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就是離開了半個月去冷靜冷靜,回來就發現自家啞巴成了香饽饽。
這種落差感,讓應斯裏抓狂。
應知更覺得劉皓這小夥子挺搞笑的,明目張膽的損人,也不嫌缺德。
開始被劉皓纏上的時候,應知更也很苦惱,但好在劉皓并不愛動手動腳,他臉皮雖然厚,但人卻是個懂禮貌知分寸的。有這麽個話唠在耳旁念叨,應知更也習慣了。
一開始,聽見劉皓碎碎念,她會感到不知所措。後來,漸漸的習慣了,她開始揣測,是不是這孩子話太多,沒人肯搭理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不會說話的傾聽者,他終于有處說廢話了,所以才這麽愛粘人。
應知更看劉皓的眼神,就像一個媽媽看自己的智障兒子,充滿了溫柔和包容。
就好比現在,被劉皓一遍遍地追問:“知更學姐,你覺得我怎麽樣?我夠帥吧,我做你男朋友好不好?你放心,我絕對對你好,隻要你做我女朋友,我發誓,從此以後再也不多看其他女生一眼。哦,我還能幫你去跟那些大媽大爺搶菜!”
“知更學姐,你答應吧。”
劉皓一直在耳旁碎碎念,磨得應知更沒辦法。
應知更隻好停下手頭的工作,擡起頭,賞了劉皓一個很無奈很溫柔的眼神。她是想告訴劉皓:【弟弟,你能閉嘴麽?我耳朵都快被你磨出繭子來了。】
但,這眼神落到劉皓跟偷窺狂應斯裏眼裏,那就變了味兒。
“知更姐姐,你答應了?”劉皓激動得欣喜若狂。
應知更斯巴達了。
她何時答應了?
“應知更!”
應斯裏一嗓子吼出來,拿着抹布的應知更渾身一哆嗦。
劉皓回過頭來,自然看見了目光不善的應斯裏。這個學校裏,就沒有人不認識應斯裏,有些人認識他,是因爲他長得帥,有些人知道他,是因爲他畫畫好。劉皓認識他,是因爲他曾經在老師的辦公室,親眼目睹過他的父親給學校捐款,從此,他就對這個姓應的低調闊少,印象深刻。
聯想到應斯裏姓應,知更學姐也姓應這一層關系,原本,劉皓看應斯裏還有點兒帶敵意的眼神,立馬變作了見親人一般的熱情。“你是知更學姐的哥哥吧?我叫劉皓,是知更學姐的男…”
劉皓熱情的朝應斯裏走了過去,那樣子,活像是看見了親人。
男朋友三個字還沒說話,應斯裏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子,問他:“小崽子,你是知更的什麽?嗯?”
劉皓不傻,他再是個智障兒童,此刻也分辨得出來應斯裏眼睛裝着的是憤怒還是殺意。他不肯承認,他被應斯裏的眼神吓到了。一個學生,爲什麽會有那麽淩厲充滿殺意的目光?
劉皓眨了眨眼睛,才說:“是、我是知更學姐的…是她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劉皓改口了,“是她的男跟班!”
見應斯裏依舊目光陰鸷,劉皓這下口齒伶俐了,“我真的是她的男跟班,就幫忙打下手的那種,真的是,不信的話,你可以問知更學姐!”
即使知道劉皓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但應斯裏眼裏的暴怒,明顯是淡了些。他終于松開了劉皓的衣領子,還溫溫柔柔地替他将領口撫平了。
“跟班啊…”應斯裏眯着眼睛,朝劉皓露出和善的眼神,“既然是跟班,那每天早上搶菜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劉皓有苦不能言,隻能憋屈點頭。
“應該的,應該的…”
應斯裏:“那現在,你可以跪安了。”
劉皓咬咬牙,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吞。“那我走了。”劉皓颠颠兒地跑了,都不敢多看應知更一眼。
等劉皓跑的沒影兒了,應知更這才敢擡頭與應斯裏對視。
說實在的,應斯裏那目光有些冷凄凄的,應知更心裏也有些發慌。這是怎麽回事,她什麽錯事都沒做,應斯裏幹什麽要用那種對待出軌的妻子一樣的眼神注視着她?
