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内。
盧克歎了一口氣,“索斯特,如果你再不招認,我也幫不了你了。”
索斯特深吸了一口氣,“請不要将我交給FBI。”
“隻要你跟警方合作,FBI就沒有理由将伱帶走。”
“謝謝。”索斯特說着說着,臉色變了,冷笑道,
e on,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以爲我是剛出道的小白嗎?
還想讓我對警方感恩戴德,這套把戲已經過時了。”
“你不用對任何人感恩戴德,但要爲自己做過的事負責,你指使手下炸死了FBI探員,他們一定會将你查個底朝天。
FBI機構遍及全美,你以前的生活經曆都會被他們挖出來,你關心的人、關心你的人、還有被你傷害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會擺在FBI的辦公桌上。
他們也會挑選一些你真正在意的放在審訊桌上……”
盧克沒有說的太詳細,他相信索斯特應該能明白。
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做到真正的無欲無求無牽挂。
隻要你還有在乎的東西,就要做出相對的妥協。
不要将自己的在乎的東西寄托在對方的底線上。
索斯特也是個明白人,他知道自己的選擇不多,别管盧克有沒有演戲的成分,選擇警方合作的确要比FBI更适合。
“我承認參與了北好萊塢銀行搶劫案,也承認綁架了缪麗爾·巴爾迪尼,但是我不是案件的主謀,馬布裏.卡爾才是。
至于馬布裏.卡爾在傑朗·卡紮菲家安裝炸彈的事,我并不知情,FBI探員的死與我無關。”
“你倒是将自己撇的挺幹淨,但你的同夥安德列斯·唐斯和傑朗·卡紮菲都指認你是案件的主謀。”
“他們被騙了,馬布裏.卡爾才是主謀,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策劃的,我隻是被他推到前台的替罪羊。”
“把罪名推到一個死人身上,你的招式也很老套,你覺得我們會相信?”
“我說的是事實,我承認了自己犯下的罪名,至于相不相信,那是你們的事。
我願意協助警方調查,但你們不能讓我承認沒做過的事。”
索斯特往前靠了靠身子,“李隊長,考慮一下,我随時可以簽認罪協議。”
盧克明白索斯特話中隐藏的意思,他是在避重就輕,不承認指使同夥炸死FBI探員,不承認自己是案件的主謀,隻承認自己作爲從犯參與了兩起案件。
如果警方同意了他的說辭,他會簽署相應的認罪協議,案件告破,皆大歡喜。
如果警方不認同,那就上庭。
這是将皮球又踢給了盧克。
“你覺得FBI會認同這份認罪協議嗎?”
“我說的是事實。”
盧克起身,“那就沒什麽好談的了。”
“OK,我要見律師。”
……
劫案謀殺司一中隊辦公室。
盧克剛返回辦公室,安東尼就笑着說道,“盧克,看來那個家夥并不是很願意跟警方合作,把他交給我吧。
FBI有辦法将他審的明明白白。”
盧克反問,“怎麽審?說出來聽聽。”
“呃……”安東尼攤了攤手,他知道盧克知道有些話自己不能說的太清楚,故意在這等着自己,
“就像你對劫匪說的,我們FBI的機構遍布全美,可以将他的過往查個底朝天,找到更多讓他認罪的證據。”
“找到了嗎?”
“還需要點時間。”
“那就去找,如果FBI有把握讓他認罪,我可以考慮将他移交給FBI。”
“那爲什麽不是現在呢?沒準進了FBI的地盤,他就慫了。”
盧克沒有直接回答,望向一旁的文森,“副隊,你覺得怎麽樣?”
“安東尼,劫匪是我們抓到的,你指望一句輕飄飄的話就把人帶走,想都别想。”副隊才不會慣着他。
“OK,我去找新的證據,一定會找到。”
盧克笑了,“踏踏實實去吧,索斯特在警局跑不了。”
“爲什麽感覺像是在幫你們打工?”安東尼搖頭晃腦的出了辦公室。
傑克遜問道,“隊長,如果安東尼真的找到讓劫匪認罪的證據,你真會将嫌犯移交給FBI?”
