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多。
卡納基律師事務所。
一輛灰色寶馬車内,傑克遜坐在駕駛室裏,珍妮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珍妮将椅子放低,斜躺着讓自己更舒服一些,“我們爲什麽要監視劫匪索斯特的律師?”
之前,她和雷蒙在調查失蹤案,屬于被臨時征調的,并不清楚詳細情況。
傑克遜介紹道,“下午我和隊長重新提審了三名劫匪。
在審訊過程中發現了一些新線索,基本可以确定索斯特.維克多搶劫北好萊塢銀行另有目的。
而北好萊塢銀行和缪麗爾·巴爾迪尼被綁架的案件都涉及到巴爾迪尼基金投資管理公司,隊長猜測劫匪作案的目的應該與這家公司有關。
索斯特屬于亡命之徒,按理說與這種公司并無關聯,隊長推測索斯特.維克多和公司之間應該還有一個橋梁,而這個橋梁可能就是幕後主使。
索斯特遲遲不肯說出幕後主使身份,說明兩人之間可能還有其他協議或者索斯特很重視這個幕後主使。
這種情況下雙方可能還有聯系,才能保持住這種穩定性。
在審訊結束時,索斯特再次要求見律師,這也是他跟外界接觸的唯一方式。
所以我和隊長猜測,律師可能就是索斯特和幕後主使之間的聯系人。
劫匪和幕後主使通過律師繼續保持利益交換,以确保劫匪不會出賣幕後主使。”
珍妮想了想說道,“律師收入高、社會地位高,按理說很難被收買,畢竟做這種事要承擔很大的風險,如果出現問題,不光要身敗名裂,甚至可能需要坐牢。”
傑克遜說道,“每個行業做到極緻都可以成爲有錢人。
同樣,每個行業也有低端收入者。
律師行業起點高,但不代表每個人都能混得好。
髒活累活也得有人幹。”
珍妮打量着傑克遜,仿佛重新認識對方一般,“小夥子說的不錯嘛,不過,這口吻怎麽感覺有些像隊長?”
傑克遜聳聳肩,不以爲意道,“是嗎?可能最近經常跟隊長在一起吧。”
“看得出來,隊長很欣賞你。”
“這裏我要糾正一下,我一直很優秀,隻是你以前沒有注意到而已。”
珍妮笑了,正準備再說些什麽時,突然笑容收斂,正色道,“目标出現。”
傑克遜也向前方望去,幾名西裝革履的人提着公文包走出了律師樓,其中一名棕色頭發的男子正是索斯特的律師。
“我們要出發了,看看這個家夥去見誰。”
珍妮問道,“你确定要開寶馬跟蹤,不心疼?”
“隊長說不同的案件适用于不同的跟蹤工具,用這輛寶馬車跟蹤有時反而不容易被懷疑,隐蔽性更好。”
珍妮攤攤手,“又是隊長說,看得出來伱有些崇拜隊長。”
“隊長比我大不了幾歲,但确實很厲害,你不覺得嗎?”
“沒錯,隊長确實挺厲害,但沒必要挂上年齡,OK?”
傑克遜笑道,“你比隊長大幾歲?”
“一兩歲吧。”
“真的?”傑克遜用質疑的口氣反問。
“最多兩三歲。”看到傑克遜還想再說話,珍妮趕忙打斷他,“律師和同事走了,好好開車,别跟丢了。”
“放心吧,不會的。”
律師開着一輛黑色奔馳S級轎車與幾名同事一起離開。
十分鍾後,汽車開到幾個街區外一家名叫crazy的餐廳附近。
律師和同事陸續下車,進了餐廳。
珍妮看着律師和同事有說有笑的樣子,搖頭,“他可不像是去見幕後主使的樣子。”
傑克遜看了看手表,“現在還不到晚上八點,可能他覺得太早吧。”
一個小時後,律師和同事走出了餐廳,再次開車離開。
幾名同事也開車尾随,趕到了兩個街區外的酒吧門口。
珍妮一拍額頭,“看來我們有的等了。”
傑克遜停下車,拿起旁邊的礦泉水灌了一大口,肚子發出了‘咕噜咕噜’的響聲。
珍妮打開自己的背包,從裏面拿出兩個面包遞給傑克遜一個。
傑克遜有些意外,“你什麽時候買的面包,我怎麽不知道?”
