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擡起,應斯宇看到腕表上,清晰指向下午三點半。
他翻開日曆本,看到距離自己畫出來的紅框日期,隻剩下最後一天。
明天…
鋼筆敲了敲下巴,應斯宇笑得别有深意。
*
某片深山老林裏,是獵鷹特種兵的所在地。
這天下午,部隊的大門口,筆直的站着兩個值班的守衛士兵。他們穿着棉大衣,站在寒風裏,冷的耳朵動沒了知覺,卻還是敬職敬業,目視四方。一輛黑色的路虎越野朝部隊所在大門口開過來,遠遠地,可以看到車内坐着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
車停在部隊大門口。
車打開,應斯宇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掀眼看了看低調卻不容小觑的部隊大門,跟着,調整好笑容,朝大門走了去。
“先生,未經允許,不能随意出入部隊。”毫不意外,應斯宇被值班士兵攔在了門外。
應斯宇搓着手笑,湊到值班室,問裏面那看着精瘦卻皮膚黝黑的小兵,“我來找人,能通報一聲麽?”
那小兵凍得臉頰通紅,做起事來毫不含糊,他嚴肅地看了眼應斯宇,像是在判斷他是不是在撒謊。大概是應斯宇臉上堆起來的笑容太特麽的熱情了,小兵這才問了句,“找誰呢?”
“我找一個女兵。”
那小兵表情不變,“名字。”
“喬安曦。”
這名字一出,那小兵眼神瞬間就變了。
不止是他,包括門邊一左一右站崗的值班士兵都忍不住轉了轉眼珠子。
“你是喬上尉什麽人?”
很顯然,小兵對喬安曦很是崇拜和尊敬。
應斯宇摸摸下巴,特别嚴肅地告訴小兵,“我是她男朋友。”
“哼!”
小兵冷哼一聲,“我們喬上尉連兒子都有,就是沒有男朋友。”小兵上下掃視了應斯宇幾眼,最終,眼神停留在他那張略顯白淨的俊臉上,他顯然是不相信應斯宇這話的。
他們部隊裏,追求喬上尉的士兵可多了,個個都是鐵血男子,誰都比面前這個白淨男人硬漢。他們喬上尉最欣賞真漢子,怎麽可能看得上這個小白臉。
應斯宇從士兵的眼裏看出輕蔑之意,心裏有了幾分惱意。
但他還得拜托這士兵通風報信,不能得罪他。
看來,不說實話,是見不到喬安曦了。
“實話告訴你吧,小同志。”見士兵将目光投過來,應斯宇做出一臉神秘的表情,他湊到士兵的身邊,小聲說,“你知道,你們喬上尉有個讀初中的兒子吧。”
點點頭,士兵說,“這誰不知道!”
應斯宇又說,“其實,我是孩子爸爸。”
士兵眯眯眼睛,懷疑地盯着應斯宇看。
喬上尉的孩子十多歲了,如果這男人所言不假,那他們也認識十多年了。那個時候,喬上尉還沒有參軍入伍,面前這男人長得不錯,年輕少女們都喜歡帥哥,想來,那個年紀的喬上尉會跟這男人談戀愛,似乎也是有可能的事。
隻是…
“呵!”
士兵冷笑一聲,在心裏給應斯宇戴上一頂‘負心漢’的帽子,這才拿起座機,給喬安曦他們所在宿舍的值班員打了個電話。
應斯宇聽到士兵在裏面問了幾句,然後那頭大概是去叫人去了。
等了一會兒,應斯宇隐隐約約聽到了喬安曦的聲音。
士兵說:“喬上尉,門衛處有人找你。”
“是個男的。”
“個子挺高的,長得…還行。”
“他說他是你孩子的父親,名字?”
士兵擡頭望了眼應斯宇,問,“你叫什麽名字?”
