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
我的女兒找了個男朋友!
男方高大英俊、一表人才、有錢有顔、是個極好的女婿人選。
唯一的問題在于,我準女婿比我女兒大了十七八歲…
盛爸爸被這個好消息砸蒙了腦子,有些思考不過來。
他神色詭異且複雜的,盯着應斯裏看了近半分鍾,然後,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又問了一遍:“你剛說什麽?”盛爸爸那一身肌肉都繃緊了,耳朵高高的豎起,生怕自己聽錯了。
應呈玦笑容不變,鎮得住場子。
“我說,我目前正在跟歡歡交往。”見盛爸爸眨了眨眼睛,應斯裏又補充道:“沒錯,就是您想的那樣,男女朋友的那種交往。是奔着以後要結婚的那種交往。”
結婚兩個字,再度深深的刺激到了盛爸爸。
盛爸爸忽然覺得雙手中的禮品有千斤重,他都有些提不動。
又盯着應斯裏,足足看了兩三分鍾,盛爸爸仍然沒有請他進屋。
應斯裏便筆直筆直地站在盛家大門外,給未來嶽父一些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
好久以後,應斯裏才聽見盛爸爸吸了口氣。盛爸爸忙往旁站去,對應斯裏說:“請進,斯裏。”
改口如此之快,應斯裏不知道是該感激他,還是該感激他。
“那就叨擾了。”
應斯裏進了盛家院子,盛爸爸提着東西跟在他身後。他心中疑問可多了,真要盤問起來,估計得需要一杯茶的功夫。進了家門,盛爸爸将東西随意放在桌子上,對應斯裏說了聲請坐,盛爸爸就去廚房泡茶去了。
他泡了兩杯熱茶,親自端到應斯裏面前。
應斯裏下意識挺直背部,坐姿端端正正。
他知道,未來老丈人這是要開始大盤查了。
盛爸爸往應斯裏對面一坐,盛爸爸二十九歲那年才得了盛予歡這個女兒,他今年四十六歲,比應斯裏大了十二歲。兩個人面對面坐着,盛爸爸的模樣與衣着打扮,導緻他看上去要比應斯裏大上許多。
盛爸爸心裏暗想,這小夥子保養的不錯,看着真是年輕。
“你跟我們歡歡,是什麽時候開始的?”該問的,盛爸爸必須問清楚,不問清楚不放心。
應斯裏有問必答:“兩個月前。”
盛爸爸想了想,恍悟了,“那是五月份。”應該是遊輪事件後不久。
應斯裏點點頭。
盛爸爸眯着眼睛打量應斯裏,之前他還琢摸着,這年頭還有應斯裏這種大好人,真是少見。現在看來,隻怕是早就對他女兒起了心思,才會舍命救歡歡。
這個人心思真夠深的,他之前都沒看出他對歡歡抱有那種心思。
摸不準盛爸爸心裏的想法,應斯裏也不敢多說話,這個時候,多說多錯。
“你今年三十四了吧。”
應斯裏:“就快了。”
“恕我唐突,我想問問,你…”盛爸爸盯着他的左手,今兒,應斯裏的左手上幹幹淨淨,但盛爸爸可記得,之前幾次見面,他無名指上都戴着戒指。“你結過婚?”
就知道他會問這個消息。
“沒有,隻是年輕時候有過喜歡的人,後來…”應斯裏擡了擡眉頭,沒有細說,爲了讓盛爸爸放心,多說了一句:“請您放心,我以往沒有過婚姻史,戴着戒指,隻是爲了減少麻煩。”
盛爸爸倒是驚愕了一小會兒。
“擋桃花的?”他問。
應斯裏沒有直白承認,笑得有些含蓄。
盛爸爸卻懂了他的意思。
他就怕這姓應的是結過婚的,當然,他更怕的是這男的婚内出軌。
之後,盛爸爸又問了他家住哪裏,家裏有些什麽人,未來規劃等等…
“我是奉城本地人,家裏父母健在,下面還有一個弟弟跟一個妹妹。妹妹正在讀高中,弟弟今年已經參加工作了。”至于未來規劃,應斯裏下意識往樓上看了一眼,反正盛予歡這會兒也不在,他眼裏飛快閃過一道狡猾之光,才說:“我父母他們很喜歡歡歡,他們也很尊重我的意思。我是這樣想的,打算等歡歡高中畢業了就訂婚,等她大學畢業就完婚。”
盛爸爸這次是真驚呆了。
“都、都計劃那麽長遠了?”
