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哲又擡頭看了眼應斯宇,那眼神,明晃晃寫着‘同情’二字。
喬安曦本以爲,自己将話都說的這般難聽了,但凡是個有自尊心,都該走了。但偏生,今兒碰見的這應二少爺,是個沒心沒肺的。應斯宇很快就調整好了僵硬的面部表情,他搓了搓手,不走也就罷了,反倒擠進了廚房,大言不慚地說,“我幫你們做飯。”
喬安曦握着刀砰砰地剁肉糜,因爲太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突顯了出來。
在心裏長歎一聲,喬安曦搖搖頭,不再管這礙眼的男人,自顧自做起了菜。
應斯宇挨着喬哲蹲下,喬哲面前是一小袋子青菜,那菜應斯宇竟然不認識。“這什麽菜?”
喬哲說:“小蘿蔔菜。”
應斯宇似乎有些驚奇,他吃過蘿蔔,還真沒吃過蘿蔔的葉子,更沒有見過。
喬安曦聽到應斯宇這話,忍不住冷笑。
還真是個大少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連青菜種類都不認識。
——是個廢物!
見喬哲将黃葉子擇下來,應斯宇也學他,拿起一把綠色根上帶土的小蘿蔔菜,細細的挑選起來。喬哲動作很快,應斯宇的速度就比較慢了。喬安曦要開身後的櫃子,拿料酒。
一轉身,看到地上蹲着兩個大男人,她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廚房小,你能出去麽?”
應斯宇擡頭,又看到喬安曦那冰冰冷冷的臉。
明明她面無表情,兩眼冷漠,可應斯宇就是知道,她在嫌棄自己。應斯宇慢吞吞站起身,問了句,“你要拿什麽?”
喬安曦:“料酒。”
“哦。”
應斯宇打開櫃子,不用墊腳,輕松拿出來一瓶沒有開封過的料酒,遞到了喬安曦的手上。喬安曦接過料酒,轉身腌制肉,沒一會兒,她又轉過身來。這個時候,應斯宇還蹲在地上幫忙擇菜。
喬安曦剛走過來,應斯宇又忙起身,打開身後的櫃子,問了聲,“這次要什麽?”
“冰糖。”
“好。”
應斯宇幫她拿了冰糖,不一會兒,喬安曦又要其他的東西。應斯宇都幫忙拿了下來,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往廚台上瞥了一眼,當他看到喬安曦手邊兩袋子冰糖的時候,頓時眯起了眼睛。
明明她手邊就有冰糖,卻要從櫃子裏拿存貨,這顯然是在拐彎抹角的暗示他該走了。
應斯宇心裏有些氣餒。
他甩了甩蹲得發麻的腿,有種想要一走了之的沖動。
他轉身出了廚房。
喬安曦以爲他應二少爺終于想通了,準備走了,一口氣還沒徹底呼出來,又看見應二少爺從牆角裏找到一把掃把。他舉着掃把,開始給屋子天花闆和樓梯間做打掃。
喬安曦多看了幾眼,心裏第一次生出無力感來。
對付這種趕都趕不走的賴皮,該怎麽辦?
喬哲洗好了菜,走進林霞的卧室,不一會兒,他出來時,手裏多了一個報紙疊的帽子。将帽子放在應斯宇頭上,喬哲說,“灰塵多。”
應斯宇有些受寵若驚。
哎喲喂,兒子這是在關心他麽?
收到了鼓勵,應斯宇做起事來更加賣力。
他打掃幹淨了一樓的屋子,又看了眼二樓,想了想,還是沒有上去。他又舉着掃把,跑到喬家院子裏,清掃角落,清掃滿地的樹葉。做完這一切,應斯宇又打了盆水來,兌了些清潔液,幫忙擦飯桌和凳子。
喬哲看得目瞪口呆。
喬安曦隻當作沒看見,讓他一個人瞎折騰。
站在喬安曦身邊,喬哲忍不住小聲跟喬安曦說話,“媽媽。他這是在做什麽?”
喬安曦頭也不擡,端起早就腌過的魚翻了個面,這才說,“抽風了。”
将應斯宇這些做法看在眼裏,喬哲心裏忽然有了個想法,他說,“媽媽,他是不是想要賴在我們家吃飯?”
