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調解室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黑人警察說道,“進來。”
“咯吱”門開了。
盧克和黛西從外面走進來。
黑人警察問道,“你們有什麽事?”
黛西說道,“我叫黛西.米勒,是瓦爾.沙利文先生的律師。”
瓦爾愣了。
琳達看看黛西、又看看盧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亞裔女警說道,“來得好,我們正準備促成雙方和解,但雙方談的并不愉快,你最好勸勸自己的委托人。”
黛西道,“我會的,我希望單獨和委托人談談。”
“沒問題。”
亞裔女警站起身,對着一旁受傷的黑人男子說道,“哈博特.羅斯,你先出來,我帶伱去治療一下傷口。”
黑人男子站起身,瞪着瓦爾說道,“誰來都沒用,你這種混蛋一定會被送進監獄。”
警察帶着黑人男子離開,屋子裏隻剩下盧克等人。
盧克指着黛西介紹,“這是我的女友黛西。”
又指着琳達和瓦爾,“我媽,還有我舅舅。”
琳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一直聽盧克提起你,隻是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謝謝你能過來幫忙。”
黛西含笑示意。
瓦爾顯得有些局促,“黛西,很高興見到你……如果不是在這種場合就更好了。”
黛西正色道,“瓦爾,你不用客氣,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律師了,希望你能夠信任我,這樣我才能幫到你。”
“我會的。”
“你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況。”
瓦爾回憶道,“剛才那個黑人叫哈博特.羅斯,是個無賴。
半個月内,他已經是第三次去我們超市搶劫了。
每次搶劫都會将超市弄的一團糟,我都要重新清點、補貨、報保險,每次我都要因爲這種事情加班。”
瓦爾歎了一聲,無奈道,“但我們無能爲力,隻能看着他将超市的物品搶走,那種憋屈感很難描述。
我受夠了。
所以,這一次我想阻止他。
今天上午,他又來超市搶劫,沒有結賬就推着購物車出門了。
我試圖阻攔他。
他對我比中指,還罵我。
我忍着怒氣,隻是抓着購物車,不讓他離開。
然後,他就掐着我的脖子,很用力的掐着,我感覺要窒息了,才用力推開他。
他摔倒在了地上。
我走過去查看情況,他對着我破口大罵,還對我吐口水。
正好吐到了我的臉上,我才失去了理智,騎在他身上揍他。
他活該。”
黛西追問,“如果是按照你說的情況,你應該屬于正當防衛,充其量算是互毆,他爲什麽要告你故意傷害?”
瓦爾有些郁悶的說,“都是那該死的監控。
哈博特.羅斯是個慣犯,他知道哪裏有監控盲點,他推着購物車往監控盲點走。
他掐我脖子的時候正好在監控盲點。
這個混蛋根本不肯承認。
而我打他的時候,他在那裏大呼小叫,有不少路人都看到了。
所以,這個混蛋誣陷我故意傷害。
他絕對是有預謀的。”
黛西問道,“他偷了多少錢的商品?”
“940美元。”
黛西在筆記本上記下,“你工作的超市是什麽态度?”
瓦爾搖頭,“這和超市沒有關系,是我個人的行爲。”
“不是你說沒事就沒事,超市是什麽态度。”
“出事後,超市的主管找到我,說超市不方便出面,但是超市會支持我,願意承擔我的律師費,幫我擺脫罪名。”
琳達關心道,“黛西,你覺得能和解成功嗎?”
黛西想了想,“那就要看對方想要什麽了,隻有搞清楚他的目的,我們才能在和解中占據主動。”
……
十分鍾後。
在黛西的提議下,進行第二次調解。
黑人警察和亞裔女警帶着搶劫超市的嫌犯哈博特.羅斯走進調解室。
不同的是,這一次瓦爾和琳達沒有出席,換成了黛西和盧克。
哈博特.羅斯質問道,“不是要和解嗎?打我的哪個混蛋怎麽沒來?”
黛西道,“瓦爾先生委托我代爲和解,跟我談就可以了。”
亞裔女警點點頭,“這很好,省的你們兩個家夥吵架了。”
哈博特.羅斯哼道,“沒有誠意的家夥,他肯定要進監獄了。”
黛西問道,“哈博特.羅斯先生,你爲什麽一定要讓我的委托人進監獄。”
“因爲他打我,做了違法犯罪的事,難道不該進監獄嗎?”
“那你呢?
搶劫超市一樣是違法,你覺得自己應該進監獄嗎?”
“我沒有搶劫,我隻是忘了結賬。”
“可據我的委托人說,他當時提醒過你,請你回去結賬。”
“No,他沒有。至少在我的印象裏沒有。”
“哈博特.羅斯,超市外面可不止你們兩個人,你确定沒有其他人聽到?”