應知更心虛害怕的反應,落在應斯裏眼裏,更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日子過得很精彩啊?”應斯裏一步步朝她走過去,明明嘴角帶笑,應知更卻覺得見到了魔鬼。她想往後退,奈何腰間正抵着廚台,無路可退啊。她死死地拽着抹布,目光閃閃躲躲,她其實也不明白自己有啥心虛的。
應斯裏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憑着身高優勢,他自然而然的俯視着她,從高處看,應知更的臉蛋更是可人。她長得這麽好看,也不怪惹來那麽多桃花。
若是,這朵桃花别打上他的标記,應該就沒那麽多人觊觎了吧?
想着,應斯裏忽然彎下腰,目标是應知更的唇。
他的臉剛要湊近應知更的臉,應知更突然反應過來,飛快地舉起自己的手,下一秒,一張抹布堵在了應斯裏的嘴上。
應斯裏:“…”
見應斯裏的臉色以翻書之速黑了下來,應知更也知道自己要遭了。
她突然拔腿就往廚房外跑,圍裙都沒來得及取下。
摘下嘴上的抹布,應斯裏狠狠地抹了抹嘴,沖應知更逃的方向怒吼:“應知更,你膽兒肥了啊!”
應知更聽到了,腳下如同生了風,跑得更快。
她一口氣跑回家,将門反鎖,這才坐在床邊,大口大口的喘氣。
回想起剛才應斯裏那張布滿了狂風暴雨的臉,應知更覺得自己離死期不遠了。她喘了很久的氣,又再三确認門反鎖好了,這才解開圍裙。身上出了一身大汗,她拿着浴巾進了浴室洗澡。
應斯裏冷着臉趕回家,第一時間就是去刷牙。刷了牙,應斯裏跑去開應知更的房門,很好,又反鎖了。
她顯然是忘了,這個家是誰的了。
應知更回了自己房間,拿出備用鑰匙,輕而易舉開了客卧的門。他沒看見應知更的人,但是聽到了浴室的嘩嘩水聲,“呵…”他幹脆坐在應知更的床上,面向着浴室方向。
水聲停了。
門打開,應知更一邊系浴巾一邊往外走,她低着頭,在努力将浴巾裹好。
等她裹好了浴巾,這才擡頭。
!
她張大嘴,發不出聲,但一臉驚慌錯愕的神色,将她内心的驚訝完全表現了出來。
她瞪大了眼睛,顯然想不通明明已經将門反鎖好了,應斯裏是怎麽進來的。應斯裏站起身,難得笑得溫柔又好看。應知更心裏直打退堂鼓,她知道自己該躲的,不然該挨打了。
讓應大少爺親了一塊抹布,挨頓打還是輕的。
她幹脆不躲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應斯裏見她忽然不跑不躲了,還覺得奇怪。他站在應知更面前,面前的女孩瞪着他看了幾秒,然後竟然閉上了眼睛。
嗯?
應斯裏覺得奇怪,她幹什麽閉眼睛?
應知更卻在想,你打吧你打吧,别把臉打種就成了。
應斯裏眼珠一轉,想到了電視裏面說的,接吻要閉眼睛…
她這是在邀請他接吻?
這個可能性,讓應斯裏心情愉悅了。
事實證明,女孩子千萬不要随便閉眼睛,閉眼睛是要遭親的我跟你說。預料之中的耳光沒有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吻。感受到自己的唇被親了,應知更驚訝了下,立刻睜開了眼睛。
她面前的男孩子,正在親她,他閉着眼睛,俊美青澀的臉龐上,竟然噙着一抹微紅。
他在害羞!
