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病房。
赫爾曼.維德倒了一杯咖啡。
一邊喝咖啡,一邊看新聞,這次槍擊絕對是個大事件,他得好好想想。
“嘿,甜心,讓我進去……甜心寶貝,快讓我進……”手機響起語音視頻。
赫爾曼.維德很喜歡這個鈴聲,摁下接聽鍵,“嘿,班森。”
“赫爾曼,很好高興你能親自接視頻,聽說你昨天受傷了,我吓了一跳。”
赫爾曼笑道,“sorry,讓你空歡喜一場,沒辦法繼承我的光盤了。”
“哈哈……聽到你這個家夥開玩笑,我就放心了。
我本來打算去看你的,但是他們也要去……”班森扭動攝像頭,拍到了身後的人群,
“我擔心影響你養傷,就打視頻了。”
班森身後的衆人熱情的打招呼。
一個亞裔男子關心道,“赫爾曼,聽說你受傷了,嚴重嗎?”
一個黑人男子笑道,“我們正在讨論你怎麽受傷的,能說說嗎?”
另一個白人男子打趣,“夥計,把你的屁股扭過來,讓我們看看傷的重不重?”
赫爾曼.維德搖頭,“你們這群家夥肯定又拿我打賭了。我的肩膀受傷了,不要亂猜,不許瞎想。”
“哈哈……”衆人哄笑起來。
赫爾曼苦笑道,“班森,你不帶他們來是正确的。”
班森對着後面的人喊道,“夥計們,安靜點,赫爾曼現在需要休養。”班森說完,露出關心的神色,“傷勢怎麽樣?嚴重嗎?”
“我的肩膀受了槍傷,好在子彈沒有留在身體裏,算是萬幸了。”
班森追問,“你怎麽受傷的,能跟我們說說嗎?”
赫爾曼想了想,“當時的情況比較複雜,我看到槍手在追着一個同學開槍,我先過去幫他,吸引槍手的注意力。
對方轉身就給了我一槍,我甚至感覺自己能看到那顆子彈飛過來,我還以爲自己要死了,差點見不到你們這群讨厭的家夥了。”
班森笑道,“最讨厭的是你,上帝可不會要你。”
赫爾曼露出傷感的神色,“但是,列夫.考夫特就沒那麽幸運了。”
班森歎道,“沒錯,我也聽說了,他被槍殺了。
可惜了,他是一名優秀的橄榄球隊員,你當時在場嗎?”
赫爾曼歎息道,“是的,我看到兇手在追他,我試圖吸引兇手注意力,但是……我還是沒能救他。”
班森追問,“你是爲了救列夫.考夫特受傷的?”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赫爾曼敷衍了一句,轉移話題,“列夫不應該這麽死的,我忘不了當時的情況……”
班森說道,“你說得對,列夫是我見過最棒的跑衛,我們都會懷念他。
他永遠是學校的一份子。
我們想給他舉辦一個悼念活動,實際上不僅僅是他,喬西.艾麗莎、查德.克萊斯、芭芭拉.丹布都是這個學校的一份子,應該被銘記。”
赫爾曼說道,“你們做得對,有什麽我能做的嗎?”
“當然,你經曆了這次災難,沒有人比你更有發言權。”班森說完,指着旁邊的黑人女孩,
“蒂娜提議舉辦一次‘罷課運動’,你也是案件的受害者,我們想聽聽你的想法。”
黑人女孩蒂娜說道,”沒錯赫爾曼,你應該站出來,你有這個權利。”
赫爾曼點頭,“我絕對贊同,就是因爲官府、FBI和lapd的不作爲才會發生這麽嚴重的槍擊事件。
他們肆意使用納稅人的錢,卻無法保障納稅人子女的安全,他們應該遭到譴責。
我會站出來,我願意代表其他受害人,代表那些死去的人讨回一個公道。”
“咚咚……”
此時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嗨,夥計,可能是醫生來換藥了,晚點再聊。”赫爾曼挂斷了手機。
“請進。”
“咯吱……”門推開了。
盧克、小黑、霍利普三人走進病房。
“盧克探長。
霍利普!你怎麽也來了,我正準備去看你。”
霍利普說道,“盧克探長說,咱們兩人的供詞對不上,想讓我和你聊聊。”
“呃……”赫爾曼.維德拍了拍額頭,“有這個必要嗎?”