“應斯宇。”
士兵趕緊跟電話那頭的人說:“他說他叫應斯宇。”
電話很快挂了,士兵放下電話筒,朝應斯宇伸出手來,“麻煩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證,我們需要登記。”
麻煩…
心裏嘀咕着麻煩,應斯宇還是乖乖地掏出身份證,雙手遞給那士兵。士兵掃描了身份證,大概是在核查他的身份,确認沒有問題了,這才給他登記。又将應斯宇身上的通訊設備拿走,這才放他進去。
應斯宇雙手插兜裏,按照士兵所指的方向,朝食堂方向走去。剛才那門衛士兵說,喬安曦在食堂那邊等他。
部隊裏綠化環境相當的好,應斯宇走在路中央,隐約聽到身後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他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一群糙漢子穿着訓練服,一邊喊着口号,一邊朝他這邊跑過來。
應斯宇趕緊往旁邊一閃,等這群小兵跑過去了,這才跟着他們身後走向食堂。
他到食堂的時候,發現剛才跑步的那群士兵也是來食堂的。
一走進食堂,應斯宇就有種自己走進土匪窩的錯覺。
說好的士兵吃飯都規規矩矩呢?
怎麽面前這群男人吃飯,就這麽不矜持,那一口就是半碗的量,好生吃得!
應斯宇發現了,這食堂裏除了他意外,竟然也還有其他家屬來探望士兵。有一個女人,正坐在長桌旁,拿出自己帶來的家鄉特色。她身旁,一群男人管她喊嫂子。
顯然,這是軍嫂來探親了。
應斯宇摸摸鼻子,心想,他這算是軍夫來探妻麽?
還沒開始在心裏瞎樂,應斯宇就聽到了喬安曦的聲音。
“你來找我做什麽?”
應斯宇轉身,看見了戴着一頂軍綠色帽子,穿着一身軍綠色訓練服的喬安曦。
見到了真人,應斯宇反倒成了啞巴,一時說不出說來。
喬安曦指了指桌子,說,“坐吧。”
應斯宇乖乖地走到她手指的凳子上坐下。
“吃飯了麽?”喬安曦問。
應斯宇老實搖頭。
“要在這裏吃麽?”
應斯宇點點頭。
喬安曦說,“跟我來吧。”
應斯宇又老實巴交地站起身,跟着喬安曦去拿了餐盤,打了份飯。意外的,部隊夥食還不錯,有素有葷有水果,還有一杯酸奶。應斯宇跟喬安曦面對面坐着,發現好些人都在往他們這邊看,便覺得奇怪。
“他們爲什麽這麽看我們?”
喬安曦還沒解釋,就聽見好幾道女兵聲音在他們兩個人的身後響起。
“安曦,這誰啊?你男人啊?”
“好你個安曦,悶不吭聲就找了個男人,可以啊!”
兩個女兵走過來,一個摟着喬安曦的肩膀,一個幹脆直接抱着她的脖子,跟她擠眉弄眼。當然,她們也沒忘記打量應斯宇。看清應斯宇的沒模樣後,那兩個女兵眼神都變了。
“哎呀媽啊,大帥哥啊!”
“我說你怎麽拒絕了大隊長的表白了,原來是家裏藏着個更俊的。”
喬安曦有些尴尬。
這幾個女兵都是跟她住一起的戰友,經曆過生死,感情自然不一般。被她們打趣調戲,喬安曦也隻能默默地聽着,不發表一言。
喬安曦本就不是話多的人,幾個女兵也不在意她的冷漠。既然無法從喬安曦這裏套話,兩人便将目标轉到了應斯宇身上。叫程靜的女兵朝應斯宇抛了個媚眼,笑眯眯地問,“帥哥,你跟我們安曦什麽關系啊?”
‘帥哥’暗戳戳地看向喬安曦,不敢多說話。
喬安曦接受他求助的眼神,這才開了口,“行了,你們别鬧了,他找我有正事,你們該幹嘛幹嘛去。”
喬安曦是他們小隊的隊長,她認真起來,程靜她們幾個也不敢造次了。“那行,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幽會了,小帥哥,早日拿下安曦,我們等着喝喜酒啊!”
目送程靜幾個人離開食堂,喬安曦暗自松了口氣。
應斯宇将目光從那幾個女兵身上收回來,對喬安曦說了句,“我以爲,部隊裏的女兵都跟你一樣呢。”
喬安曦沒說話。
應斯宇便低頭大口吃飯,忽然聽見喬安曦問,“我怎樣?”