喬安曦終于有了點兒反應。
她扭頭看向餐廳裏忙成小蜜蜂的應斯宇,蹙起了眉頭。
取下一次性手套,喬安曦洗了手,來到餐廳,站在應斯宇面前。應斯宇不得不擡頭仰視着她。看出喬安曦有話要說,應斯宇這才放下抹布,站起身,走進廚房去洗了手。等他洗完手出來,喬安曦已經站在院子裏了,應斯宇也走出屋子,走到喬安曦身邊站着。
沒精力跟應斯宇打啞謎,喬安曦開口便問,“你是喬哲的父親,對麽?”雖是問話,語氣卻是肯定的。
“嗯。”
喬安曦點點頭,又說,“都這麽多年過去了,孩子也這麽大了。那晚的事純粹是個意外,你心裏一門清。”他們之間,是沒有半分感情的,就連個炮/友都說不上,炮/友一詞,好歹還跟友沾邊。他們,頂多算是個一夜情。
對應家,喬安曦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大概也猜到,應斯宇接近他們是打的什麽注意。“你想要認回小哲。”她語氣笃定,應斯宇有些尴尬,但沒有否認,“是,我們應家的孩子,沒有散落在外的道理。”
喬安曦倒沒有挖苦他,亦或是諷刺他。隻是心裏,還是有些不滿。她辛辛苦苦生下來拉扯大的孩子,憑什麽要乖乖地回應家認祖歸宗?心裏裝着埋怨,喬安曦再開口的時候,聲音便徹底失了溫度,“你回去吧,就當沒有他這個兒子的,不知道他的存在之前,你是怎麽過的,往後就怎麽過吧。”
聽出喬安曦言語中的決意,應斯宇慌了。
“那不行!”他拉長了一張好看的臉,說,“我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還能放任不管?”
“你成日呆在部隊,孩子你也沒時間管,你讓他跟我相認,也沒什麽不好。再說,小哲現在正處于青春期,最是敏感的時期,這個時候,他極需要父母親的開導和陪伴。你在部隊,想要關心他,也鞭長莫及。可我就不一樣了。”
悄悄瞄了眼喬安曦,見喬安曦面色并無變化,應斯宇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他一開始的趾高氣揚,也有些心虛。“那個,我不是在怪你沒有管束孩子。”
喬安曦冷哼,“你一個便宜爹,有資格怪我麽?”
應斯宇:“…”
是了,比起喬安曦,他的确差太多了。
“不管怎麽說,小哲是不會跟你回應家的。”林霞老了,随時都會撒手人寰,喬哲就是喬安曦唯一的親人了。喬安曦斷然是不會應家人帶走她的孩子的。
應斯宇沒有告訴她,如果不能将喬哲帶回去,他就得被應家掃地出門。
搓了把臉,應斯宇這才說:“我知道,那孩子很在乎你的看法,你不許他回應家,他絕對不會跟我回去。”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可應斯宇下一句話,卻驚呆了喬安曦——
“那這樣,你也跟我一起回去,不就皆大歡喜了?”
喬安曦張張嘴,顯然是被這話給驚住了。
“我爲什麽要跟你回去?”喬安曦自己問完,便品出了他這話背後的深意。喬安曦也沒有對應斯宇冷嘲熱諷,她瞅了眼身旁臉色尴尬的應斯宇,視線凝在他左耳的耳洞上,突然冷笑一聲。
應斯宇看向她,“笑什麽?”
喬安曦癡笑,一臉鄙夷,“應二少爺,你當我眼瞎麽?”
應斯宇一頭霧水。
喬安曦:“誰給你的自信,認爲我會看得上你這種…”二貨繡花枕頭!
應斯宇再厚臉皮,他也是個男人。被一個女人,還是自己孩子他媽這麽說,應斯宇男人的尊嚴也有些受創。“你用得着講話說的這麽難聽麽?”真是沒看出來,長得挺清秀美麗的女人,說話卻尖酸又刻薄。
他是瞎了眼睛,才會覺得将這個女人娶回家還不錯。
喬安曦:“呵,沒有人求你在這兒聽。”
“是我瞎了狗眼!”