“現場監控壞了,我們要通過目擊者的口供還原案情,很有必要。”盧克話鋒一轉,“赫爾曼,請你将案發過程再描述一遍。”
“霍利普也要在場嗎?”
“有問題嗎?”
“我是想問問這樣符合規定嗎?”
“我們已經做過一次筆錄,已經取證了,現在是重新核實,避免有人作僞證。”
聽到僞證兩個字,赫爾曼表情嚴肅起來,在洛杉矶僞證罪的判決可不輕。
“啊,我當時吓壞了,可能表達的不是很清楚。”
“所以,我讓你重新描述一遍。”
“呃……”赫爾曼看着一旁的霍利普猶豫了,這貨身高得有195CM,壯的像個牛一樣,想到他在賽場上橫沖直撞的場景,赫爾曼就有些心底發涼。
霍利普有些不耐煩了,“嘿,赫爾曼,聽說是你救了我?”
“nono,我沒這麽說過。”赫爾曼趕忙否認。
霍利普露出憤怒的神色,“你是救列夫受傷的?”
“呃……當時的情況比較複雜,很難說清楚現場的情況……”赫爾曼支支吾吾,不敢和霍利普對視。
霍利普用手指着赫爾曼呵斥道,“你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是列夫救了你,是我們引開了槍手,你就是這麽報答列夫的。”
赫爾曼.維德後退了幾步,“當時的情況太混亂了,我也沒有搞清楚狀況,我也不确定你們是來救我的。”
“那你爲什麽撒謊?”
“我不是故意撒謊的,可能是我的表達有問題。當時我吓壞了,而且可能是咱們身處的位置不同……總之我向你們道歉。
現在聽你這麽說,我仔細回憶了一些,确實好像是你們幫我引開了槍手。
我心裏充滿了感激,謝謝。”赫爾曼有些心虛的看着霍利普,生怕對方一個沖動向自己撞過來,
“探長,能把他請出去嗎?我想跟您單獨談談。”
盧克對着一旁的霍利普說道,“霍利普,事情已經搞清楚了,謝謝你。”
“我很樂意這麽做。”霍利普說完,指着一旁的赫爾曼.維德,“如果你再敢誣陷列夫就死定了。”
盧克擺了擺手,“嘿,這種話不要當着我說,會讓我很爲難,OK?”
“sorry,探長,我會私下再跟他說一遍。”霍利普撂下一句話,轉身出了病房。
赫爾曼.維德一屁股坐在床上,長出了一口氣。
小黑笑了笑,對着赫爾曼問道,“嘿,你怎麽慫了?”
“我爺爺說過,不要和頭腦簡單的人争辯。
這個家夥身高有195CM,如果他發起瘋來,能把我從四樓的窗戶撞下去。”赫爾曼一臉後怕。
盧克問道,“你了解僞證罪嗎?”
“sorry,探長,我不是故意要撒謊的,我沒想過作僞證。
列夫死了,如果讓别人知道他是爲了救我而死……
我不想被人當成懦夫。
沒想過傷害任何人,也沒想過影響警方的調查,我向你們道歉。”
“你已經影響了。”盧克正色道,“我需要你重新描述一遍案發現場的經過。”
警方一直沒有弄清槍擊案的原因,通過涉案人員的口供和筆錄還原案件真相也是一種辦法。
如果涉案人員撒謊,很可能會影響警方判斷。
就比如赫爾曼之前的口供,他說兇手一直在追殺列夫.考夫特,而他是爲了引開槍手才受傷的。
從這個描述分析,槍手的目标是列夫.考夫特,而赫爾曼并不是兇手的目标。
但從霍利普口中描述事情卻并非如此。
用霍利普的話說,兇手原本是在追殺赫爾曼,他和列夫是爲了救赫爾曼才引開的兇手,也就是說兇手真正目标是赫爾曼,赫爾曼和兇手之間很可能存在某種聯系。
盧克告誡道,“如果你再敢撒謊,我就以僞證罪指控你?明白嗎?”
