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盧克洗漱完正準備出門,突然響起了手機鈴聲。
他摁下接聽鍵說道,“老媽,找我有事嗎?”
手機裏傳來琳達的聲音,“最近工作忙嗎?”
“還是老樣子。”
昨天下午,警方發現了丹妮爾·溫特的屍體,相關證據也送去鑒定了,小威廉·摩西的嫌疑很大,警方已經對他進行了通緝。
至于小威廉·摩西是否是殺死丹妮爾·溫特的真兇,還要看今天的鑒定結果。
“這周日你外公邀請大家聚餐,你有時間嗎?”
盧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日期,“應該問題不大。”
“OK,照顧好自己,記得吃飯。”
“我愛你老媽。”
“我也是。”
盧克挂斷手機,開車趕到警探局。
他趕到警探局後,沒有返回辦公室,而是去了技術隊。
現場物證的鑒定結果足以影響整個案件的走向。
盧克又等了半個多小時才拿到鑒定結果,這個速度已經很快了,如果換成了其他部門,甚至可能需要數天的時間。
返回辦公室後,盧克召集衆人開會,“夥計們,技術隊的鑒定結果出來了。”
小黑開門見山道,“是小威廉·摩西嗎?”
盧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拿出了在屍坑裏發現的手铐的鑒定報告。
這個手铐上發現了兩個人的DNA,手铐的铐環部位發現了小威廉·摩西的DNA。
铐鏈位置發現了丹妮爾·溫特的DNA。
盧克又拿出了丹妮爾·溫特的屍體照片,指着頸部位置的勒痕,“這個傷口的印記與手铐铐鏈的形狀吻合,基本可以确定丹妮爾·溫特是被人用手铐勒死的。
而根據鑒定結果,這個兇手應該就是小威廉·摩西。
我們的推測是正确的。
現在要确定的就是小威廉·摩西在哪?”
盧克說完,目光掃視四周,“副隊在哪?”
“我今天沒見到他,還以爲他請假了。”馬修聳聳肩,他平常和副隊相處的時間最長,也可以說兩人窩在辦公室的時間最長。
……
馬丁斯社區,307号。
這是一棟白色的二層小樓,很素雅,看起來很溫馨。
一個白發老頭走進院子裏,踩着石子小路走到門口,摁下了門鈴,但門鈴沒有響,很可能是壞掉了。
“咚咚。”副隊敲了敲房門。
房内沒有動靜。
“咚咚……”副隊再次敲門。
屋内隐約傳來一陣響動,門開了,一個六十多歲的白人男子坐在輪椅上,“你找誰?”
副隊打量着對方,眼睛盯着對方的腿,有些意外,“麥考夫·雷先生?“
“是我,你是誰?我好像不認識你。”
副隊亮出警徽,“劫案謀殺司一中隊副隊長,文森.西斯。“
麥考夫·雷愣了一下,蹙眉道,“劫案謀殺司?你找我有什麽事?難道有人報警說我被殺了?”
“No,我想了解一下你女兒的交通肇事案,很抱歉又提起了這些不好的回憶。”
麥考夫·雷臉頰抽搐了一下,冷聲道,“你既然覺得抱歉,爲什麽還要說?”
副隊指着房子裏,“我們能進去談嗎?”
“給我一個理由,我想不到我們之間有什麽好談的。”
副隊開門見山道,“汽車肇事案的司機丹妮爾·溫特死了。”
“你說的是真的?”
“是的。”
麥考夫·雷啓動輪椅,讓到一旁,“進來吧。”
副隊進了房子裏,打量着屋子裏的裝飾,屋子裏還算幹淨,茶幾上擺放着一盆粉色的花,已經完全盛開了,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這是茉莉花嗎?很漂亮!”
“是的,這是我女兒最喜歡的花。”麥考夫·雷的聲音中充滿了緬懷,“你想喝點什麽?”
