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但劫案謀殺司審訊室依舊燈火通明。
一名身材高大的黑人男子被拷在審訊椅上,他皺着眉,眯着眼,似乎不太适應屋子裏的燈光。
“咯吱……”一聲門響,盧克和大衛有說有笑的走進審訊室。
即便是做搭檔時兩個人也很少一起審訊,大衛的脾氣暴躁,并不适合這種工作。
但今天不同,這次案件涉及到毒品,打黑及掃毒司的人也參與了調查,大衛是作爲打黑及掃毒司的代表一同參加審訊。
三個人彼此打量着,艾德爾·歐文臉上已經沒有了剛被抓到時的憤怒。
盧克打開資料夾,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艾德爾·歐文聳聳肩,“每次都是同樣的問題,你們不累嗎?”
盧克道,“别在我面前故作輕松,問你什麽就回答什麽,這裏不是伱顯示個性的地方。
另外善意的提醒一句,隔壁的審訊室有你的一名同夥也在被審訊。”
艾德爾·歐文反問,“然後呢,如果配合你們調查,你們就能放我離開?”
盧克喝了一口咖啡,潤潤喉嚨,“實際一點吧,你現在就像是赤手空拳遭遇了棕熊,根本不可能打敗它。但隻要你比同伴跑得快,還是可以活命的。”
艾德爾·歐文哼道,“我讨厭這個比喻,更讨厭棕熊。”
大衛笑道,“看開一點吧,今天将是你餘生最幸福的一天。”
艾德爾·歐文怒視大衛,“謝謝提醒,你真貼心。”
“OK,心理輔導結束,讓我們幹點正事吧。”盧克開門見山道,“你認識哈裏.薩博嗎?”
“是,那個狗娘養的東西吞了我的貨,如果不是因爲他,我不會坐在這裏。”
“所以,你承認自己殺害了哈裏.薩博的事實?”
艾德爾·歐文愣了片刻,“什麽?你說哈裏.薩博死了?”
“别裝作一副無辜的模樣,你有作案動機,哈裏.薩博和恩科·杜馬特吞了你的貨。你爲了報複他們,先殺了哈裏.薩博,然後又綁架了恩科·杜馬特的女兒,”
“我沒有殺哈裏.薩博,我是想拿回那筆貨款,這也是我綁架恩科·杜馬特女兒的原因。
但不代表我要殺人,如果我把哈裏.薩博和恩科·杜馬特都殺了,誰給我錢?
而且,我根本沒有找到哈裏.薩博。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死,但絕對與我無關。”
盧克再次确認,“3月2号那天,你有沒有見過哈裏.薩博?”
“沒有。”
“有沒有對哈裏.薩博開槍?”
“沒有。”
盧克盯着對方的表情,沒有看出明顯的撒謊迹象。
難道他真的不是兇手?
那會是誰?
盧克又想到哈裏.薩博和恩科·杜馬特在交易時被搶劫的事,問道,“你有沒有搶劫哈裏.薩博和恩科·杜馬特?”
e on,我是做生意的,這個生意帶來的長久利益遠遠超過搶劫,我腦子出問題了才會做這種事。
我知道他們拿走貨後可能出了點問題,但與我無關。
做這個行業被黑吃黑很常見,如果連這點防備都沒有,那他們死的一點都不冤枉。”說到這,艾德爾·歐文露出憤怒的神色,
“我不該跟他們合作的,兩個毫無經驗的菜鳥。”
盧克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給大衛使了個眼色。
大衛打了個哈欠,從資料夾拿出幾張照片,“swat小隊突襲了你們的據點,從據點裏搜查了大量毒品,這些毒品的數量足夠你判死刑了。”
艾德爾·歐文拿起照片,歎息道,“沒錯,這些毒品是我的。”
大衛追問,“這些毒品是哪來的?”
艾德爾·歐文右手食指指着照片,“毒品的來源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如果你想知道,就請拿出誠意來。”
大衛反問,“你想要什麽誠意?”
“我要轉爲污點證人。”
大衛笑了,“那你的誠意是什麽?”