應斯宇一腳踢在面前的石凳子上,擡腿就走,氣勢軒昂。
喬安曦撇了撇嘴,總算是趕走了這厚臉皮。
喬哲一直躲在門後面聽,他就知道,自己媽媽是看不上應斯宇的。這本就在喬哲的意料之中,但真的聽見父母親的對話,喬哲心裏又不是滋味。看樣子,想要讓媽媽和應斯宇走到一起這想法,是沒法實現了。
之後做飯的時候,喬哲一直都很沉默。
喬安曦将他的失落看在眼裏,并沒有說話。
應家是大家族,比喬安曦的本家還要大。因爲年少時經曆過的那些事,喬安曦對所謂的豪門大家全無好感,她覺得現在這樣挺好,日子安穩平靜,沒有勾心鬥角。
“小哲,你很喜歡那個人麽?”
喬哲看着媽媽,想了想,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隻說,“我永遠都陪着媽媽。”
喬安曦那顆冷硬的心腸,也在此刻柔軟下來。
*
應斯宇滿心郁悶回到家,一家人都将他圍了起來,紛紛詢問他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應斯宇來一句,“我看到喬哲他媽了。”
聞言,應家上下的八卦之心,如熊熊大火,燃燒起來。
“怎麽樣,長得好看麽?”應時光顯然很關心這個。
盡管在喬安曦那裏遭受了無數白眼,應斯宇還是老老實實地說,“身材很好,個子高挑,臉蛋沒有你漂亮,但卻又另一種美。”
聽應斯宇這麽說,應時光就明白了,看來小哥哥對喬哲他媽媽的外貌,是相當的滿意。要知道,之前應斯宇對那李珊珊的評價,也就是一句:‘還成’。
楚未晞戳了戳二兒子的肩膀,也問,“你們一起聊過麽?”
不想讓家人知道自己被喬安曦鄙視嫌棄了,應斯宇梗着脖子點點頭,“聊過了。”
“哦,她對你态度如何?”應呈玦問。
應斯宇心虛就想摸鼻子,他忍住了這個小動作,假裝輕松自在地點點頭,說道,“還不錯,她還邀請我去他們家喝了茶。隻是今天大年三十,她要忙着做團年飯,我就先回來了。”
聞言,應家人顯然都有些不相信。
他們雖然隻看過喬安曦在資料上的照片,但也感覺得出來,那不是個熱情開朗的姑娘。
總覺得,應斯宇是在撒謊。
但看應斯宇鎮定自若,又不像是在撒謊,他們也隻能在心裏疑惑嘀咕。
“既然她那麽熱情,爲什麽不留你吃完飯?你可是孩子他爸,不算外人。”應斯裏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到應斯宇身上,是啊,既然人家那麽熱情,都邀請你去她家喝茶了,爲什麽不留你用晚飯?
應斯宇在心裏暗罵應斯裏不厚道,但謊言一出口,應斯宇隻能繃着臉繼續圓謊。“她倒是留了我吃飯,但她母親還在醫院住院,晚上估計會去醫院吃飯,我還沒有做好見家長的準備,就回來了。”
他的話聽起來,還挺像那麽回事,很有道理。
應斯裏疑惑地看了眼應斯宇,心裏總覺得不對勁,依他對應斯宇的了解,喬哲顯然是對喬哲他媽有意思。若那喬安曦真留他吃飯,應斯宇估計早颠颠兒的跟着跑醫院見嶽母大人去了,哪還會好好地坐在這裏,接受他們的盤問。
饒有深意的看了眼應斯宇,正巧應斯宇眼神也在往他這邊瞟,自小就了解這小子,應斯裏敢肯定,這丫的在撒謊。
但他也沒有戳穿應斯宇的謊言,他相信,這往後,日子會很熱鬧。
晚上吃團年飯的時候,應斯宇腦子一抽,又想了喬安曦他們母子倆。大年三十的,他們家團年就三個人,真是冷清。看着滿桌子的美味佳肴,應斯宇突然有些沒胃口。
等待守歲的時候打麻将,幾乎是應家的傳統了,應斯宇今晚心情不好,沒有參加牌局。他在客廳坐了會兒,便回了房間,站在更衣室的鏡子前,應斯宇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洞。
年輕的時候,他也追過星,趕過時髦。那會兒,李昱和張港榮想耍酷,都去打了耳洞。身爲他們的狐朋狗友,應斯宇自然也要随衆流,也跑去打了耳洞。他想到今天喬安曦看他耳洞時,那有些鄙夷的目光,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
有那麽難看麽?