副隊看着他的輪椅,擺手,“我不是很渴,不用了,謝謝。”
“那就喝點香槟吧。”
麥考夫·雷坐着輪椅進了屋子,再出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瓶香槟,他将輪椅挪到茶幾旁,看着手裏的香槟,“這是瓶好酒,我還以爲要把它帶進棺材裏。”
副隊不是一個死闆的人,既然要從對方手裏獲得線索和情報,自然投其所好,“杯子在哪?我去拿。”
“你說的對,喝香槟是要有特定的杯子的,就在廚房上面的櫥櫃裏,我已經很久沒用過了,你最好刷一下,謝謝。”
“我會的。”副隊起身,走到廚房,拿出了兩個香槟杯簡單刷了一下。
麥考夫·雷打開香槟,倒了兩杯,自己先拿一一杯,舉杯示意,“幹杯。”
副隊也端起酒杯,“按照規定,上班時間我們是不能喝酒的,你不會舉報我吧。”
“哈哈……我确實有這個想法,我會坐着輪椅去你們警局,記着給我發個定位。”麥考夫·雷笑道。
看文森副隊盯着自己,麥考夫·雷摸了摸臉頰,“抱歉,我已經很久沒笑過了,沒有吓到你吧。”
“No,我能理解,我也是三個孩子的父親,知道養育一個孩子有多不容易。”副隊也喝了一口香槟。
麥考夫·雷放下香槟杯,正色道,“她是怎麽死的?”
“你是問丹妮爾·溫特?”
“是的。那個害死我女兒的兇手,上帝保佑,終于讓她獲得了應有的懲罰。
我知道這樣說很……
但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我接到電話說女兒出車禍了,我們趕到現場發現她倒在血泊裏……已經沒有了呼吸。
我們甚至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面。
就是你說的這個丹妮爾·溫特害了我女兒,她是個殺人犯!“
“看的出來,你很愛自己的女兒。”
“是的,我年輕的時候也做過很多荒唐事,過着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家庭,我一直以爲自己會孤獨終老。
直到我遇到了我的愛人,也就是我的妻子。
我們從相知相愛再到結婚,我過上了不一樣的生活。
我四十歲的時候女兒才出生,我妻子那時候也三十九歲了,我們很愛她……
我的人生因爲她而改變……
這二十多年來,我們一直過得很開心,快樂。
直到那場車禍……
它毀了一切!嗚嗚……“麥考夫·雷捂着臉頰,低聲抽泣了起來。
副隊拿起香槟瓶子,又給麥考夫·雷倒上了一杯酒,他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想繼續詢問案情,又覺得不合适。
“讓你見笑了。”麥考夫·雷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她是怎麽死的?”
“被人勒死的,我們昨天才發現了她的屍體。”
“她出獄了?”
“是的。”
“上帝呀,我的女兒因她而死,而她隻需要坐幾個月的牢獄,這公平嗎?”麥考夫·雷反問了一句,目光變得堅定,“是的,這不公平。
所以上帝讓她以另一種方式接受懲罰。
感謝上帝!
謝謝你還了我女兒一個公道。”
副隊又給他倒了一杯香槟,試探道,“聽說你的妻子也去世了?”
“是的。”麥考夫·雷喝了一口香槟,歎息道,“我女兒出車禍以後,我愛人一直沒辦法接受,她眼睛都哭瞎了。
她向上帝禱告,但依舊無法緩解心中的悲痛。
在一天夜晚,她突然離開了。”
副隊道,“很抱歉,讓你想起來傷心事。”
麥考夫·雷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甜蜜,“No,我妻子走的很安詳,我知道……她是去找女兒了。或許他們已經見面了,我覺得他們在呼喚我,等待着我團聚。
用不了多久,我也會去找他們,那樣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團聚了。”
他的這副表情,讓副隊有些不寒而栗。
一個連死都不怕,不,确切的說有些期待死亡的人,内心已經有些病态了,這個時候他無所畏懼。
副隊更加懷疑,他和丹妮爾·溫特的死有關。
“你最後一次見到丹妮爾·溫特是什麽時候?”