“我可以幫你抓到銷售毒品的上線,也是毒品的制造者,那才是一條真正的大魚,他至少有類似于四到五個我這樣的‘經銷商’,隻要抓到了那條大魚,你可以将整個販毒網絡連根拔起。”
“聽起來還不錯。”
“相信我,絕對會讓你物超所值……”
半個小時後,盧克兩人走出了審訊室,艾德爾·歐文承認販毒,卻不承認殺人。
警方也确實沒有證據證明他和哈裏.薩博的死有關。
兩人商量了一番,艾德爾·歐文暫時移交給打黑及掃毒司調查。
盧克繼續調查殺害哈裏.薩博的兇手。
……
翌日上午。
盧克在辦公室召開案情總結會。
開會目的是爲了确定接下來的調查方向。
在哈裏.薩博被殺的案子裏,恩科·杜馬特是一個關鍵人物。
他和哈裏.薩博的關系十分親近,兩個人一起倒賣毒品,哈裏.薩博被殺的那天晚上兩人約在案發現場見面。
哈裏.薩博趕到約定地點後就被兩名嫌疑人殺害,恩科·杜馬特聽到了槍聲,隻是因爲距離較遠、天色焦黑,無法确定兇手體貌特征。
不過,恩科·杜馬特知道哈裏.薩博被槍殺的現場位置,也去過那裏,他對于這起案件的調查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經過一番會議讨論,盧克決定從勘察現場開始。
之前,警方隻勘察了抛屍現場。
除此之外,哈裏.薩博被殺還有兩個很重要的現場。
第一個現場,就是哈裏.薩博被殺的地方,這裏才是案發第一現場,甚至比抛屍現場更加重要。
還有一個是毒品交易現場。
哈裏.薩博和恩科·杜馬特準備将毒品賣給一個叫小威廉·摩西的人,但是交易途中遭到了搶劫,這件事怎麽看都有些不正常,很可能與哈裏.薩博的死有關。
這兩個現場可能會留下破案的關鍵線索,不能忽略。
随後,警方押着恩科·杜馬特趕往哈裏.薩博被殺害的現場。
這裏距離埋屍現場不是很遠,隻相隔了不到五英裏。
恩科·杜馬特下車後,描述了自己看到的情景,指出哈裏.薩博被殺害的大緻地點,他趕到附近的時候哈裏.薩博已經被槍殺,隻看到了兩個人将哈裏.薩博擡上皮卡車。
技術隊在恩科·杜馬特指認的殺人地點附近找到了幹澀的血迹和子彈殼。
副隊帶着遮陽帽,皺着眉,“約在這種偏僻的地方見面,肯定不會談什麽好事。
同樣,這種地方沒有監控,也沒有目擊者,很适合殺人滅口。”
盧克分析道,“根據恩科·杜馬特的描述,他隻在殺人現場發現了一輛皮卡車,抛屍使用的也是那輛皮卡車,皮卡車的主人正是死者哈裏.薩博。
那麽兩名兇手是如何來到這附近的?
他們将汽車停放到了其他位置?還是說他們是坐着哈裏.薩博的皮卡車來的。”
副隊說道,“我覺得第一種可能性更大。
因爲哈裏.薩博和恩科·杜馬特約在這裏見面,哈裏.薩博不可能在沒有經過恩科·杜馬特的同意下邀請其他人。”
一旁的小黑問道,“那兩個兇手會将車停在什麽位置?”
副隊搖頭,“我覺得停在什麽位置并不重要。
按照我的推測,他們應該是開車跟蹤哈裏.薩博到這裏的,兩輛車的距離不會太遠,調查沿途道路監控或許能有一些線索。”
盧克打了個響指,“想法不錯,副隊,這個線索就交給你調查了。
我押着恩科·杜馬特指認他們和小威廉·摩西的交易地點。”
“OK。”副隊應了一聲,在他看來還是殺人現場的線索更重要。
随後,盧克帶隊押着恩科·杜馬特趕往交易地點。
交易地點在一處廢棄的廠房裏。
盧克還真佩服這些家夥,總能找到這些連流浪狗都不來的犄角旮旯。
下車後,恩科·杜馬特開始繪聲繪色的描述那天被搶劫的經過,“當時,我們開的就是哈裏的那輛皮卡車,将車停靠在這個位置,沒錯,當時是我開的車。
我們趕到的時候,對面有一輛灰色的福特轎車,我看到小威廉·摩西從車裏走下來,哈裏也跟着下了車。
兩個人聊了幾句,哈裏招手讓我帶着貨過去,小威廉·摩西也從汽車後備箱拿出一個箱子,他打開箱子展示,我打開裝毒品的袋子。
他驗貨,我們驗錢。
錢沒有問題,全都是五十美元的不連号,就在我們以爲交易能順利結束的時候,突然冒出來三個人,他們帶着面具,手裏拿着AK47,從遠處将我們三個包圍了。
那種情況下我們沒辦法反抗,隻能将錢和貨乖乖交給他們。”
盧克追問,“這三個人有什麽特點嗎?”
“有一個人始終站在遠處,拿着AK47盯着我們,他讓我們蹲在地上,雙手抱頭,不許擡頭,否則就殺了我們。
所以,我沒敢去看他們。
另外兩個人負責搶錢和搶貨。
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個小個子,他下手最狠辣,拿着AK47居高臨下的砸我們。”恩科·杜馬特一邊說,一邊比劃一個砸人的動作。
盧克追問,“小威廉·摩西是一個人來交易的?”
“是的。”
“小威廉·摩西有沒有被打?”