“我一直有準備面包的習慣,這是最基本的,你以後也要備點吃的。不是隻有跟着隊長才能學到東西,嗯哼。”
傑克遜撕開面包袋子,咬了一大口,兩人有說有笑的吃起來。
晚上十點35分,律師和幾名同事走出酒吧,揮手告别,分别上了各自的汽車。
傑克遜感慨道,“這群家夥可真有錢,沒一輛車比我的差。”
珍妮笑了笑,“你知道嗎?我從小的夢想就是成爲他們中的一員。”
“那你爲什麽沒有當律師,而是選擇當警察?”
“因爲我長大懂事後才發現自己真正想成爲的是警察。”
“哦,你現在開始騙室友了,上帝呀,我以後還能相信誰?”
珍妮搖頭,輕歎了一聲,“律師的門檻太高,對于普通家庭的孩子來說太難了。”
e on,别把自己說的那麽可憐,我覺得你現在挺好的。英姿飒爽的女警并不比律師差。”
珍妮道,“你說得對,除了忙到沒時間談戀愛,其他的确實還不錯。”
傑克遜打趣道,“你就算當律師一樣沒時間談戀愛,這就是命。”
“去他娘該死的命運,老娘現在就想好好談個戀愛。”
傑克遜一邊開車,一邊笑着說,“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男朋友。”
“你不也是單身嘛,等你脫單了這句話會更有說服力……”珍妮說到一半,話鋒一轉,“律師和同事們分開了,不要跟的太近了。”
“放心吧,我跟蹤訓練考核成績排名第一。”
珍妮道,“這個可不是訓練,繼續降低車速。”
“我們已經離得夠遠了。”
珍妮指着前方,“你沒發現嗎?他的車越開越偏,車流也越來越少。
如果再像之前那樣跟,我們會顯得很紮眼。”
“但如果距離再遠,我就看不到他的車了。”
珍妮拿出望遠鏡,“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你開車,我指路。”
兩人一路尾随律師的汽車。
行駛了大概十幾分鍾,律師的汽車開到了卡爾米山,這座山不高,有兩條盤山而建的環形公路。
黑色奔馳轎車開到山腰位置,車速降低,打右轉向停靠在路邊的一處空地上。
傑克遜也看到了黑色奔馳轎車,“律師停車了,是不是準備在這裏見幕後黑手?”
珍妮提醒,“不要停車,直接開過去。”
灰色寶馬車繼續往前開,大約沿着山路開了一英裏,也停在山邊的空地上。
這裏是環形山路,直線距離沒有那麽遠。
珍妮走下車,爬上旁邊的一顆矮松,拿出望遠鏡看向律師的方向。
這裏地勢較高,正好可以觀察到律師所在的空地,律師下車點了一根煙,站在車旁靜靜抽煙,目光望向遠處仿佛正在欣賞山腰的風景。
大約過了十來分鍾,一輛灰色沃爾沃從另一個方向駛來,降低車速,也停在了空地上。
律師扭頭看了一眼灰色沃爾沃,掐滅了香煙,打開沃爾沃副駕駛車門坐了進去。
随即,沃爾沃轎車的車燈也關了。
珍妮依舊在用望遠鏡張望,但因爲天色較黑,根本看不清車内的情況,也看不到車牌。
夜很靜,靜的能聽到風吹落葉聲。
十幾分鍾後,副駕駛室的門開了,律師走下車進了奔馳轎車駕駛室裏,打開車燈,汽車離開了空地。
珍妮沒有動,躲在樹上用望遠鏡查看。
又過了一會,灰色沃爾沃也啓動了,朝着相反的方向駛去。
珍妮這才從樹上下來,回到了寶馬車駕駛室,“傑克遜,跟上那輛灰色沃爾沃。”
按照之前的推測,案件的幕後主使很可能就在灰色沃爾沃轎車裏。
