不起。”
葉老爺子隻是打量了她一番,沒說什麽原諒的話,卻扔下一枚深水魚雷。
讓王敏珊本就心潮難平的内心,更是想起狂瀾。
“你不配與潤之相比,差太多。”
潤之是蘇侯生母的名字,也是她最讨厭的人。
她本就是小三,與正房自是水火不容,可惜那人已過世,她自認爲自己在這場戰役中,已經赢了。
此刻卻被人說不如她,她怎麽能淡定。
“雖然我一直覺得一個人的出身并不能最終決定什麽,想讓人看得起自己,并不是由你的身份決定的。”葉老爺子端起一側的茶杯,輕輕呵着熱氣,啜飲小口。
“有些人即使爬得再高,穿得再華貴,也掩飾不住骨子裏的小家子氣。”
“背後嚼舌根,評價一個孩子都如此尖酸,可見天生刻薄,兩面三刀!”
“這樣的人,根本擔任不了蘇家主母。”
王敏珊腳跟發軟。
“葉爺爺這話說得有些欠妥。”蘇侯悠然開口。
“怎麽說。”葉老爺子閑适喝茶,他可不認爲蘇侯會拆他的台。
“她還不配與我母親相提并論,互相比較。”
蘇侯這人說話異常溫吞,咬字斷句,清晰可聞,可是這軟言細語……
卻像是一把把溫柔刀,專往人的心窩子裏面戳,白刀子進,不見紅不罷休。
“别人喚她一聲蘇夫人,這心就飄飄然了。”蘇侯咋舌,“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父親,你回去之後,可得好好管束一番。”
“不然以後我若是出去,這别人提起,我都覺得丢人。”
“蘇侯,你少說兩句。”蘇東魁咬牙,這小子是覺得現在的場面還不夠亂嘛。
“我若說不呢。”蘇侯笑意溫存,迎上的目光,不卑不亢,似是要直直看進他的心底,“看在母親面上我喚你一聲父親,可不代表,你就有資格管我。”
蘇東魁臉氣得通紅。
這裏畢竟不止他們兩個人,蘇東魁被他落了面子,自然着急上火。
“蘇侯,再怎麽說我也是你父親,我今天就算打你,你也得受着。”
蘇侯卻忽然咳嗽兩聲。
“你沖着他吼什麽!”蘇老爺子氣得直拍桌子,“管不好自己的女人,朝你兒子發什麽火!”
“爸,你也聽到他說的話,我……”
“怎麽着,他哪句說錯了?我還在這裏呢,你就想動我孫子,你打他一下試試?看我手上的鞭子能不能饒過你!”
蘇東魁閉口不語。
“還不帶着她給我滾出去,讓她搬到别院,我不想看到她。”
“爸——”王敏珊立刻急眼了。
話說蘇越川的母親——秦瑤,就是住在外面的,雖說是蘇家三夫人,可是誰瞧得上啊,不過是蘇東魁花錢養得高級一些的情婦。
而她住在蘇家,誰不喊她一聲夫人。
這若是搬出去了,豈不是在和所有人說,她被蘇家驅逐出去了。
她爲了進蘇家,花了整整五年時間,這到現在還是沒名沒分的,她可不甘心被趕出去。
“不要喊我爸,趁着我還沒叫人趕你,趕緊出去,别礙着我的眼。”蘇老爺子大手一揮,這事兒就算是闆上釘釘了。
“媽,先出去吧。”蘇明川伸手扶住她,有些強硬的将她往外拽。
“東魁……”王敏珊哪兒肯啊。
“别再生事端了。”蘇明川壓低聲音,“若是爺爺再變卦,恐怕我和安安都得跟着被掃地出門。”
王敏珊一聽這話,立刻不再說話,任由他将自己扯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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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就算蘇家給葉家一個交代了,畢竟過年,又是蘇易安的生日,葉老爺子不想窮追猛打的,就把這事兒揭過去了。
“老葉,去前廳吧,酒席快開始了。”蘇老爺子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軒軒?”葉老爺子看着還窩在蘇侯懷中的小人兒。
“我帶軒軒去後面洗把臉,葉爺爺先和爺爺去外面吃茶吧,我們稍後就來。”蘇侯笑了笑。
“嗯。”葉老爺子揉了揉自己孫子的小腦袋,“愛哭鬼。”
“哼——”小包子扭頭摟緊蘇侯的脖子。
“你待會兒别讓侯二叔一直抱着你,聽着沒。”小包子還是挺重的,這要是把蘇侯累着了,這蘇老頭,準得找自己拼命。
“知道啦,太爺爺你好啰嗦!”