這個認知,讓應知更的心情很微妙。
她看着他微微發顫的睫毛,看着他飽滿完美的額頭,垂在身側的雙手輕輕地捏成了拳頭,她最終還是沒有像初見的時候那樣推開他,也沒有咬他。她默默地接受了這個吻。
她心裏忽然有些酸,她不是潇淩淩那樣的千金小姐,她不夠資格站在應斯裏的身邊。她不該放任自己與應斯裏親近的,可是她…她喜歡也享受跟應斯裏相處的時光。
腰間忽然搭上一隻手,原本隻是淺淺的一個吻,在應斯裏有意的帶動下,變了味道。
應斯裏扣着她腰的力度有些大,他是霸道的。
親吻的力道開始加大,最後,嘗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應斯裏這才松開應知更。他的眼神很享受,他眯着眼睛摸了摸應知更的唇,應知更唇角的血沾在他的手指上,很誘人。
他很想繼續的,但他不打算這麽急切。
“你是我的。”就像每一個第一次談戀愛的黃毛小子一樣,應斯裏迫切得到應知更的承諾。
應知更張張嘴,想要躲。
應斯裏卻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許她逃。
他又說了一遍:“說,你是我的。”
應知更眼神複雜地注視着應斯裏,覺得他這個人心理有些問題。
應斯裏捏着她下巴的力道逐漸加重,眼神也變得不可捉摸起來,“說啊…”應知更有種預感,她再不說,應斯裏或許就要做更讓她害怕的事。應知更嘴唇翕動了許久,才張嘴,緩緩地用唇語說:
【我是你的。】
應斯裏笑了。“嗯,這就乖了。”
他這次笑得很好看,但應知更卻覺得骨頭發冷。
“喵!”
水水突然跑進客卧,圍着好久不見的真正主子的腿打轉。水水的出現,打破了這古怪而又讓人緊張的氛圍。應斯裏笑着抱起水水,掂了掂它的體重,說:“你長胖了,看來媽媽将你喂得很好。”
被意外當媽媽的應知更,選擇遠離這個有毛病的爸爸。
第二周一早上去上課,應知更早早便要去學校,應斯裏執意跟他一起。應知更去搶菜,他便也跟着,那劉皓一直躲在食堂附近,見應斯裏來監工了,隻能不情不願地走出來,跟應知更一起去搶菜。
從此,三食堂多了一個義務工,應斯裏則少了一個智障情敵。
周一晨間第二節課餘時間是升旗儀式,所有人都要到大操場上集合。應斯裏站在上下樓梯的走廊上,并不急着去操場集合。理科班的學生從樓上跑下來,一群連着一群,密密麻麻。
應斯裏靠在樓梯道邊上,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3班的人在頂樓,邊城他們下來的時候,幾乎是最後一撥人。他攀着兩個兄弟,從樓上走下來,他看到了靠着樓梯間站着的應斯裏,微微愣了愣,然後小心避開他往樓下走。
忽然,一直沒有動靜的應斯裏伸出了自己的長腿。
邊城不妨,直接被他一腳絆倒。
他從倒數第六級階梯摔了下去,下巴摔倒了水泥地上,疼得不行。
“我靠!”邊城身旁的幾個兄弟先火了,都怒目瞪着應斯裏,在考慮要不要動手教訓他。這時,邊城站了起來,下巴上蹭出了血,任誰被耍了都會不爽,邊城也不例外。
他目光陰森看着應斯裏,語氣森嚴問道:“你什麽意思?”
應斯裏站在高于他的位置,他微偏着頭,注視着邊城的臉。破了相,看着就順眼多了。
“你玩誰都不關我的事,但。”應斯裏忽然一眯眸子,邊城看到他眼裏飛快閃過一抹讓人背脊骨發涼的冷光,他不由得收斂起一身的倒刺跟憤怒,聽見應斯裏說:“唯獨應知更不行。”
邊城有些詫異,沒聽說過應知更跟應斯裏有關系啊?“我玩不玩她,跟你有什麽關系?”
應斯裏雲淡風輕走了下來,他拍了拍邊城的肩膀,很輕聲地說:“因爲她是我的,你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