傑克遜一邊啓動汽車,一邊說,“我跟隊長彙報過了,隊長和馬庫斯會在山腳下支援。”
“很好,我還以爲隊長把咱們兩個忘了。”
傑克遜笑道,“我倒覺得隊長是相信咱們的能力。”
“說的沒錯,比起其他的組合,咱們兩個更靠譜。”珍妮深以爲然,跟傑克遜碰了碰拳。
傑克遜開車到山腳下,爲了避免被嫌疑車輛發現,盧克和小黑開着一輛黑色轎車跟上去。
灰色沃爾沃車速不算很快,大約開了十來分鍾,車停在了路邊。
駕駛室裏走下來一個人,帶着灰色棒球帽、體型較瘦。
因爲距離較遠,天色較黑,望遠鏡看不清對方容貌,但盧克感覺像是一名女子。
女子快步走到前面的路口,揮手打了一輛出租車。
“馬庫斯開車,嫌犯上了一輛出租車。”
小黑一邊啓動車,一邊說,“這群家夥可夠謹慎的,繞來繞去、現在還換車,不管是否與北好萊塢搶劫案和綁架案有關,他們都肯定沒幹好事。”
小黑雖然油嘴滑舌,性格有些不靠譜,但開車技術還不錯,一直不遠不近的跟着出租車,“爲什麽我感覺越開越熟悉,好像來過這附近。”
“沒錯,再往前開,就是缪麗爾·巴爾迪尼家的社區了。”
“什麽?缪麗爾·巴爾迪尼?他不是被索斯特綁架的受害人嗎?爲什麽會偷偷跟綁匪的律師有聯系?
難道她收買了劫匪的律師,想要給劫匪下黑手?”小黑腦洞大開,但說完又自我否定,
“不可能,咱們才剛剛抓住劫匪,她怎麽可能知道對方是劫匪的律師?
如果她有這麽厲害,也不會被綁架了。”
說話間,出租車果然開到了缪麗爾·巴爾迪尼家的社區,恰好停在缪麗爾·巴爾迪尼家門口附近。
帶着灰色棒球帽的女人下車,向四周觀察後,快步進入了缪麗爾·巴爾迪尼家裏。
盧克的猜測被坐實了。
同時心中也生出了更多疑惑。
假如,缪麗爾·巴爾迪尼是北好萊塢案件的幕後主使,那兩名劫匪又爲何要綁架她?
盧克感覺應該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發生北好萊塢搶劫案後因爲某些不可測的原因,索斯特和缪麗爾·巴爾迪尼發生了利益沖突。
索斯特爲了達到目的,轉而綁架了缪麗爾·巴爾迪尼。
第二種可能,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綁架案,劫匪去缪麗爾·巴爾迪尼家并非是綁架,而是去找她分贓,隻是意外被警方堵在了外面。
三人經過了一番商量,決定上演一出苦肉計,缪麗爾·巴爾迪尼開車将兩名劫匪偷偷送出房子,就算被警方發現了,也可以裝作被兩名劫匪綁架。
盧克經過仔細思考,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一些,但還有一點說不通的地方,盧克給缪麗爾·巴爾迪尼親自做了筆錄,詢問了案發時的過程,并沒有發現她有撒謊的迹象。
盧克的微表情分析準确率還是比較高的,之前幾名嫌犯撒謊,他都能看出一些問題。
唯獨在跟缪麗爾·巴爾迪尼談話,盧克沒有看出絲毫撒謊迹象。
這個女人不簡單呀。
小黑将車停靠在路邊,受害人變成了案件幕後黑手,他也有些懵圈,“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要不要直接抓人?”