想也沒想,應斯宇直言直語,說,“人冷話不多,難搞。”
冷哼一聲,喬安曦放下筷子,雙手抱着胸,高高在上,像個女王一樣睨着面前低頭吃飯的男人。“趕緊吃飯,吃完了說事,說完走人,我還有事。”開口便是要趕人,應斯宇也沒了胃口。
他放下筷子,從兜裏掏出紙巾,擦了擦嘴。
這才擡頭看着喬安曦,應斯宇問她,“你今晚能跟陪我去個地方麽?”
喬安曦冷眼看着他,話都不想說。
“怎麽,不好請假?”
喬安曦歪頭看着他,面露鄙夷之色,“你當你是誰,你讓我陪我就陪?”就三陪小姐,一個鍾頭還有個價位不是?
應斯宇被她一句話噎住,差點氣得斷氣。
狠狠地壓下心中的戾氣,應斯宇告訴自己不要跟女人一般見識。他吸了口氣,這才說,“今晚有很重要的事,你必須到場,你不到場去看看,就太可惜了。”
喬安曦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你在打什麽鬼主意?”
“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
看出喬安曦眼神裏的松動,應斯宇趕緊又說,“相信我,絕對值得你請假去看一看,你不去看,是損失。”應斯宇眼神跟臉上都寫着得意兩個字,那樣子,竟真讓喬安曦生出一種,自己不去看看,就會後悔的感覺。
“去哪兒,你得告訴我吧。”
應斯宇搖搖手指,“不行,保密。”
喬安曦眯眯眼睛,将頭上的帽子轉了個方向,起了身,說,“我去請假。”
她去請假,應斯宇便在她們宿舍樓下的籃球場上等着。
吃完飯後,有很多當兵的哥哥都在這裏打籃球,女兵宿舍樓下的籃球場,人是最多的。至于原因,都是男人,你懂我懂大家都懂。應斯宇坐在雙杠上,看着那群黑皮仔兵哥哥們搶球,運球,投球。
他們打球都不差,應斯宇倒也看得有味。
也有男人發現了應斯宇,但大家都不知道他是來找誰的,因此也沒有人來搭讪。
應斯宇等了二十多分鍾,喬安曦來了。
“走吧。”
聞言,應斯宇從雙杠上跳下來,問喬安曦,“你要去換身衣服麽?”
“要,稍等。”
喬安曦轉身跑進宿舍樓,應斯宇眯眼目送她,直到看不見了,應斯宇這才回頭重新看向操場上。這一看,頓時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一幕。隻見,那本來在打籃球的幾個男人,都一臉複雜又敵視的看着他。
應斯宇:“…”
這是怎麽回事?
他沒有得罪他們啊。
應斯宇注意到,這幾個男人之中,尤其以一個身材挺拔,體格略魁梧,模樣竟也不差的男人,看他的眼神最爲不善。應斯宇眸光一轉,聯想到之前在食堂裏,程靜他們說的那些話,多少猜到了些什麽。
在部隊這個男多女少的地方,喬安曦這種極品,自然是被許多男人愛慕的對象。
他剛才跟喬安曦走得這麽近,顯然是惹起了公憤。
應斯宇撇撇嘴,心想,惹怒你們又如何,老子又不怕你們?
“老狼,這小子誰啊?”籃球場上,一個穿黑色長袖衫的男人,碰了碰他們大隊長的肩膀,黝黑的雙眼裏,噙着八卦之意。
老狼搖搖頭,“不知道。”
“這該不會是喬美人的對象吧?”
此言一出,立馬得到所有人的鄙視。
“就他,一看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喬美人會喜歡他那号的?”
老狼也冷哼,說,“弱雞!”
“不管了,打球!”
他們繼續打球,但老狼卻總是忍不住朝應斯宇的方向瞟。
不一會兒,喬安曦穿着羽絨服牛仔褲和運動鞋跑了下來,她摘了頭上的帽子,一頭烏黑短發随着她的腳步輕輕地飄,煞是好看。應斯宇盯着她那雙被牛仔褲包裹住的長腿多看了幾眼。
喬安曦一個冷眼丢過去,應斯宇立馬收起眼神。
“走吧。”
喬安曦跟應斯宇走一塊,老狼遠遠地看着,終于是忍不住,丢了球,跑了過來。
“安曦,這你朋友啊?”
