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斯裏從那麽高的高空跳下來,又在海裏面泡了這麽久,渾身都充滿了疲憊感。可聽到盛予歡的哭聲,他又覺得心口都疼得像是活生生被撕開了一條口子。
将手放在盛予歡的背上,應斯裏輕輕地拍了又拍。
“是我來晚了,對不起。”
他要是再早幾分鍾到,她就不用走投無路投海自盡了。
盛予歡趴在他身上,腦袋埋在他的勁窩裏。
沒想到盛予歡第一次主動靠近自己,會是在這種情況下。應斯裏一遍遍地道歉,他心裏充滿了愧疚與自責。盛予歡聽着他一遍遍的道歉聲,她突然跪爬起來,跌跌撞撞朝船艙裏面跑去。
應斯裏愣了愣,也跟着爬起來,急忙追了過去。
盛予歡來到一樓,直接闖進唱歌房,卻發現裏面空無一人,隻是那地毯上殷紅的鮮血,刺得她眼睛痛。
“程安!”
她急忙在屋子裏尋找程安,沒找到他的身體,盛予歡臉都白了。
他們該不會是将他丢進海裏,殺人抛屍了吧。
應斯裏一看地上的血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拉住狀若癫狂的盛予歡,抱緊了她,大聲告訴她:“别擔心,時光也來了,一定是時光将他救走了。”
聽到時光的名字,盛予歡略微鎮定了些。
她緊緊拽住應斯裏的手,語無倫次的求他:“你救救他,一定要救他!他是爲了我,他身上中了刀,還被他們打…”一想到那殘酷的一幕,盛予歡的身體就開始發抖。
白陌慢了幾步追下樓來,告訴盛予歡:“時光将那男孩子帶走的時候,他還有呼吸,别擔心。”
聞言,盛予歡緊提着的一顆心終于放下。
她仰頭看了眼應斯裏,緊跟着,一語不發,身子一軟,直接往下跌。
應斯裏趕緊摟住她,才發現她暈了過去。
應斯裏将盛予歡抱在懷裏,将她送去一間無人的卧室,親自動手給她洗了澡,換了衣服。整個過程,他的眼神都很平靜,少女美好的胴/體,因爲受了傷,看着就讓人憐惜。
應斯裏的手指劃過她被海水泡過,有些發腫的傷口,眼裏終于聚起怒色。
他讓人找到醫藥箱,給她做了個簡單的包紮,然後将她放在床上,用被子緊緊裹住,又派人在門外守着,這才去樓上找到白陌。
白陌坐在甲闆咖啡桌旁的躺椅上,手裏擦着槍。
“白叔。”
應斯裏站在他的身後,問他:“那幾個人了?”
白陌沒回頭,答道:“大廳裏,一個不少。”
點點頭,應斯裏轉身朝大廳方向走去,這個時候,白陌忽然開口叫住了他:“斯裏。”
應斯裏腳步一頓。
“盛…”他記不得盛予歡的名字。
應斯裏補道:“盛予歡。”
“對,盛予歡。”白陌轉過身子,仰頭看着應斯裏,問他:“盛予歡和那個知更丫頭,長得挺像。”過去這麽多年,白陌仍記得應知更的模樣。之前他下海救盛予歡的時候,看清她那張臉,白陌也有些驚訝。
應斯裏:“她們是一個人。”
白陌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這世界瘋了…”他搖搖頭,看了眼遠方的遙遙可見的奉城,這才跟應斯裏說:“别真的将他們玩死了,他們都是有身份的人,玩死了有些麻煩。”頓了頓,白陌又說:“将他們交給法院,他們犯罪性質嚴重,牢獄之災跑不了。”
知道應斯裏不會這麽輕松放過他們,白陌又無意提了句:“當然,稍微發洩發洩,也是可以的。”
應斯裏嗯了一聲。
大廳裏,宮毅跟其他三個男生雙手被綁,正被三四個男人監禁着。
應斯裏大步走進去,隻掃了他們一眼,就認出哪個是宮毅。他多看了眼宮毅,心裏想不明白,這樣一貨色,到底哪點兒比他好,竟然能夠得到盛予歡的芳心。
宮毅也盯着應斯裏的那張臉,瞳孔縮了縮。
應斯裏和應斯宇的長相都随了他們的父親,他們三個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應斯宇這些年常出現在上流場所,宮毅也曾碰到過幾次,隻是因爲身份差距,沒怎麽說過話。
關于應家,宮毅也是有所了解的。
知道應斯宇的上面,還有一個做事極低調的哥哥。
這個哥哥很少在公衆場合露面,有人說這個哥哥是個庸人,所以才會被弟弟掌管了公司,而他,隻能跑到一個小小的醫院去做醫生。可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應斯裏并不僅僅是一個醫生這麽簡單,他的手上,幾乎掌控了整個國家的醫療線。
宮毅并不清楚盛予歡和那程安,跟應家人是什麽關系,可他看見應斯裏那看似面無表情,實則随時都将要發怒的臉,就知道,這次是真的糟了。
想到自己那引以爲傲的家世,宮毅感到無力。
他宮家再牛逼,在應家面前,那就是個屁。
清楚看到宮毅自見到自己出場後,就閃爍個不停的雙目,應斯裏就知道,這個人是認識自己的。
有人幫應斯裏拉開椅子。
應斯裏坐下,他低頭看着身前不遠處坐在地上,失去了行動力的宮毅,很平靜地向他提了個問題:“宮家小子,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麽事嗎?”