盧克望着缪麗爾·巴爾迪尼家的方向,再三思考,還是放棄了直接抓人的打算。
抓人容易定罪難。
總不能因爲缪麗爾·巴爾迪尼見過索斯特的律師,就說缪麗爾·巴爾迪尼是案件的幕後主使。
查案講究的事證據。
盧克現在缺少的恰恰是指認缪麗爾·巴爾迪尼是幕後黑手的證據。
……
翌日上午。
盧克帶隊趕往失蹤人員賈科博·約翰斯頓家。
賈科博·約翰斯頓是巴爾迪尼基金投資管理公司的員工,他的死很可能與北好萊塢銀行搶劫案有關,亦或者說是他的死引發了北好萊塢銀行搶劫案。
盧克讓人聯系過賈科博·約翰斯頓家屬,賈科博·約翰斯頓一直未婚,直系親屬還有母親,因爲他失蹤的事急火攻心,已經住院了。
賈科博·約翰斯頓住在一個白人中産社區,據負責調查失蹤案的警員說,他們之前去賈科博·約翰斯頓家調查過并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狀況。
盧克準備重新調查,并不是懷疑調查失蹤案警員的能力和責任心,隻是不同部門的警員調查的側重點和力度也是不同的。
這次來賈科博·約翰斯頓家調查的除了一中隊隊員,還有技術隊的人,盧克簡單吩咐了幾句,衆人分頭調查。
盧克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因爲是獨居,房子裏的東西不是很多,除了主卧外,客房和書房隻有一些簡單的家具,廚房裏也沒有太多的廚具,整個房子給盧克的印象就是簡單。
盧克在屋子裏搜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他出了房間在院子裏搜查,院子裏的草坪有些雜亂,已經很久沒有修剪了。
盧克并沒有發現異常,隻能将希望寄托在技術隊身上。
就在此時,一輛黑色SUV停在路邊,安東尼從副駕駛室裏走下來,招呼道,“盧克。”
“你怎麽找來了?”
“你可是個大忙人,我想跟你聊聊,隻能追的緊一些。”
盧克拿出一盒口香糖,自己吃了一塊,“你要不要?”
“謝謝。”
盧克遞給他一塊口香糖,“針對索斯特的調查有進展了?”
“我們确實查到了一些東西。”
“什麽東西?”
“呃,盧克,你之前可是說過,如果我能查到給索斯特定罪的線索,就将他移交給FBI審訊。”
“安東尼,就算索斯特在警局,你一樣可以審訊他,就坐在我旁邊。”
“那不一樣的。”安東尼看了看四周,低聲道,“他害死了我手下的一名探員,現在還有兩名被炸傷的探員在住院,我必須給他們一個交代。
由我在FBI的地盤審訊他,這件事才能畫上一個圓滿的句号。”
“你不擔心被人說閑話,覺得你夾雜了私人恩怨?
由警方來負責審訊能給你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說實話,我的确有過這方面的擔心。
但這個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想要獲得一些東西,就必須失去一些東西。
在我看來,外界的閑言碎語遠比不上手下對我的信任重要,我要親自給他們讨回公道。”安東尼指着樹上的一隻鳥,
“就像這隻鳥一樣,總喜歡亂叫,确實會影響到人們的生活,但沒人會爲了一隻鳥搬家。”
安東尼撿起一塊石頭,向着樹梢丢去。
“叽叽……”小鳥撲閃着翅膀飛走了。
“解決了。”
“你的手下有個好上司。”盧克不得不承認,FBI做事确實比警方尺度大。
“你想跳槽,我随時歡迎。”
“算了,瑞德對我很好。”
安東尼正色道,“盧克,把索斯特移交給我吧,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如果是昨天上午,盧克不會将索斯特移交給FBI,但今天的情況又有些不同,索斯特背後還有一個幕後黑手,從整個案件來看,缪麗爾·巴爾迪尼才是最重要的。
“先說說你找到的定罪線索吧,如果靠譜的話,我可以考慮。”
安東尼對着盧克耳語一番。
盧克臉色微變,安東尼說的線索的确有一定的價值,但……也有點損。
盧克不大想用。
“我可以将索斯特移交給FBI審訊,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如果審訊過程中在牽扯到其他涉案人員,要交給警方調查。”
“沒問題。”安東尼答應的很痛快。
此時,他并不知道案件還有幕後黑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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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