應斯裏微微勾唇,笑得頗爲真誠,“盛叔,我說過了,我跟歡歡的交往,是奔着結婚過一輩子去的。”直視着盛爸爸的雙眼,敏感察覺到因爲自己這句話,眼神變得動容起來的盛爸爸,應斯裏心裏明白,盛爸爸這是接受了他。
果然,不出應斯裏所料,下一秒,盛爸爸笑得十分樂呵。
“那就好、那就好!”
“我們歡歡現在是小了點兒,明年高中畢業已經滿十八了。現在這些有錢人,不就流行訂婚那一套麽?先訂婚,大學畢業就結婚,這樣挺好。”盛爸爸一邊說,一邊想象自己女兒大學一畢業就穿婚紗嫁人的模樣,心裏既是欣慰,又是不舍。
但,能找到應斯裏這樣的結婚對象,也是福氣。
樓下兩個人已經開始談及雙方父母什麽時候見面,未來打算要幾個孩子的程度了,樓上房間的盛予歡這才睡醒。
剛考完試,沒有學習壓力,這一放松,盛予歡昨晚看漫畫看到了深夜兩點多。這一覺睡醒來,都十點半了。盛予歡進了浴室,随意搓了把臉,用手捋了捋頭發,咚咚咚跑下樓去了。
“爸爸,今天中午可以做刀削面…”嗎?
盛予歡從三樓跑下來,快到客廳了,這才看見坐在自家客廳沙發上的應斯裏。盛予歡愣了愣,一句話都沒說話,立馬閉了嘴。
應斯裏和盛爸爸都回過身子,仰頭朝她看過來。
注意到盛予歡還穿着可愛的卡通棉質少女睡裙時,嘴角笑容加深,眼神很幽深。
盛予歡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梳頭發,沒有換衣服。她低頭掃了眼自己那幼稚的睡裙和夾趾拖鞋…
下一秒,盛予歡趕緊轉身,咚咚咚地跑回房間。
盛爸爸呵呵一笑,說:“這丫頭就這樣,冒冒失失的。”
應斯裏點點頭,“很可愛。”
盛爸爸笑得更大聲了。
“中午留下來吃頓飯吧,斯裏想吃什麽,我這就去做。”應斯裏提着禮品上門,自然是要留下來吃飯的。
眸光微轉,應斯裏說:“刀削面。”
盛爸爸多看了他一眼,眼神變得更溫暖了。
“成,今天中午就吃刀削面!”
盛爸爸去做刀削面,應斯裏則悠悠的上了樓。
這是他第一次參觀盛家房子,二樓除了主卧外書房與小客廳外,還有一間音樂室。那音樂室的牆上挂滿了盛媽媽演出時的照片,屋子裏除了幾把大提琴外,還有一架鋼琴以及一把尺八樂器。
相對鋼琴提琴這類名樂器來說,尺八是比較偏冷門的樂器,應斯裏伸手取下尺八,見尺八上刻着一個‘唐’字,猜想,這應該是盛爸爸的。盛唐,是盛爸爸的名字。
沒想到,那個肌肉大叔,竟然也有這麽柔情的一面。
應斯裏拉上門,這才去三樓。
三樓有三間客卧,還有一間玻璃花草培育室,看得出來,盛爸爸将這些花草打理得很用心,地面幹幹淨淨的,天氣明明很炎熱,花室内卻幽涼一片,幾隻蝴蝶萦繞在月季花上飛舞。
應斯裏正看得入迷,身後響起盛予歡的聲音:“除了大提琴,我媽媽最大的愛好,就是培育鮮花。”
回頭看了眼盛予歡,她已經換好了衣服,換一件粉藍色的吊帶A字長裙,裙擺及腳踝,露出兩節雪白藕臂。她的頭發今天沒有綁成馬尾,隻是随意的披散在肩後,卻更顯得那張臉蛋明媚巧麗。
應斯裏很快收回目光,走進花屋裏,手指在一朵玫瑰花瓣上摸了摸,應斯裏說:“你父母的感情,一定很好。”
“那是!”盛予歡有些小驕傲,“當年我媽媽嫁給我爸爸那會兒,沒有一個人看好他們,可他們硬是将日子過得幸福和睦,恩愛的不得了。”
盛予歡拿起凳子上的剪刀,剪了幾朵開的旺盛的玫瑰跟月季,準備拿到樓下,插進花瓶裏。
“我媽媽以前說過,找老公是門藝術活。不能找那種除了對你好,便沒有其他優點的。一定要找一個,有許多優點,但其中最大的一個優點,就是對你好的。”
這話有些拗口,應斯裏便問:“爲什麽不能找第一種?”