老狼趴在籃球場的圍欄邊,遠遠地高聲問喬安曦。
喬安曦喊了聲:“隊長!”她仰頭看了眼身旁的高個男人,抿了抿唇,這才對老狼說,“是啊。”
老狼又說,“以前沒見過啊。”
喬安曦說,“剛認識不久。”
老狼不動聲色地将目光轉到應斯宇身上,剛認識不久,莫非是相親對象?應斯宇也盯着那個老狼,隊長?莫非這就是程靜口中那個給喬安曦表白過,又被拒絕了的大隊長?
應斯宇頓時像隻被冒犯的鳥兒,要炸毛了。
收回打量的眼神,老狼将應斯宇對自己可能造成的威脅值,确定爲零。如他的隊友所說,這男人,長得完全不是喬安曦的菜,他無需放在心上。老狼笑了笑,硬漢子一笑,竟更是好看。
應斯宇卻覺得老狼笑得醜死了。
“這是要出去麽?”老狼又問。
喬安曦剛想解釋幾句,應斯宇便彎腰湊在喬安曦耳旁,嘴唇勾笑,望着老狼的方向,很小聲的對喬安曦說,“别磨蹭了,時間有點兒趕,我們該走了。”
喬安曦沒注意到兩個人靠得有多近,她隻跟老狼說了聲走了,便大步走了。
應斯宇直起身,與眯着眼睛的老狼對視一眼,然後欠扁一笑,追着喬安曦走了。老狼有注意到應斯宇方才在跟喬安曦說話時,故意朝他露出的挑釁笑容。
呵…
這小弱雞,竟然敢挑釁他!
老狼記住了這個人,心裏想着,下次若能在部隊遇見他,一定要跟他打一場。
*
喬安曦坐進應斯裏車裏,看着車子開進市中心,心裏覺得疑惑,也沒有多問。
直到,車子停在一家門面高大上的造型屋前,喬安曦這才覺得有哪裏不對。“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換裝,今晚要去的地方,比較隆重。”
喬安曦蹙了蹙眉頭,還是跟在應斯宇身後,走了進去。
顯然應斯宇早就給這裏的工作人員打過招呼,見到他們來,也沒有說廢話,直接請喬安曦進去更衣室換衣服。有人來脫喬安曦身上的衣服,喬安曦立馬冷下臉來,說,“我自己脫。”
工作人員也不強求,“好的。”
喬安曦脫了羽絨服毛衣和褂子,穿着内衣,跟外面的人說,“好了。”
女店員走進來,看見喬安曦身上的白色内衣,爲難說道:“小姐,麻煩将内衣也脫了吧,這禮服不需要穿内衣。”
喬安曦猶豫了下,還是脫了内衣。
拍拍手,立馬有兩個女孩拿着一個人體模特進來,那模特身上,就穿着一件深藍色真絲長禮服,後背露出一大片,腰間是縷空設計,上面鑲嵌着一顆顆細碎的真鑽。
喬安曦看着那禮服,身爲女孩子,她也是愛美的。
“能不能,換一件?”喬安曦忽然問。
三個女生都有些爲難。
最後,那爲首的女店員說,“請稍等,我去問問應先生。”
喬安曦站在幕簾的後面,聽到應斯宇走近的腳步聲,也聽見他問,“禮服怎麽了?”那是他精心挑選的,是按照喬安曦身體尺寸選的,按理說應該合适啊。
雖然,禮服後背有些露了,但并不算太暴露。
喬安曦的手,在自己的腹部摸了摸,才說,“我後背有疤痕。”
應斯宇愣了愣。
聯想到她的身份,應斯宇眼裏閃過一絲明顯的憐惜。
“好,我們換。”
最後,給換了一件黑色高腰的無袖長禮服,因爲是冬天,有些冷,便在肩上披了一條珍珠挂鏈的披肩,起不到保暖的作用,隻是好看罷了。喬安曦從幕簾後面走出來之後,應斯宇的目光便一直緊緊盯着她。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好看,卻從沒想過,她會這般好看。
應斯宇坐在一旁,看着化妝師給喬安曦化妝,整理短發,竟然自虐的覺得,能将這美人娶回家,哪怕天天被鄙視被諷刺,那也值了。
喬安曦的短發被設計師做成了略蓬松的自然卷,未戴任何頭飾,隻是在耳朵上,戴了一對黑色珠寶流蘇耳環。應斯宇親自給她挑了一雙黑色的高跟鞋,鞋跟大約八公分高。
喬安曦注視着鏡子裏的人,目光有些恍惚。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盛裝打扮過了。
看着鏡子裏的女人,喬安曦感到陌生。她熟悉了穿軍裝、穿便裝、純素顔的自己,陡然見到穿晚禮服的自己,隻覺得,恍若夢一場。
應斯宇拿着手機,悄悄地拍了喬安曦幾張照片,給喬哲發了過去。收起手機,他這才走到喬安曦身旁,看了眼鏡子裏的男人女人,應斯宇說,“很好看啊。”站在一起的他和她,的确很好看。
說完,應斯宇伸手摟住喬安曦的腰。
喬安曦蓦地伸出五指,緊扣住應斯宇的手腕,應斯宇咧咧嘴求饒,“别、快些松開,骨頭都要碎了!”