“明白了。”赫爾曼想了想說道,“最開始聽到槍聲後,我吓壞了,沒敢動,準備躲在教室裏等待救援。
後來過了一段時間,感覺槍聲過去了,我就準備往外跑。
然而剛跑到音樂樓的大廳,就看到門口進來一個戴小醜面具的人,他擡手就對着我開槍。
我當時吓傻了,拼了命的跑。
喊救命,希望有人來幫我。
後來,我好像想聽到了霍利普的聲音,場面就變的混亂了。
“砰砰砰!”槍聲響個不停。
我不是有意要撒謊,我被槍手擊中了肩膀,特别的恐慌,我怕槍手繼續追我,隻想着趕緊跑。
我……不知道列夫是來救我的,我發誓。”
盧克追問,“你沒聽到列夫的聲音?”
“一開始沒有,但是……我後來聽到了他痛苦的哀嚎……他中槍了,我那時候也不确定他是爲了救我。
聽到霍利普說我才弄明白,我很愧疚,sorry。”
“你不應該對我說sorry,而是列夫和霍利普。”
“你說得對,是我做錯了……”赫爾曼也不知是真心改過,還是迫于形勢,保證道,
“以後,我不會再在公衆場合說是自己保護列夫,我會告訴大家,是列夫保護了我,他是個英雄。”
盧克盯着他看了一會,突然想到安東尼的微表情分析,這東西雖然不是百分之百的靠譜,用處還是比較廣泛的,至少一般人撒謊可能會被看出端倪。
“槍手是你熟悉的人嗎?”
赫爾曼搖頭,“他包裹的太嚴實,根本看不出來,而且我當時都吓傻了。但我感覺他應該是個男的。”
“你最近有得罪過什麽人嗎?”
“沒有,我一向與人爲善。”
盧克拿出其餘幾名受害人的照片,“你認識他們嗎?”
赫爾曼拿着照片仔細看了看,指着在女廁被殺害的喬西.艾麗莎,“我認識她。”
“你們什麽關系。”
“朋友關系。
她是啦啦隊長,超火辣的,校園裏沒有不認識她的。”
這是個黑人女孩,膚黑胸大腰細腿長,身材的确沒的說,長相就見仁見智了。
赫爾曼露出驚訝的神色,“她也被殺了嗎?”
“沒錯,在教學樓被殺的。”
“偶買噶的,列夫、喬西都是我的熟人,我不敢相信一夜之間他們都……真的很難接受。”
“赫爾曼,你可能也是槍手要殺的目标,你覺得自己和這幾名死者之間有什麽共同點嗎?”
赫爾曼再次查看照片,“No,我想不出來,我隻認識列夫和喬西。”
“那你和他們兩人之間有什麽共同點?”
“橄榄球,沒錯,列夫是橄榄球隊的隊員,喬西是啦啦隊長,我也喜歡看橄榄球,這應該就是我們的聯系。”說到這,赫爾曼仿佛想起了什麽,
“對了,說到橄榄球,我想到了一件事,或許和喬西的死有關。”
盧克翻開筆記本,準備做記錄,“你說。”
“前段時間,大概是一個月前,也是在一場橄榄球比賽上,中場休息啦啦隊也跳舞表演。
等結束後,有個白癡沖上去,直接抱住了喬西。
當時的場景亂成了一團,喬西被吓壞了。
聽說那個白癡經常纏着喬西,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你認識他嗎?”
“No,看着不像是我們學校的,感覺挺危險的一個家夥,我不是很喜歡他。”
“知道他的名字嗎?”
“不知道。”
“外貌特征?或其他你能記得的?“
赫爾曼仔細回憶,“黑人,看起來年紀不大,應該不到二十歲,其他的我就記不清了。”
盧克追問,“你覺得襲擊喬西的黑人和襲擊你的槍手有相似的地方嗎?”
赫爾曼低頭,沉默了片刻,“你這麽說,好像還真有點相似,而且我還想起一件事。”
“什麽事?”
“那個襲擊我的槍手,很可能也是黑人?”
“不是說槍手包裹的很嚴密嗎?你怎麽知道的?”