“當然。”
小黑道,“人是咱們抓到的,卻要交給他們審訊,那豈不是太憋屈了。”
“我也不希望出現這樣的局面,但也不能因爲争一口氣就讓嫌犯逃脫法律的制裁。”盧克敲了敲桌子,
“夥計們,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更有力的證據,隻要咱們能讓索斯特認罪,也就沒有FBI什麽事了。
動起來,重新核查兩起案件的所有線索、證據和疑點。”
“yes,sir。”
被盧克這麽一說,衆人心裏都憋着一口氣,幹勁十足。
有時候,人在工作中确實需要一些正面的競争。
當然,人和人還是不同的。
這話對馬庫斯明顯沒有太大的效果,半個小時後,盧克又看到他摸魚了。
盧克自己就是摸魚大戶,也不好意思說他。
副隊倒是一直在核查資料,不過,他隻是單純的不喜歡FBI。
否則他人老成精,怎麽可能因爲盧克的幾句話就打雞血。
盧克仔細觀察了一圈,發現自己的話在傑克遜身上作用最明顯。
這小夥子是真幹呀,從安東尼離開後,就坐在辦公桌旁核查資料,吃飯都在看監控視頻。
雷蒙和珍妮倒是工作比較認真,隻是與傑克遜相比少了一股執着和莽勁。
盧克突然明白了,爲何有些牛逼的部門也會招新人,不僅僅是因爲這些新人學曆高或有門路,同樣也是因爲新人有活力、有動力,能給部門帶來一些新氣象。
……
下午五點鍾。
傑克遜敲響了隊長辦公室的門。
“進來。”
“隊長,我發現一些新線索。”
盧克指着對面的椅子,“坐下說。”
傑克遜将一份資料放到桌子上,“我在核查北好萊塢銀行搶劫案的時候發現了一些問題。”傑克遜翻出一份清單,“這是被盜銀行儲物櫃的客戶名單。
之前銀行儲物櫃的線索由fbi調查,他們在排查儲物櫃客戶資料的時候發現了嫌犯傑朗·卡紮菲。
之後在傑朗·卡紮菲家遭遇了炸彈襲擊。
銀行儲物櫃的線索可能也被他們擱置了。
我重新核查時發現了一個新的疑點,其中有一個儲物櫃一直沒有來認領,我在警方系統裏調查儲物櫃主人的身份,發現他前段時間失蹤了。”
傑克遜又拿出一份資料遞給盧克,“這是失蹤客戶的詳細資料。”
失蹤人姓名,賈科博·約翰斯頓
性别,男
出生日期,年齡40歲
手機号,626 476 1252
住址,康迪爾社區202号
社會安全号,623-53-3454
報案時間,9月27日
就職公司,巴爾迪尼基金投資管理公司。
傑克遜指着最後一條信息,“隊長,這家公司的總裁就是被綁人缪麗爾·巴爾迪尼。
我懷疑北好萊塢銀行搶劫案和缪麗爾·巴爾迪尼被綁架并非偶然,兩起案件存在某些内在的聯系。”
“員工失蹤,老闆被綁架……”盧克若有所思道,“知道賈科博·約翰斯頓在銀行儲藏櫃裏放了什麽嗎?”
“暫時還不清楚。”
“你先出去吧,通知大家五分鍾後開會。”
“yes,sir。”傑克遜起身,離開辦公室。
盧克拿起資料仔細查看,之前在調查案件的時候,警方一直以爲劫匪搶劫銀行是求财,綁架缪麗爾·巴爾迪尼也是爲了錢,現在看來他們很可能還有其他目的。
劫匪搶劫北好萊塢銀行,可能是爲了得到賈科博·約翰斯頓在銀行儲物櫃裏存放的東西。
劫匪綁架缪麗爾·巴爾迪尼後,也搶走了缪麗爾·巴爾迪尼銀行保險櫃裏的财物,這兩者之間是否有什麽關聯。
賈科博·約翰斯頓又是缪麗爾·巴爾迪尼公司的員工,也就是說兩起案件可能都是針對巴爾迪尼基金投資管理公司。
盧克大膽猜測,劫匪真正的目的可能是搶劫一件與公司有關的物品或文件。
縷清思緒後,盧克出了辦公室。
“夥計們,我們開個會。”盧克望向一旁的傑克遜,“把你發現的情況告訴大家。”
傑克遜清了清喉嚨,将他之前在辦公室說的話又叙述了一遍。
小黑道,“如果菜鳥說的是真的,那劫匪也太瘋狂了吧,居然爲了一件物品去搶劫銀行金庫。
而且,如果他們曾經綁架了賈科博·約翰斯頓,那應該從賈科博·約翰斯頓那裏獲得了保險櫃的鑰匙和密碼,爲什麽不直接打開保險櫃,而是選擇搶劫?”