應斯宇在鏡子前面轉了好幾個圈,真心覺得,自己模樣身材都挺好的啊,怎麽喬安曦就那麽不待見他?
心裏憋屈不行,但晚上睡覺,應斯宇的睡眠質量依舊很好。
大年初一,一家人去祭祖,這一天,應斯宇沒有聯系喬哲。
大年初二,一家人去舅舅家做客,初三,銀家兄弟到應家來吃飯。一直到初四,應斯宇這才有了空閑私人時間。這一閑下來,就有些無所事事。
李昱早就知道了應斯宇一夜之間多了個十多歲孩子這事,當年那事,他可是罪魁禍首。他心裏愧疚不已,一直想跟應斯宇道個歉,但怕應斯宇會發威,便一直忍着。
這天初四,李昱喊上張港榮,在酒吧要了個包廂,點上最貴的酒,給應斯宇打了個電話,邀請他過來小聚一下。應斯宇正無聊,便去了。
酒吧總是熱鬧的,應斯宇經常留戀夜色場所,是這些地方的常客。他以來,就有熟悉的美女帥哥找上門,要他請他們喝酒。若是往常,應斯宇也就同意了,可最近他心情正郁悶着,自然就沒有搭理。
繞過那些人,應斯宇走到李昱他們的包廂。
包廂并不是封閉式的,隻有三面竹牆圍繞,另一面是玻璃門,可以看到樓下的舞池和雅座。李昱跟張港榮拉着應斯宇的手,好一陣道歉,應斯宇面無表情的聽着,心裏有氣,不想搭理他們。
“斯宇,我知道,這事是我們有罪,害你喜當爹,未婚就有了十多歲的兒子。”李昱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淚,感歎道,“斯宇啊,哥對不起你啊,害你一生啊!”
李昱一嗓子,吼得應斯宇耳朵發痛。
“行了,别演了。”應斯宇揉了揉耳朵,翻了個白眼。
若在事情剛發生的時候,李昱來道歉,應斯宇絕對會揍得他親娘也不認識。可現在,也不知怎的,應斯宇心裏并無抵觸感。他掃了眼李昱和張港榮,張港榮前年已經結婚了,婚後一直沒有孩子。李昱還奔走在單身的康莊大道上,且一往無前,不打算回頭。
他啧了一聲,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挺牛逼的。“也沒你們想的那麽慘,老子現在也是有兒子的人了。”他啧了一聲,想到喬哲那别扭孩子,眼神柔軟下來,“其實,有個自己的兒子,也沒什麽不好。”
隻要一想到,自己的血液在另一個人身上延續,應斯宇的心情就忍不住飛揚。
李昱跟張港榮聽了應斯宇這話,都有些吃驚。
“斯宇啊,你是不是被這事打擊傻了?”誰能相信,應斯宇會心平氣和的接受那個十多歲兒子的存在?
“聽說因爲那孩子的存在,你跟李珊珊都分手了。”張港榮一臉悲痛拍應斯宇的手,又道,“是我們的錯,我們耽擱了你的愛情,害苦了你。”
應斯宇打掉張港榮的手,悶聲說,“李珊珊是什麽人,你們還不清楚?我跟她分手純粹是覺得沒意思。”
聞言,張港榮正色起來,“你說真的?”
“煮的。”
“不是因爲孩子才分手,那就好。”李昱和張港榮一直以爲應斯宇和李珊珊分手,是因爲那個傳說中的兒子的緣故,得知不是,都松了口氣。他們雖然不正經,但不是沒有良心。他們是真拿應斯宇當朋友,出了這事,兩個人都是真心想悔過。
好在應斯宇似乎對那兒子的接受度很高,還挺喜歡他,不然李昱跟張港榮這一輩子都無顔面對應斯宇了。
“行吧,不管怎麽說,當年那事還是我們糊塗了。”李昱打開那瓶高濃度的酒,給自己和張港榮都倒了一滿杯,“爲了賠罪,這瓶酒,我跟阿榮幹了。”
應斯宇沒吭聲,讓他們喝了。
喝完酒,兩個人都有些醉意。
應斯宇這個時候才說,“既然想要誠心悔過,光喝酒有什麽用。”
李昱跟張港榮都看着他,齊齊問了句,“還要怎樣?”