赫爾曼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我隻是隐約記得,你們可以相信,也可以不相信。
因爲當時的情況太混亂,就那麽一瞬間的事,我真無法确定。”
“你說吧,我們會自行判斷。”
“槍手進音樂樓時,我好像看他動了一下小醜面具,露出來的耳朵是黑色的。
我是真心想幫你們找到槍手,但我不确定自己記憶是否正确。
因爲當時的情景真的很……恐怖。
我整個人都傻掉了。”
“你提供的線索很重要。”盧克将這一個細節記錄下來,這還是第一個關于槍手種族的線索,“還有其他情況嗎?”
“沒有了。”
盧克留下一張名片,站起身,“今天的筆錄就到這,想起什麽新線索可以打給我。
另外,二十四小時保持電話暢通,警方随時可能會再給你做筆錄。”
“爲什麽,我這次說的是真的,爲什麽還要做筆錄?”
盧克解釋,“警方在查案過程中,随時可能會調查到新線索,也會及時向涉案人員求證,常規操作。”
“我明白了,我願意配合你們。”
“不要再對警方撒謊。”
“我保證不會了。”
……
随後,盧克兩人返回警探局。
一進辦公室就聽到哭哭啼啼的聲音。
“馬修,什麽情況?”
“受害人的家屬。”
“有喬西.艾麗莎的父母嗎?”
馬修歎道,“所有遇害學生的家長都在,蘇珊隊長、克林和我負責接待,我感覺很不好……”
“我能理解。”盧克話鋒一轉,“喬西.艾麗莎的父母在哪個屋?我想詢問幾個問題。”
“休息室。”
盧克走到休息室外象征性的敲敲門,而後打開門走進去,休息室裏坐着一對中年黑人男女。
“請問,你們是喬西的父母嗎?”
黑人中年男子用沙啞的聲音答道,“我們是。”
“我是盧克探長,也是負責調查槍擊案的警探之一。”
“你們找到兇手了嗎?”喬西的母親問道。
“暫時還沒有,我們正在追查兇手的線索,想問你們幾個問題。。”
“好的,你問吧。”
“喬西最近一段時間有什麽異常嗎?”
喬西的父親想了想,“No,我沒發現。”
“她有沒有遭受過威脅或其他一些不好的事。”
“有,前一段時間有人襲擊了喬西。”
“在哪?”
喬西父親說道,“橄榄球場,還有下學的路上,那個壞小子跟蹤喬西。”
喬西的母親露出詫異神色,“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喬西怕你擔心,不讓我告訴你。”
“偶買噶的,這太可怕,爲什麽你們不早點說,如果早點報警,可能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喬西母親哽咽道。
“我報警了,但那個小子還沒成年,警察也拿他沒有辦法,他就是個混蛋。”
盧克追問,“你知道他的名字嗎?”
“是的,警察詢問的時候我在場,他叫西奧多.卡因,我記得這個壞小子,我當時警告他,如果他再敢靠近我女兒,會對他不客氣。”
盧克記下了名字,對着一旁的小黑說,“讓馬修查查他的情況。”
小黑出去後,盧克繼續詢問,“西奧多.卡因怎麽襲擊了喬西?如果他真的違法了,就算未成年,警方一樣會抓他。”
喬西的父親回憶道,“這個家夥在橄榄球場騷擾喬西,強行抱住了喬西,把她吓壞了。
喬西給我打電話,我趕到現場,想要報警處理,但喬西已經把那個小子放走了。”
“爲什麽?”
“當時,我也是這麽問的。
我女兒很善良,知道那小子喝醉了,想放他一馬。就讓他走了。
我當時還挺欣慰,覺得女兒長大了,但現在想想……如果第一次就報警,事情可能不會像現在這樣。”
“第二次呢?”
“後來那個小子又跟蹤我女兒,喬西吓壞了,給我打電話。
我立刻趕過去,抓住了那個壞小子,報警。
但這次他沒有過激行爲,說他隻是喜歡喬西,想讓喬西做他女朋友。
警察警告了一番,就讓他離開了。”
盧克問道,“他有槍嗎?”
“當時沒有。”
“咚咚……”
敲門聲響起。
馬修推門走進來,将資料遞給盧克,“我查到那個小子的情況了,你自己看吧。”
盧克拿起資料查看,西奧多.卡因今年才十九歲,可謂是劣迹斑斑,數次因爲盜竊、鬥毆、醉酒被抓。
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小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