副隊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案件,别管作案前謀劃的有多好,真正作案時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
劫匪既然選擇搶劫銀行,顯然他們沒有從賈科博·約翰斯頓那裏獲得開啓保險櫃需要的東西。”
珍妮說道,“但是之前咱們審訊安德列斯·唐斯和傑朗·卡紮菲兩人,他們并沒有說與儲物櫃有關的情況?隻是說爲了錢财搶銀行。”
盧克也想過這個問題,“我覺得有兩種可能,第一他們也參與了綁架賈科博·約翰斯頓的事,不想給自己增加罪名。
第二種可能,他們隻是這個犯罪團夥的外圍,隻是被索斯特利用了,根本不清楚索斯特搶劫銀行另有目的。”
盧克本人更傾向于後者,因爲在審訊過程中,沒有發現安德列斯·唐斯和傑朗·卡紮菲有明顯撒謊迹象。
而索斯特一直是鬼話連篇。
小黑問道,“到底是什麽東西能讓索斯特冒這麽大的風險,先是搶劫銀行,又是綁架缪麗爾·巴爾迪尼。”
副隊說道,“雖然還不清楚是什麽東西,但他們搶劫銀行後,又犯下了綁架案,說明他們在銀行儲物櫃中并沒有獲得自己想要的,亦或者說沒有得到全部。
也就是說缪麗爾·巴爾迪尼家保險櫃裏藏得東西才是重點。”
小黑聳聳肩,“那就簡單了,直接跟缪麗爾·巴爾迪尼談談,她肯定知道自己保險櫃裏放了什麽,咱們也就知道劫匪真正的目的了。”
副隊搖頭,“沒你想的那麽簡單,這件東西肯定對巴爾迪尼基金投資管理公司十分重要。
如果對缪麗爾·巴爾迪尼有利,她或許會說。
如果對她有負面影響,她也不會如實告訴警方。
這些大公司有不少亂七八糟的事,要麽是公司與公司之間的商業競争,要麽是公司内部的權力鬥争,争來争去還是爲了利益。
還不如咱們自己先調查,等摸清了一些狀況,再跟對方談。”
盧克想了想,比較贊同副隊的話,吩咐道,“雷蒙、珍妮,你們兩個去了解一下賈科博·約翰斯頓的失蹤案。
副隊,你負責聯系失蹤案的家屬。
我和傑克遜去找劫匪談話,或許從他們口中能得到一些線索。”
……
盧克首先提審的是嫌犯安德列斯·唐斯。
安德列斯·唐斯戴着手铐,規規矩矩的坐在桌子對面,“李隊長,你們找我有什麽事?”
盧克問道,“北好萊塢搶劫案的主謀是誰?”
“索斯特。”
盧克拿出索斯特.維克多的照片,“是他嗎?”
“是的。”
“他搶劫銀行的目的是什麽?”
“搶劫金庫裏的現金和儲物櫃。”
盧克拿出賈科博·約翰斯頓的照片,“你認識他嗎?”
安德列斯·唐斯拿過照片仔細看了看,“不認識。”
“你聽說過巴爾迪尼基金投資管理公司嗎?”
“沒有。”
“你覺得索斯特.維克多搶劫銀行會不會另有目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比如說,他在意的不是現金,而是某個銀行儲物櫃裏的物品。”
安德列斯·唐斯回憶了片刻,“李隊長,聽你這麽說,我确實想到了一個情況。
我們搶劫北好萊塢銀行後分贓,劃分現金是比較簡單的,大家直接平分了。
但儲物櫃裏的東西各式各樣,并不是很好估價,所以都放到一起盡量平均分配,誰都不許藏私。
當時,在衆多金銀首飾裏面發現有一個紙袋,打開後裏面裝着很多文件。
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就抱怨了一句,誰将這個破袋子背回來的?
索斯特揮了揮手,直接将那個裝着文件的紙袋子要走了。
裏面沒有值錢的東西,所以我們也沒有在意。這麽想起來确實很可疑。”
盧克追問,“文件上寫了什麽?”
“投資……基金……一類的吧,我根本沒有在意,那東西對我來說毫無價值,面對滿桌子的金飾鑽石,誰會關心一張紙質的文件。”
安德列斯·唐斯的話應證了盧克的一些猜測,但盧克也沒有完全相信他,之後又提審了另一名嫌犯傑朗·卡紮菲。
傑朗·卡紮菲與安德列斯·唐斯描述的相同,可以證明索斯特确實拿走了一份文件。
這更加坐實了索斯特搶劫銀行另有目的。
最終,一切回到原點。
盧克又一次提審了主犯索斯特.維克多。
還不待盧克說話,索斯特.維克多主動詢問,“盧克隊長,你們核查的怎麽樣了?我的那份認罪協議寫好了嗎?”