盛予歡将剪好的玫瑰遞給應斯裏,應斯裏伸手握住,聽見盛予歡說:“因爲第一種人,他的優點隻有一個,就是對你好。倘若哪一天,他連對你好都做不到了,那就一無事處了。”
應斯裏想了想,覺得盛媽媽這話說的甚有道理。
“那你覺得,我是哪種人?”
咔擦——
盛予歡剪下最後一支玫瑰。
她放下剪刀,拿着玫瑰打量應斯裏,目光很專注也很認真,像是要将他這個人,從外到内看得清楚明白。
看了半晌,盛予歡發現自己看不透這個人。
她索性放棄了,無所謂問了句:“你想成爲哪種人?”
“你男人。”
盛予歡:“…”
面上有些臊熱,盛予歡剜了他一眼,搶過他手裏的玫瑰,飛奔下樓。應斯裏低頭笑了笑,也晃了下樓。這個時候,盛爸爸的面快做好了。
盛爸爸還炒了一盤子竹筍肉絲,跟一盤青菜。
應斯裏也不是挑嘴的人,三個人就着兩個菜,一人吃了一海碗刀削面。
吃完飯後,應斯裏這才說出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盛叔,我想帶歡歡去趟上海。”
盛爸爸跟盛予歡同時看向他。
“去上海做什麽?”父女倆同時問。
應斯裏掏出漫展門票,跟父女倆解釋了一遍,再三保證會将盛予歡完完好好地送回來,盛爸爸眼神這才松動。盛予歡挺想去漫展現場的,但她心裏七上八下的,害怕盛爸爸追問他們兩個人的關系。
盛予歡暗自着急,卻不知道,在她睡懶覺的時候,應斯裏早就跟盛爸爸坦白了。
盛爸爸答應了,隻是将他兩人送出門的時候,盛爸爸拉住應斯裏的胳膊,猶猶豫豫,尴尬卻又堅定地囑咐了一句:“斯裏,我們歡歡還小,你、你等她長大些再…”
都是男人,這後面沒說話的話代表着什麽,應斯裏心知肚明。
“放心盛叔。”
得了應斯裏的保證,盛爸爸眼睜睜看着應斯裏的車開走了,這才關了鐵門。
盛予歡坐在車裏,别别扭扭的動了下,應斯裏問她怎麽了,她說:“我覺得不對勁,你看,就你跟我一起出去玩,我爸爸竟然沒有懷疑什麽,這太不正常了。”
應斯裏很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淡定說道:“我已經告訴盛叔,我們在交往的事了。”
接下來,在去往上海的高速路上,盛予歡都沒有跟應斯裏說過一句話。
她在生悶氣,氣應斯裏自作主張。
但到了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上海人講話她也聽不懂,加之她出來的匆忙,錢包都沒帶,又沒出息的緊跟在應斯裏身邊,生怕跟丢了。應斯裏感到好笑,将車停好,兩個人進了酒店。
在前台領取房卡的時候,盛予歡才得知,接下來的三個晚上,她竟然要跟應斯裏同床共枕,
盛予歡又開始緊張了。
乘電梯上樓的時候,應斯裏瞧出盛予歡在緊張,忍不住調侃她,“你别緊張,我說了,你現在還小,我不會對你怎麽樣。”
他這麽一說,盛予歡就想到之前好幾次,應斯裏都差點忍不住的事。她哼了一聲,将胸脯一挺,特傲氣地說:“哪裏小了?我的胸可是我們班最大的!”
這話,盛予歡沒有撒謊。
應斯裏的表情有那麽些許的微妙。
他似笑非笑地低頭看了她的胸一眼,果然,夠傲的。
盛予歡瞧見他那黃鼠狼一樣的狡黠笑容,這才明白自己被調戲了。她趕緊站好,罵了應斯裏一句:“老色狼!”
色狼就色狼,偏還是‘老’色狼。應斯裏眯了眯狹長的棕色眸子,笑得有些莫測高深。
…
應斯裏訂的是情侶套房,那卧室夢幻的讓盛予歡一個女孩子看了立馬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客廳與卧室之間沒有牆壁,就用水晶珠子遮擋,卧室的燈光是暖黃色的,床是圓的,被單是純白的,整潔的被子中央,孤零零的放着一支盛開到荼蘼的紅色玫瑰。
至于枕頭,則是繡滿愛心的,而床幔,卻是粉紅色的。
卧室左側的浴室根本就沒有門,一池三米多寬的浴池裏,已經放滿了熱水,上面還飄着玫瑰花瓣。在床頭櫃上,更是赤裸裸、豪放的并列着一排排盛予歡看得懂或看不懂的情趣用品。
但從那些盒子上面印的産品圖,盛予歡就知道這盒子裏的東西有多不正經。
她站在客廳裏,望着卧室,發了半晌的呆。
應斯裏一直站在她的身後,饒有興緻的欣賞她臉紅心跳,小鹿亂撞的模樣。
“這家酒店還挺貼心…”盛予歡尴尬的笑了兩聲,回過頭來,卻發現應斯裏沒有笑,而是用那種熟悉又讓她慌亂的深情目光看着他,她忽然很後悔跟他來上海了。
應斯裏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這才移開目光。
将行李箱放好,應斯裏飛快地脫了T恤,然後一邊解皮帶,一邊往盛予歡走過來。盛予歡瞪大了眼睛,心想,這是要直接向她開炮?