“讓你手賤!”喬安曦白了他一眼,這才松開他的手。
應斯宇揉了揉手腕,眼神可憐兮兮地。
這太粗魯了。
事實證明,喬安曦即使穿上了晚禮服,美成了一妖精,她還是那個不苟言笑,武力值高的女軍人。
*
等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送來一尊玉佛給應斯宇,應斯宇看了一眼,确認東西沒有錯,這才起身,低頭對坐在一旁的喬安曦說,“我們可以走了。”
喬安曦站起身,走了兩步,穿着高跟鞋她多少有些不适宜,但也不至于不能走路。
造型屋門前有幾步台階,應斯宇伸出手,說,“來,别摔了。”
喬安曦沒将手遞過去,改爲挽着他的手臂。
有些失望,應斯宇嘟哝了一句,“牽牽手又不會懷二胎…”卻被耳朵尖的喬安曦聽見,喬安曦走下了階梯,助理打開車門,她坐進後車廂,等應斯宇也坐了上來,喬安曦這才說,“懷二胎也不是你的。”
應斯宇下意識追問一句,“不是我的是誰的?”
喬安曦卻不再說話,隻是看着他,目光有些複雜。
應斯宇這下也意識到,自己跟喬安曦連男女朋友關系都不是,她懷二胎,孩他爹,還真不一定就是他。想到喬安曦或許會爲别的男人生兒育女,應二少爺心情不美麗了。
就在兩個人心思各異想事情的時候,車子緩緩開出了市區,開進了一片令喬安曦感到熟悉的地方。
喬安曦注視着窗外的一物一景,眼神突然沉了下來。
“你要帶我去參加喬離的生日宴?”喬安曦聲音有些冷,并無溫度。
窗外的街景,喬安曦年少時路過無數次,也看過無數遍,哪怕十多年沒有再來過這裏,她也還記得。再往前開幾分鍾,就該到達喬家院子了。喬安曦擡頭看向車前方,遠遠地就看見喬家燈火通明。
那大門口,似乎還挂着兩隻紅燈籠。
應斯宇察覺到喬安曦心情不好,也不敢胡言亂語,便謹慎應道,“我帶你來,看一場好戲。”
喬安曦問,“戲講什麽?”
“現在說了,就沒意思了。”
喬安曦側仰着頭,盯着應斯宇的臉頰,她忽然歎息一聲,說,“何必呢,我早就跟這裏沒有關系了。”當年,她從喬離視線裏,一步步走出喬家院子,從那一刻開始,她喬安曦就跟喬離再無關系了。
應斯宇卻隻是笑,沒有說話。
何必?
對她來說,那都是過去,可以放下了。可對應斯宇來說,卻有必要極了!
他這人就是護短,見不得喬家那般欺負喬安曦。
“你且看着,今晚要演的這出戲,一定很精彩。”
聞言,喬安曦并不做聲。
她下意識捏緊腿上的晚宴包,默默地,看着車子停在喬家院子的門口。她注視着站在喬家大門口,笑得滿面春風的喬離以及那個女人。在他們身邊,站着一個溫婉的女人,以及一個穿黑色西裝,一舉一動都很出色的成年男性。
已過去十五年,當年與她濃情蜜意的男人,已經娶了她的妹妹,生了兩個孩子,成了喬離的乘龍快婿。
她想到那會兒的自己,卻是忍不住苦笑。
------題外話------
上午看電視去了,更新完了,抱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