哈博特.羅斯拍了拍腦袋,“我被他打懵了,記不清了。”
“OK,就算你這次記不清了,那前兩次呢。據我的委托人說,你這已經是第三次來超市搶劫了,總不能三次都忘了付賬吧。”
哈博特.羅斯沉默了片刻,歎道,“我這輩子最讨厭律師了。
你說的沒錯,我是沒想過付錢,因爲我沒錢,我是窮人,我很餓。
我快要餓死了,所以,我去超市拿了一些吃的,我沒有搶錢,也沒有搶貴重物品,隻是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
我僅僅是爲了活命。
如果你們覺得我這樣做是錯誤的,我活該被餓死,那你們就抓我吧。
我願意認罪。”
這番說辭在華國可能沒用,但在美利堅是很有殺傷力的,法官和陪審團都會酌情輕判。
很多人謠傳美利堅搶劫不犯罪,其實沒有一條法律這麽說過。
隻是加州分爲輕罪和重罪,輕罪一般是判刑一年以下,重罪是判刑三到十年。
在加州搶劫不超過950美元屬于輕罪,判處一年刑期。
在開庭前,如果嫌犯願意簽署‘認罪協議’可以減輕罪名,直接判個一千元罰款。
等于是間接免罪了。
有些人可能會覺得這不是縱容罪犯嗎?
沒辦法。
美利堅的法律規定,法院不得在缺少陪審團的情況下對任何人進行判決,原本是爲了保護人權,但沒想到犯罪的人太多了,法院不堪重負,執法成本太高。
美利堅人在經濟上很理性,爲了降低成本提高效率,搞了個認罪協議。
隻要嫌犯簽了認罪協議,法官直接減刑屬于司法交易。
加州零元購最爲嚴重,除了法院的因素外,監獄也是一個原因,牢房不夠用。
加州關押一名嫌犯一年的費用是8.1萬美元,如果一個人坐十年監獄,政府就要拿出81萬美元養他。
當然這些成本除了犯人本身的費用,更多是監獄管理成本。
加州人有錢,但是政府比較窮,不堪重負下,隻能選擇妥協。
一般零元購隻要簽了認罪協議,都會被判緩刑加罰款,回家服刑。
間接導緻社會風氣越來越壞。
哈博特.羅斯繼續說道,“我承認自己搶了超市,但這不是他傷害我的理由,我要告他!”
“據我的當事人說,是你先掐住了他的脖子,他隻是在正當防衛。”
“No,他在撒謊,我沒有掐他的脖子,他在誣陷我。”
“哈博特.羅斯先生,事情到底是怎麽發生的,我相信你心裏很清楚。
超市外除了你和我的委托人還有其他人,你确定沒有其他人看到?
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和解,這對大家都有好處。”
哈博特.羅斯沉默了片刻,“你準備怎麽和解?”
“你可以提條件。”
“給我十萬美元,我就同意和解。“
“羅斯先生,我是很有誠意的在和你談,我的當事人隻是超市的實習員工,你覺得他能拿出十萬美元?”
哈博特.羅斯聳聳肩,“他拿不出來,但超市有錢,可以讓超市的人跟我談。”
黛西說道,“我的委托人說了,當時的行爲是他自己決定的與超市無關。”
“怎麽可能無關,我被超市的員工打了,在超市受傷,他們也是有責任的。”哈博特.羅斯冷聲說道,
“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要麽賠償我十萬美金,要麽讓超市負責人跟我談,要麽就讓那個混蛋坐牢。”
哈博特.羅斯站起身,“兩位警官,我覺得沒必要調解了,我們還是去簽署認罪協議吧。”
警察帶着哈博特.羅斯離開後,盧克說道,“看來這個家夥真正的目的是超市。”
黛西點點頭,“他很清楚瓦爾身上沒有油水,但超市不一樣,如果打赢了官司,他能從超市那裏獲得一大筆賠償。”黛西繼續分析,
“以我的經驗看,他是想通過給瓦爾定罪,以超市員工故意傷害他的名義,向超市提起民事賠償。
第二種可能,他希望超市方主動找他和解,從而獲得一大筆和解金。
不管最終是那種方式,它都能獲得巨大的利益。”
“我們怎麽才能幫助瓦爾?”盧克雖然有自己的看法,但術業有專攻,還是想聽聽黛西的意見。
這也是起碼的尊重,不然你找人家幹嘛?
黛西說道,“我會找超市負責人談談,這件事他們肯定是脫不了關系的。
如果他們願意拿錢出來和解,我相信哈博特.羅斯會同意,瓦爾也就能脫罪了。
當然,這麽做的話,瓦爾的工作可能無法保住。
另外一種辦法,就是找到新的線索或目擊者,證明瓦爾屬于正當防衛。
隻要能證明這一點,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
瓦爾的工作也能保住了。”
這和盧克的想法不謀而合,“你負責和超市方面談,剩下的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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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