現在要求另開一間房,還來不來得及?
盛予歡伸出手,掌心貼在應斯裏的胸膛口。
好家夥,應斯裏的肌肉真夠結實的。
盛予歡手指戳了戳,然後又猛地收回手,護住自己的兄,說:“你出爾反爾,不是說我還小,不會跟我發生關系麽?”
“啧!”應斯裏的食指彈了彈盛予歡的額頭。
“想什麽呢?我要去洗澡,你擋道了。”
盛予歡:“…”
她麻溜地往旁邊跳了跳,應斯裏果真脫掉了長褲,徑直朝浴室方向走過去。
他洗澡的時候,盛予歡自然不會偷看。她跑到客廳,打開電視,努力忽視身後的水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應斯裏洗好了,系着浴巾走到她身後,扔給她一條浴巾,說:“你也去洗澡,然後休息一個鍾頭,出去吃晚飯。”
盛予歡拿着浴巾起身,磨磨蹭蹭走到浴室,又回頭看了眼應斯裏,特嚴厲的跟他說:“你不許轉身看。”
“呵…”
盛予歡飛快地脫了衣服,趕緊将自己泡進浴池裏。
這樣,應斯裏即使想看,也隻看得到她的腦袋和脖子。洗了個戰鬥澡,盛予歡裹着浴巾,等身上幹了,這才換上自己的襯衫和牛仔短褲,放心的躺在床上。
過了一會兒,應斯裏才走過來挨着她躺下。
大概是爲了增添情趣,正上面的天花闆上,粉色床幔圍着一面鏡子。盛予歡平躺着,清楚看到側睡在自己身旁的應斯裏并沒有閉上眼睛,他很專注的看着盛予歡的臉頰,眨眼睛的頻率都慢了下來。
盛予歡歎了口氣,問他:“你能不看我麽?”
應斯裏:“你好看。”
“你還睡麽?”
“我看你睡。”
“你去死好麽!”
應斯裏搖頭,“舍不得留你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盛予歡忍無可忍,抄起床頭的枕頭,翻身坐到應斯裏的身上,将枕頭蓋在他的頭上,擋住他的眼睛。“睡覺!”盛予歡呵斥。
應斯裏動也不動,但盛予歡就是知道,枕頭下,他那雙眼睛一定還是睜着的。
“給你三秒時間,立馬從我身上下去。”應斯裏的聲音聽着太不對勁了,像是在壓抑着什麽。
盛予歡聰明的低頭瞄了眼應斯裏的雙腿之間,然後,她乖乖地爬了下去,又乖乖地鑽進被子裏,甕聲甕氣說:“我睡了,你自便。”應斯裏拿開枕頭,望着頭頂的鏡子,看到自己身旁隆起的一個大包,深深覺得,同床共枕什麽的,實在是太煎熬。
哎,我的女友未成年,這真是世界上最傷心的事。
…
第一個晚上,應斯裏過了一個水深火熱的夜,起初盛予歡也有些緊張,睡不着覺。結果到了十一點,盛予歡生物鍾一到,很快就睡着了,留下應斯裏一個人暗自傷神。
第二天,去世博展覽館看漫展的時候,盛予歡精神極了,這兒看看哪兒看看,應斯裏跟在她身後,神色一片黯淡。
連續三天,盛予歡都玩的很盡興,買了一大堆手辦,也拿到了許多Coser的簽名跟合影。
離開的那天,應斯裏沒有親自開車,這幾天他沒有睡好,精神憔悴。爲了安全起見,他讓應斯宇派了個司機過來,專程接他們。回了奉城,應斯裏将盛予歡送回家,盛爸爸見應斯裏果然沒有對盛予歡下手,心裏對這個隻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女婿,滿意極了。
但,應斯裏心裏的苦楚,盛爸爸不懂。
又跟醫院請了一天假,應斯裏在公寓睡了個天昏地暗,第二天才去上班。
他想,這趟上海之行,真是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