宮毅看着面前這個比自己大十多歲的男人,沒有吭聲。
他知道,這個時候,無論自己怎麽回答,都隻會增加應斯裏的怒火。
“我想,找四個人輪了你,做到你身體肛/腸脫落。”
那從容而冷靜的話,讓宮毅一陣發寒。
他身旁的三個男生,也不由得抖了抖身體。
“你不就愛群玩麽?”應斯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扣住他的臉頰,左右細細打量,最後發出一聲低低的疑問:“你到底哪點好?憑什麽會得到她的喜歡?”他是真的想不通這個問題。
宮毅立馬便明白了他口中的那個‘她’是誰。
想到某種可能,宮毅心裏真的是絕望了。
“你猜到了。”應斯裏說。
宮毅看着他,不言不語。
應斯裏:“是,盛予歡是我的人。”
此言一出,宮毅身邊三個男生也絕望了。
“你說,要怎麽做,才能平息我的怒火呢?”應斯裏一臉傷神。
宮毅終于開了口,“我願意當面跟她道歉,我也會對她做出賠償。包括程安的醫藥費,我都要願意出。”宮毅見應斯裏不爲所動,又說:“我…我可以離開奉城,這輩子,再也不會回來。”
應斯裏臉上終于有了點兒笑意。
“就這樣?”
宮毅臉皮子抖了抖,“您、您還想怎樣?”
應斯裏回過頭,身後一個男人立馬低下頭,“大少爺。”那人低頭聽應斯裏說了幾句,然後便轉身離開大廳。離開之前,那人很同情地掃了眼宮毅和他的兄弟夥。
對于宮毅,應斯裏沒有打罵也沒有威脅,他善良的真像一個好好醫生。
回到岸邊,盛予歡還沒有醒,應斯裏也沒有急着下船。
宮毅眼睜睜看着警察将他的三個兄弟帶走,他聽見兄弟們的哀嚎和求饒聲,他感到害怕的同時,心裏也充滿了疑惑。爲什麽,警察帶走了他們,唯獨留下自己一個?
宮毅被白陌的人徹底囚禁了。
在第二天上午,宮毅頭上被人戴上頭罩,被押下了遊輪,送到了一個隐秘的地方。
當天中午,宮氏集團總部大廈牆體上懸挂的LED巨星電視屏幕上,本來正在播放宮氏集團的宣傳廣告,可廣告還沒播完,屏幕突然黑了。幾秒之後,屏幕再度亮起,這一次,屏幕上出現了荒誕的一幕。
一男三女,出現在視屏上,四人身處的背景則是一間卧室。
視頻是直播,裏面的女人全都暈了過去,而唯一有意識的宮毅,竟然在輪/奸那三個被灌了迷藥的女人!
因爲視頻是在中午時間播放的,這幾天正是五一假期,街上遊人衆多。從大廈下方走過的路人都瞠目結舌看着這荒誕的一幕,有的人忙着拍視頻,有的人指指點點,有的人,則打電話報警。
宮氏集團技術部試圖切斷視頻,卻發現有一個技術更高的人,在幕後操縱着一切。
宮毅的父親,氣得當場吐血。
那火辣而龌龊的視頻,足足播放了近一個小時才結束…
這一段視頻,可讓宮氏集團和貴公子名聲大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視頻裏的女人不是自願的,而是被下了藥。因此,宮毅被警察們盯上了。警察找到宮毅的時候,他正在自己名下的一所公寓裏,還沒有醒來。
而那三個受害的女士,也沒有清醒。
宮毅被強行喚醒,戴上手套帶走,那三個女士也被帶去警局做了筆錄。在警局,三個女士都哭個不停,委委屈屈地指控宮毅的罪名,宮毅知道自己是被應斯裏給設計了,可他迷/奸他人的視頻已經被曝光,他百口莫辯。
宮毅被警察局交給檢察院,他的父親氣到住院,卻還是讓律師幫忙打官司,四處找關系,希望能減輕判刑。沒有人發現,那三個女人走出警察局後,沒過幾天,便攜帶了一大筆錢,離開了這座城,去了其他地方享受好日子去了。
宮毅這件事性質惡劣,導緻全國人盡皆知,所有人都在翹首以盼,希望看到宮毅受到嚴重的懲罰。檢察院這次也很給力,辦事很有速度,不到一個月,宮毅便被判刑,入獄服刑15年。
宮毅很快便被交給監獄。
在監獄裏,弓雖奸犯一直都是最令人唾棄的對象。宮毅進了監獄後,頭兩個月受盡了折磨,然而獄警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做調解。兩個月過後,宮毅的父親終于找到了強硬的背景,托關系将宮毅悄悄地從牢裏運了出來。
宮毅的父親給他做了假身份,幫他偷渡出國。
宮毅離開的時候,整個人瘦的不像樣,面色發黃,雙眼無神,夜裏時時被噩夢纏身。在前往異國他鄉的輪船上,宮毅因爲跟船上的人發生争執,被人群毆至死,屍落大海,從此,這世上再無宮毅這個人。
他的父親得知這個消息,也隻能認命。一個本該在監獄裏的人,卻死在了海上,這事他不僅不能說出去,還必須死瞞着。真應了那句話,打碎牙齒吞進肚子裏。
一切,都巧之又巧。
但,你又能說什麽?