等他們二人離開,宋雨芍也急忙抱着蘇易安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倒是蘇東魁停住腳步,深深看了一眼蘇侯。
“呵——”帶着輕蔑的嘲笑。
蘇侯手指撫弄着清瘦呃下巴,“父親切莫氣壞了身子,你若是病倒了,就不好玩了。”
蘇東魁怄火,氣得拂袖而去。
蘇侯悶聲一笑,垂頭戳了戳小包子的臉,“這戲演足了。”
小包子手指繞在他脖子上,一臉迷茫,“侯二叔,你說什麽啊。”
“你以前去輔導班,也有人說過你這話,你當時可是騎在他身上,把他胖揍了一頓,那次你父親有事,正好是我去接你,愣是被你老師教育了兩個多小時,這事兒我可還記着呢。”
“你記性也太好了。”
“第一次和老師談心,記憶深刻。”
蘇侯以前上學,品學兼優,壓根不存在和老師“談心”這種事,第一次貢獻給了他,自然記得清楚。
“你會因爲這些話哭成這樣?”蘇侯是打死都不信。
小包子努努嘴,“因爲我權衡了一下,我應該打不過她,所以還是搬救兵比較好。”
“所以你就在這邊唱了一出大戲?”
“這叫謀略。”
“你真是你爸的親兒子。”一樣喜歡借刀殺人。
“我這叫善于利用資源。”
“你怎麽就知道在這兒哭嚎就真的有用?”
“她進來的時候,就小心翼翼的,做事還要問蘇太爺爺,我就知道,她是怕太爺爺的,隻要和他告狀,就算不會把她怎麽樣,看在爺爺面上,他也會訓斥她兩句的,給我出出氣。”
“你小子是成精了吧,這麽有心機。”
“什麽心機,我這叫機智。”小包子冷哼。
蘇侯失笑,“對,你最聰明了!”
蘇家這場生日宴,雖然面兒上和樂融融,但是大家都明顯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料想剛剛又發生了什麽他們并不知道的事情。
宴會之後,盛都就有了這麽一條傳言。
葉家這位小太歲,也是本事大,将蘇家好好地生日宴攪和得天翻地覆,活脫脫一個混世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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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島
晚風徐徐,落日餘晖将海明暈染成一片漂亮的鮮橙色,偌大的落地窗,微微露出一條縫,将懸挂的紗幔,吹得輕舞曼妙。
白色大床上,女子半趴在床上,墨色長發渲染開,後背那歡愛後的痕迹,清晰可見,床單淩亂,空氣中還有難掩的暧昧氣息。
男人寬厚的手掌從她後頸微微穿過,輕輕揉捏着。
“唔——”顧華灼伸手将他手拍落,“别鬧了,我好累。”
“吃點東西再睡。”葉九霄低聲誘哄着。
“不想動。”
“那也得吃點。”
葉九霄拉着她的胳膊,試圖将她拽起來。
這讓顧華灼有些氣悶。
這一下飛機,上車到這邊,她的腳還沒粘地,就被她一路扛到了房間,愣是折騰了大半天,任憑她怎麽叫喊,這人也都沒放過她,此刻卻開始心疼她了。
禽獸!