麥考夫·雷笑了,反問,“你懷疑是我殺了丹妮爾·溫特?”
“是你嗎?”
麥考夫·雷搖頭,“我想過,也打聽過她的消息,當時她還在監獄裏坐牢。
那時候我妻子也去世了,我很無助……
我去教堂向上帝禱告,請求上帝指引,教堂的一位神父和我聊了很久。
他認識我的妻子,說她們都是好人,不光是我喜歡她們,上帝也喜歡,所以上帝将她們帶回了天堂。
等我去世後就能和她們團聚了。
用他的話說折翼的天使才會墜落人間,人間并不是美好的代言詞,離開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麥考夫·雷笑了,“如果是三十年前,我聽到類似的話,我一定會打爆他的頭。
但我現在已經六十多了……經曆了很多事,我知道他在安慰我,也知道他說的并不全是假的。
就像現在的我,雙腿已經不能走路,一個人孤苦伶仃,如果有人要殺我,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嗎?”
“是的,我們是同齡人,而且我還是一名警察,我見過太多披着人皮的惡魔。
就像神父說的,我們隻是地球的過客,隻是來體驗生活,沒必要活得太認真,每個人都要離開,早離開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麥考夫·雷點點頭,舉杯示意,“敬你。”
兩人碰碰杯,副隊喝了一口香槟問道,“她的死和你有關嗎?”
“No,我甚至不知道她已經出獄了,自從我的腿不能走路,我已經很少出門了,也學着放下,尤其是當我想到自己去世後可以再見到女兒和老婆,我的内心就平靜了很多。”
麥考夫·雷放下香槟杯反問,“你覺得丹妮爾·溫特的死和去年的肇事案有關?”
副隊點點頭,拿出小威廉·摩西的照片,“你認識他嗎?”
麥考夫·雷搖頭,“不認識,他和我有什麽關系嗎?”
副隊說道,“他是丹妮爾·溫特的前男友,也可能是殺死丹妮爾·溫特的兇手。”
麥考夫·雷攤攤手,“既然你們已經找到兇手了,爲什麽還要懷疑我?”
“情況比較複雜,丹妮爾·溫特的前男友,也就是照片上的男子,當時也在肇事汽車裏。我們懷疑他可能也和肇事案有一定的關聯。”
麥考夫·雷面色微變,嘴角微微抽搐,“你能說清楚一些嗎?”
“抱歉,案件還在調查中,我們也沒有弄清事實的真相。”副隊敷衍道。
“那你來我家是什麽意思?”
副隊愣了一下,總不能說我就是懷疑你吧,“我想看看你女兒的遺物。”
“爲什麽?就是爲了找到殺死丹妮爾·溫特的兇手?”麥考夫·雷有些不滿。
“不僅如此,我們也想查清當年的交通肇事案。”
麥考夫·雷猶豫了一會,說道,“你等會。”
麥考夫·雷再次返回卧室,等他出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個木箱子,他用手輕輕的撫摸,“我女兒的一些東西都在這裏,你可以看,但不能帶走。”
“我明白。”副隊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打開木箱子。
箱子裏有死者卡雅·雷的大學畢業證、相冊、一把鑰匙、一個發卡、一個金項鏈。
副隊打開了相冊,翻看裏面的照片,這裏面有死者卡雅·雷從小到大的照片,副隊從前往後翻,感覺相冊後面的照片有些厚。
他用手搓了搓,随後抽出照片,發現照片後面還插着一張照片,是死者卡雅·雷和一個男子的照片,男子摟着卡雅·雷的肩膀,兩個人笑的很開心,看起來關系很親密,像是一對小情侶,“爲什麽這張照片被藏起來了,你認識他嗎?”
麥考夫·雷接過照片,掐了掐額頭,“是的,他是我女兒的前男友,不過,他們已經分手了。”
副隊追問,“這個男子叫什麽名字?”
“我記不清了,名字我記不清了,他的姓氏好像是大衛。”副隊将照片和丹妮爾·溫特的現男友伊沃尼·大衛的身影重合在一起,“伊沃尼·大衛?”