“有,那個貨被打的也不輕,直接吐血了。
我原本還有些懷疑他,但是看到他那個慘樣……至少我不會對自己下那麽狠的手。”
盧克按照恩科·杜馬特的描述仔細勘察周圍的現場。
他在恩科·杜馬特指認的一名劫匪的站立位置上發現了鞋印,他覺得這枚鞋印有些眼熟。
他請技術隊的人将鞋印采集後與抛屍現場的鞋印進行比對,與其中一名劫匪的鞋印痕迹基本吻合。
盧克當即使用了一張鑒定卡。
【鞋印編号18,網紋底球鞋
性别,男
身高,182-187CM
體重,180-190磅
年齡,33到38歲之間。】
抛屍現場一共發現了四組鞋印,其中有報案人的鞋印,也有恩科·杜馬特的鞋印,這兩個人的嫌疑可以暫時排除,剩下的兩組鞋印很可能是兇手留下的。
其中一個疑似兇手留下的鞋印正好與交易現場的鞋印吻合。
這就說明,那天搶劫毒品和二十萬美元的劫匪與殺死哈裏.薩博的是同一夥人。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這夥人在搶劫當天就可以殺死哈裏.薩博,但是他們卻沒有動手,反而在搶劫幾天後才殺死哈裏.薩博,怎麽看都有些多此一舉。
他們之間到底存在着什麽矛盾?
這也說明,盧克的調查方向是對的,哈裏.薩博的死與那起搶劫案有密切關聯。
盧克又想到了向哈裏.薩博和恩科·杜馬特購買毒品的小威廉·摩西。
這個人的行爲讓盧克感覺有些可疑,首先,他居然敢一個人來交易,這種伴随着高風險的交易很少會獨自赴約。
其次,除了哈裏.薩博和恩科·杜馬特外,小威廉·摩西也是唯一知道交易時間和地點的人。
那有沒有可能是他想來一場黑吃黑,夥同其他人導演了一出苦肉計。
盧克覺得有必要重點調查一下這個小威廉·摩西。
……
德瑪爾社區。
通過調查小威廉·摩西的資料,盧克找到了他的住所。
因爲小威廉·摩西涉嫌販毒,盧克讓技術隊定位了他的手機,地點與他的住所吻合。
盧克将車停在路邊觀察了一段時間,沒有看到小威廉·摩西的身影,隻是看到一個五六十歲的白人婦女不時從房子裏進出。
盧克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是下午兩點鍾,他決定不等了。
他派人包圍了房子四周,準備先禮後兵。
盧克和傑克遜兩人下車後,走到了小威廉·摩西家門口,盧克主動打招呼,“夫人,下午好。”
女人打量了兩人一番,“下午好,我好像沒見過你們。”
盧克笑道,“我是小威廉·摩西的朋友,他在家嗎?”
“是的,他在家。但你們可不像是他的朋友。
我見過他的一些朋友,糟透了。”
“夫人,謝謝你的誇獎。”盧克亮出警徽,“lapd,我們正在調查一起刑事案件,想請他了解一些情況。”
“上帝呀,你們終于來了。”白人婦女露出期待的神色。
盧克對女人的态度有些疑惑,“夫人,你和小威廉·摩西是什麽關系?”
“我是他的母親。”
“我們想和小威廉·摩西談談。”
“當然,我這就帶你們進去。”摩西夫人主動邀請兩人進入房子裏。
盧克和傑克遜都有些納悶,盧克對着外面留守的同事比劃了一個手勢,滿懷戒備的走進了房子裏。
一進房子,摩西夫人大大咧咧的喊道,“威廉,我親愛的寶貝,你終于想通了,我爲你感到驕傲。”
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人,有些艱難的站起來,緩緩轉身,“媽媽,你又在搞什麽鬼?怎麽帶外人進來了。”
盧克看到這個男子後,也是一臉懵,男子臉上和肩膀上都纏着白色繃帶,行動遲緩,看起來像是受過傷。
盧克亮出警徽,“lapd,你是誰?”
“小威廉·摩西。”纏着繃帶的男子露出警惕的神色,“不知道我的名字,爲什麽來我家?”
盧克搖頭,“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名字,隻是你的半張臉都被繃帶纏住了,我需要确認一下。”
摩西夫人微微皺眉,“嘿,寶貝,不是你報的案嗎?我還以爲他們是來調查你受傷的案子。”
小威廉·摩西聳聳肩,“No,我沒有報警。
兩位警官,你們有什麽事嗎?”
“我們正在調查一起刑事案件,想找你了解一些情況。”
“什麽案子?”
“你認識哈裏.薩博嗎?”
“是的,他怎麽了?”
“你們是什麽關系?”
“沒什麽關系,就是認識而已。”
盧克試探道,“你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
“我記不清了。”
盧克換了個問題,“你怎麽受傷的?”
“我能不回答嗎?
或者說說你們來我家的具體目的,我現在不是很想招待你們。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請你們離開。”
盧克開門見山道,“哈裏.薩博死了。“
小威廉·摩西驚訝道,“什麽時候?”
盧克順勢詢問,“3月2号晚上,當時你在哪?“
“你不會懷疑是我殺了他吧?”小威廉·摩西笑了,仿佛聽到了最有趣的笑話,
“我就算想殺他,也沒有那個能力。
3月1号晚上,我被人襲擊了,身中兩槍,差一點就死了。
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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