生活本來就處處都充滿了巧合。
當然,這是後話,無需詳談。
…
盛予歡醒來的時候,是在去往醫院的路上。
她穿着應斯裏的寬大T恤,身上受傷的地方貼着紗布。她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在應斯裏的懷裏。盛予歡盯着應斯裏的下巴看了很久,也出了許久的神。
也不知道是爲何,躺在他的懷裏,她不僅不感到尴尬,反而心安極了。
就好像,他的懷抱是專屬于她的。
“程安還活着,隻是受傷太重,需要養傷。”
知道盛予歡醒了,也知道她在偷偷打量自己,應斯裏并沒有低頭去看盛予歡,而是望着窗外,直接告訴了她。盛予歡大大的松了口氣,她想要從他懷裏出來,應斯裏卻伸出大手掌,按住她的腦袋。
“别動,乖乖躺好。”
他話語雖霸道,動作倒是不重。
盛予歡又擡頭望他,這才發現他的精神似乎并不好,“你多久沒睡了?”
應斯裏想了想,說:“三十多個小時吧。”
從美國飛往奉城的路上,他就沒有眨過眼。昨晚過得慌亂無比,也沒時間睡覺,當然,最主要的是他睡不着。
盛予歡張張嘴,想說點兒什麽,卻不知道從而說起。
車子裏陡然安靜下來,盛予歡幹脆放縱了自己,乖乖待在他懷裏,還将腦袋靠在他胸口。
盛予歡突然想到一件事,忙擡頭直視着應斯裏,問他:“你怎麽會在那個時候趕過去?”
應斯裏目光複雜地盯着她看。
他該怎麽解釋?
說他早就知道?
說他在十多年前就認識了她?
他望着盛予歡那雙黑色的眸,搖了搖頭,隻是說:“感覺你有危險。”他這麽一回答,盛予歡盡管心裏不相信,卻也挑不出錯。
之後,兩個人便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盛予歡忽然覺得肩頭一重,她微微擡頭,看到應斯裏将腦袋靠在她的右肩上。他呼吸清淺,明顯是睡着了。盛予歡不敢動了,車子到了森藍醫院,司機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明智的選擇閉嘴不言。
盛予歡便保持着那個姿勢一動不動,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應斯裏才因爲脖子發酸醒了過來。
“到了?”
他問司機。
“到了。”答話的卻是盛予歡。
點點頭,應斯裏示意司機下車。司機将後車門打開,盛予歡想要自己走,應斯裏卻不許。他強勢的抱着她進了醫院,帶她去檢查了傷口,等醫生重新給她包紮好傷口,應斯裏卻又拿複雜擔心的眼神瞅她。
盛予歡:“看我做什麽?”
應斯裏沉默了一下,小心問道:“需要,去看看心理醫生麽?”
盛予歡愣了愣。
她看清了應斯裏滿眼的擔憂,想到昨晚的種種,搖了搖頭。“不用,我很好。”有一個願意爲她舍命的朋友,有一個不顧一切跳進大海救她的…男人,昨晚那些傷害,不至于會徹底擊垮她。
“我想去看看程安。”
“那我帶你去。”
他們去到程安所在的樓層,程安還沒有醒,因此大家都在外面,程安的父母也在。應斯裏跟盛予歡從電梯裏走出來,應時光擡頭看了他們一眼,确認歡歡學姐沒有受傷,應時光這才沖她點點頭。
盛予歡急忙跑過來,一把抓住應時光的手,開口就問:“程安他…”
“已經脫離危險,好好養着就沒事。”應時光這會兒已經恢複了冷靜。
盛予歡又點點頭,她想到程安受傷時說的話,心裏動容不已。
“時光,程安他很喜歡你。”
應時光目光閃了閃,沒有接話。
盛予歡:“他或許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了,他受傷之後,叮囑讓我告訴你,他一點也不喜歡你。我想,他一定是在說反話。”若真是不喜歡,又怎會在将死的時候,還惦記着她。
應時光眼眶有些紅,程媽媽和程爸爸對視一眼,都沒有做聲。
就在這個時候,盛予歡的前方,突然響起一道驚愕不已的男人聲音——
“知、知更嫂子!”
開口的,卻是帶着父母親來探望程安的應斯宇。
盛予歡迷茫擡頭,就看見三個不認識的人,但從那三個人的長相,盛予歡又能精準的猜測出他們的身份。那三個人,都滿臉驚愕的看着她,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緊接着,楚未晞難以置信地喊了一句:“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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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三更,見諒哈。每天保持九千到一萬的更新,已是不容易了,寶貝們,要知足!
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