“我不吃!”顧華灼小性子上來,試圖甩開他的手,兩個人一拉一扯,顧華灼身子又沒什麽力氣,身子一軟……
直直栽在男人的雙腿之間……
這臉瞬間就貼在了某人有些尴尬的位置。
外面濤聲陣陣,可是此刻房間卻沉寂了數十秒。
“灼灼。”男人低沉的聲音從上方幽幽傳來,低沉粗啞。
她被輕微摔了一下,腦子有些暈,又發現二人此刻尴尬的姿勢,這腦子裏更是一片空白。
“你若是想要,就直說,不用這麽猴急。”
顧華灼下巴處被異物輕輕戳了一下。
灼熱滾燙。
她登時傻了眼。
這流氓是磕春藥了嘛,又來?
而她雙臂被人箍住,整個人就被直接提起來,灼熱的吻落在她的唇邊……
心跳失序,呼吸亂了,又是新的一輪殺伐……
顧華灼最後還是躺在他懷裏簡單吃了點東西。
“葉九霄,你帶我出來,難不成就是專程做這個?”
“不是,你現在若想出去轉轉,我們就出去。”
她腿都軟成那樣了,怎麽出去啊。
“我想生個蜜月寶寶,所以得加倍努力。”葉九霄吻着她的發頂。
“我怕我明天都下不來床。”
“這邊有私人溫泉,我待會兒帶你出去泡一下,回來好好睡一覺。”
“嗯。”
這邊畢竟不是國内,又是海島,幾乎沒人認識他們,許是覺得二人樣貌惹眼,倒是惹得大家多看幾眼。
二人吃了點東西,葉九霄就抱着顧華灼去泡溫泉。
顧華灼也是累極了,趴在池邊,就幽幽睡着了,葉九霄怕她待會兒渴了,準備去弄點果汁給他,方才看到手機上不少來電顯示。
他已經招呼過葉峰葉宇,沒事的話,不要來打擾他,所以看到二人電話,那處變不驚的眸子,微微閃了閃,難不成出事了?
還有不少來自家中座機的,估摸着是自家那小子的。
還沒等他回撥過去,電話就打了進來。
“喂——”
“葉九霄,你是個大壞蛋,哇——”小包子那震天的哭聲,吓得葉九霄手指一抖,險些将果汁灑了。
“怎麽了?”
“你居然背着我帶麻麻出去玩,你是不是不要你兒子了。”
“我早上和你說,我打算和你麻麻出門,問你要不要一起,你說你要跟着太爺爺去收紅包,怪我?”
小包子一聽這話更委屈了,“誰知道你那話是這個意思啊!”
“現在知道也不遲。”
“粑粑,你都不懂,今天你兒子被人欺負了,你差點就要失去我了。”
葉九霄挑了挑眉,“你和你太爺爺兩個人出去,誰還敢惹你?”
“反正我就是被人欺負了。”小包子癟癟嘴,委屈極了。
這一回來,就打算找葉九霄或者顧華灼訴苦,卻發現這對無良父母,居然直接跑了。
一聲不響。
哪有這樣當爸媽的,也太過分了吧。
“到底怎麽了?”葉九霄想着葉峰葉宇電話都來了,估摸着也是出事了。
“算了,你和麻麻難得出去,我還是不掃你的興了,反正現在也沒啥事了,我自己都解決了。”小包子說得十分委屈。
“真沒事?”