“沒錯,好像是他。你怎麽認識的?”
副隊沒有回答,繼續問,“他和你女兒的關系怎能樣?”
“我女兒很喜歡他,但我和妻子都覺得他們不合适,他有前科、坐過牢,也沒有上過大學,他和我女兒完全是兩種不同的人。
我不覺得他們在一起會幸福。”
“我沒問他們以後是否會幸福?我隻是想知道他們的感情如何?”
“我也不清楚,他被我們拒絕後,我女兒就沒有再提起過他。我也不知道他的照片爲何會在相冊裏。”
“你女兒被撞後,他有沒有來過你家?”
“沒有。他有什麽問題嗎?”
“或許,我找到了謀害丹妮爾·溫特的真正兇手!”
麥考夫·雷瞪大了眼睛,質問道,“你說是他殺了丹妮爾·溫特?”
副隊沒有回答,站起身說道,“我要走了,等案件調查清楚,我會再來找你喝酒。”
麥考夫·雷雙眼通紅,“那你可要快點了,我珍藏的好酒不多了。”
“我能帶走這張照片嗎?”
……
半個小時後,副隊返回警探局辦公室。
馬庫斯打趣道,“嘿,副隊,你遲到了,這個月的全勤将可沒了。”
副隊比了個中指,“還是關心你自己吧,我是外出查案了。”
馬庫斯聳聳肩,“你找到小威廉·摩西了?”
副隊搖搖頭,“那個家夥根本不重要,我找到了殺害丹妮爾·溫特的真正兇手,沒準小威廉·摩西也被他幹掉了。”
副隊的話引起了衆人的興趣。
小黑追問道,“嗚哦,真正的兇手?你說的是誰?”
盧克也望向副隊,這個老頭雖然不好相處,但還是比較靠譜的,猜測道,“那起交通肇事案有新線索了。”
副隊點點頭,開門見山道,“伊沃尼·大衛在哪?這個或許才是真正的兇手,千萬别讓他跑了。”
“伊沃尼·大衛!”小黑來了興趣,“副隊,你有證據嗎?”
副隊攤攤手,“你覺得我去幹什麽了?”
小黑笑了,嘚瑟道,“我之前就覺得伊沃尼·大衛有問題。”他又指向傑克遜,“菜鳥,你還記得我說的嗎?
小威廉·摩西和丹妮爾·溫特原本是情侶,因爲丹妮爾·溫特坐牢才分開,他們兩個才是真正相愛的。
伊沃尼·大衛隻不過是備胎,現在丹妮爾·溫特出獄了,她又和小威廉·摩西舊情複燃。
伊沃尼·大衛出于嫉妒,由愛生恨,所以就殺死了丹妮爾·溫特。
副隊,我分析的對嗎?”
“狗屎!”副隊翻了個白眼,直接拿出了伊沃尼·大衛和肇事案女死者卡雅·雷的照片,
“這才是伊沃尼·大衛殺人的真正原因!好好看看吧。”
小黑瞪大了眼睛,詫異道,“我沒看錯吧,他們兩個居然在一起拍照,而且以我的經驗,他們的神态舉止應該是處于熱戀中。”
小黑摸着下巴,繼續分析,“從拍攝照片的時間看,當時肇事案還沒有發生,伊沃尼·大衛是肇事案死者卡雅·雷的男朋友。
之後肇事案發生,肇事司機丹妮爾·溫特撞死了卡雅·雷。
伊沃尼·大衛又變成了丹妮爾·溫特的男朋友。
結果丹妮爾·溫特也死了!”
小黑腦洞打開,猜測道,“伊沃尼·大衛是個殺人狂魔,殺死了自己的曆任女友!”
這一下,副隊也懵了,“還能這麽分析?他想說馬庫斯在瞎扯,但似乎……這種推測也說得通。”
傑克遜也被帶歪了,說道,“副隊,伊沃尼·大衛爲什麽要這麽做?殺人的目的是什麽?”
副隊“……”
這不是我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