“你倒是挺有自信。”
“這對大家都有好處,爲什麽不呢?”
“你想要認罪協議就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索斯特攤攤手,“OK,你問吧。”
“你爲什麽搶劫北好萊塢銀行?”
“呵呵,當然是爲了錢,不然呢?銀行除了錢還能有什麽?”
“據你的同夥說,你從銀行儲存櫃帶回來了一份文件,在哪?”
“呃……我燒掉了,沒有任何意義。”
“你搶銀行的目的就是爲了這份文件,我可不相信你會輕易燒掉。”
“no,我搶銀行是爲了錢。”
“是嗎?”
“沒錯。”
盧克拿出失蹤人賈科博·約翰斯頓的照片,“你認識他嗎?”
索斯特.維克多看到照片,嘴角抽搐了一下,閉上眼睛,沒有作答。
傑克遜拍了拍桌子,“你啞巴了嗎?說話。”
索斯特狠狠瞪了傑克遜一眼,“No,我不認識這個家夥。”
盧克指着照片,“他叫賈科博·約翰斯頓,是巴爾迪尼基金投資管理公司的員工,你搶的那份文件就是他保存在銀行儲物櫃的。
還要我繼續說嗎?”
“那又怎麽樣?我當時搶劫儲物櫃時順手将它放進了背包,後來我看了裏面的資料,沒有價值就燒了,我根本不關心儲物櫃的主人叫什麽。”
“沒錯,你關心的是他的公司,然後又綁架了巴爾迪尼基金投資管理公司的總裁,别告訴我這是巧合。”
“你說的沒錯,這就是巧合。”
盧克從對方臉上看出了撒謊的迹象,“爲什麽要這麽做?這家公司跟你什麽關系?你想從這家公司得到什麽?”
索斯特.維克多搖頭,“你搞錯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建議你去看一下心理醫生,沒準有妄想症一類的疾病。
善意的提醒。”
盧克盯着對方的表情,冷不丁的問,“這兩起案件是否還有幕後主使?”
索斯特.維克多搖頭,語氣很堅決,“沒有。”
撒謊。
“主使是誰?”
“嘿,我答應了和警方合作,但我感受不到警方的誠意,隻感覺你們在故意針對我。
我現在拒絕回答任何問題。”索斯特.維克多做了一個封口的手勢。
盧克不怕他态度差,就怕不回答。
“索斯特,你應該知道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如果你想讓警方相信,就回答我的問題。”
“我要見律師。”
“如果我記得不錯,你今天已經見過律師了。”
“我身體不舒服,我要停止審訊。”
兩人對視片刻,盧克站起身,“OK,那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聊。”
傑克遜拿起桌子上的資料,也跟着盧克走了出去,重重的關上審訊室的門,“隊長,你怎麽知道索斯特背後還有主使?”
“索斯特這種亡命之徒和巴爾迪尼基金投資管理公司八竿子打不着,根本沒有理由去搶奪一份公司文件,這說明索斯特和公司之間應該還有一個橋梁,而這個所謂的橋梁很可能就是幕後主使。”盧克一開始也隻是猜測,但是從索斯特的反應可以看出,他猜對了。
“索斯特以身體不适爲由不肯接受警方詢問,我們該怎麽調查幕後主使?”
盧克反問,“你覺得呢?”
“要不要再次提審安德列斯·唐斯和傑朗·卡紮菲,看看他們是否有幕後主使的線索?”
“可以詢問安德列斯·唐斯和傑朗·卡紮菲,但是我覺得他們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隻要打着搶劫銀行的幌子,根本沒必要告訴他們。
安德列斯·唐斯和傑朗·卡紮菲對那份文件也根本不感興趣。
這樣做的好處是,即便警方抓到了安德列斯·唐斯和傑朗·卡紮菲,依然不知道他們搶劫的真正目的,幕後主使依舊是安全的。”
傑克遜歎道,“也就是說,現在知道幕後主使身份的人隻有索斯特,而他現在根本不願意跟警方合作,難道真的要将他交給FBI?”
盧克道,“再聰明人情緒失控的狀态下也會出錯,剛才我提到幕後主使時索斯特就有些驚慌。
他犯了一個錯誤,确切的說是提起了一個不該提起的人。”
傑克遜回憶了一下,“律師?”
求月票,求月票!!
打劫,把月票交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