“嗯,你們玩的開心。”小包子神色恹恹的挂了電話,失魂落魄的靠在沙發上,莫名難過。
葉九霄聽了他這口氣,這心底也是軟得一塌糊塗。
給葉峰又打了個電話,葉峰自是知無不言,就把蘇家今天發生的事情給簡單說了一遍,雖然他已經說得很簡單,可是野種兩個字,還是戳得葉九霄心窩疼。
“爺,她已經得了教訓。”葉峰瞧着電話那頭那人,許久不語,小聲試探。
“還不夠。”葉九霄眉眼蕭瑟,“幫我準備今晚回去的飛機……”
“爺,您和少夫人不是剛剛才去嘛,怎麽就……”
“訂一張機票就行。”
顧華灼趴在溫泉邊,睡得很熟,壓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葉九霄抱到床上的,更不懂,某人在她睡着之後,居然穿戴整齊,直接飛回了盛都。
顧華灼還沒進入他的生活之前,葉九霄與小包子基本是相依爲命,他的事情,葉九霄能親自做的,從不假手于人,小到換尿布,他能做的,幾乎都做了,所以二人感情,比一般父子更加深厚。
這小包子本就早慧懂事,一說不想掃他的興,葉九霄這心底就不舒服了。
莫名有些愧疚。
**
盛都
葉九霄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葉家人早就睡了。
他輕聲到了小包子房間,被子整齊,空無一人。
“九爺,您怎麽回來了?”小包子的保姆被驚醒了,看到葉九霄也是一愣,還以爲自己做夢。
畢竟他一走,小包子回來之後,發了好一會兒呆,兩眼無神,晚飯都沒吃什麽,倒是蹲在門口台階上逗弄了一會兒小葉子和哎呦,盯着大門口看了好久,才回屋睡覺。
“軒軒呢?”
“沒在房間嗎?他今晚沒去别的房間啊。”保姆一聽這話急忙沖到卧室,也是被吓了一跳。
“九爺,這……”
“先别聲張,找一下。”葉九霄擰眉,伸手解開領口紐扣,莫名有些煩躁,這混小子這是去哪兒了……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卧室緊閉的房門,走過去,輕輕擰開。
柔和的小夜燈将房間暈染得十分溫暖。
被子微微拱起,隻能看到某個小家夥露出被子的一縷頭發。
葉九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輕聲過去,将被子掀開,“軒軒……”
“唔——”小包子似乎睡得并不熟,嘟囔兩句,翻身繼續睡覺。
過了數秒,他忽然猛地睜開眼,翻了個身,盯着葉九霄看了許久,輕輕咬住嘴唇,眼眶微紅,“粑粑……我想你了。”
“過來抱抱。”
葉九霄掀開被子,将他輕輕摟在懷裏,“怎麽睡到我這屋了?不是說以後不來我這裏睡覺?”
“這裏有你的味道!”小包子死死摟着他的脖子,“我今天被人欺負了,我很難過。”
“我在!”葉九霄摟緊他。
“你和麻麻出去玩,也不帶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不會,粑粑很愛你。”葉九霄聲線溫柔,呢喃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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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葉九霄抱着小包子已經坐上去機場的車,他靠在葉九霄懷裏,很快就睡着了,若非不斷從車邊穿過的警笛聲,他壓根都不會醒。
“怎麽了?”紅藍相見的警燈不斷閃爍,将他們車内都照得透亮。
“沒什麽事,再睡會兒。”葉九霄扯過一側毛毯,裹在他身上,隔絕那刺目的警燈。
殊不知今晚的盛都迎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掃蕩行動,專門找聚衆賭博的,出動的幾乎都是特警。
過年期間,聚衆賭博的人不少在少數,一瞬間,整個盛都風聲鶴唳。
而王敏珊此刻正在一處會所内打麻将,桌邊還堆了不少現金首飾,當特警破門而入,她也是徹底傻了眼……
------題外話------
咱們九爺可真是溫柔……啧啧,嗳,整天對着九爺這樣的人,讓我怎麽找對象啊。
九爺:你去相親吧。
我:……我選擇去死。
九爺:那我就不攔你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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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關于聚衆賭博這事兒,我們這邊今年真的查得很嚴,然後我爸今年都沒出去打麻将【捂臉】,整天在家逗他的狗兒子,去超市給狗買狗糧,都不知道給他閨女買點零食,我還能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