“怎麽着,也得準備點兒好東西,給我兒子做見面禮。”應斯宇勾唇冷笑,又道,“怎麽說,你們兩個可是他的‘大恩人’。”
兩個人都開始額頭冒冷汗。
李昱與張港榮對視一眼,忙說,“說得對,見面禮得準備着,不能少!”
“既然說了不能少,那就這樣,一人準備一張幾百萬的銀行卡,意思意思就成。”
李昱:“…”
張港榮:“…”
被坑了錢,李昱跟張港榮隻能認栽。這事說開了,也就沒事了,應斯宇吃了粒花生,偏頭看了眼二樓對面的包廂,看到了一個有些眼熟的人。“耶?那個人看着有些眼熟啊。”
李昱聞聲看過去,點了點頭,“是的,林琅。”他嗤笑一聲,說,“我聽說林琅是個正經人,從結婚後很少來這種地方。傳聞果然都不可信,這世上,就沒有不偷腥的男人。”
張港榮卻說,“他哪是正經,那是家裏有個母老虎,不敢出來。”
應斯宇想了想,問,“你跟他很熟?”
李昱道,“他是阿榮他們公司在東南亞的執行總裁,你說我們熟不?這小子不簡單,家境普普通通,能爬到今天這個地步,心機手段都是有的。”
“難怪有些眼熟。”應斯宇收回目光,又聽見張港榮冷笑,“是不簡單啊,他進我們公司十多年了,那會兒我還小,隻聽說,這姓林的運氣好,認識了喬家的大女兒。嘿,也不知道這姓林的哪裏好,竟然被喬家兩個女兒同時喜歡上。最後,他娶了喬家的二女兒,倒是抛棄了前任女友。”
應斯宇問,“爲什麽不娶大女兒?”
“喬家大女兒不受喬家主的喜歡,大女兒是原配生的,二女兒是續弦生的。你說,一個一心想往上爬的男人,是會娶能給自己帶來更多好處的二女兒,還是不受寵的大女兒?”
應斯宇沒說話,他皺着眉頭,總覺得這個狗血故事,有些耳熟。
哪兒聽過來着?
張港榮又說,“不過那大女兒也是個争氣的,因爲這事,直接跟喬家脫離了幹系,自己進了部隊參軍,從基層一步步往上爬,據說現在在部隊混的很好,都當上尉了。”
李昱臉上難得露出一抹敬佩之意,“巾帼不讓須眉啊,我聽說,那大女兒一開始是能進軍校深造,出來可以直接當軍官的。可是當年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女兒忽然跟瘋了似的将二女兒綁起來打了一頓,據說都打的進了醫院。後來大女兒被喬家主關起來囚禁了一段時間,隻等她錯過上軍校的時間,這才将她放了出來。”
李昱這麽一說,張港榮又想到了什麽,也說,“我還聽說啊,那大女兒離開喬家的時候,肚子裏還帶着一個呢!”
“真的假的?”李昱表示懷疑,“這姓林這麽壞?都弄出人命來了?”
張港榮卻搖了搖頭,說,“不是,據說那孩子不是林琅的,那一年,這事傳遍了上流社會,都說那大女兒懷的是個野種。喬家那後媽也到處撒布謠言,說大女兒不檢點,跟林琅談戀愛還懷了别人的種。就因爲這樣,林琅跟二女兒結婚的時候,都沒人說他劈腿負心漢的。”
李昱沉默了會兒,才說,“按理說,這大女兒的性格,不像是那麽不檢點的人啊。”
“這誰知道了?”
一直沒出聲的應斯宇忽然間插嘴問了句,“你們說的喬家,是哪個喬家?”
李昱說,“還能是哪個喬家,奉城能有幾個姓喬的大家?”
應斯宇:“你們說的喬家主,是喬離?那個大女兒,是喬安曦?”
“名字我倒是不清楚。不過喬家主的确就是喬離,咋了?”李昱見應斯宇表情不對,感到奇怪,便問,“你認識?”
應斯宇扭頭看向對面包廂裏那個抱着美人兒喝酒的林琅,輕飄飄說了句:“我兒子他媽,就叫喬安曦。”
李昱跟張港榮倒吸了口涼氣。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