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絮之前來過幾次巴黎,風宓陽也來過,對這個城市,他二人都還算熟悉。但那跟現在不同,以往他們來,都是有正事,從沒有正兒八經的欣賞過這座城市。再說,一個人看風景,與兩個人攜手看風景,滋味又有不同。
在巴黎呆了十三天,第十四天的早上,兩個人乘飛機飛回奉城。一下飛機,蘇絮差點被閃爍的光燈閃瞎眼。風宓陽及時将蘇絮護在懷裏,蘇絮躲在他的懷裏戴好墨鏡,這才适應過于強烈的閃光燈。
也不知是誰透露了蘇絮的行程,聞風而來的記者将他們小兩口圍堵得水洩不通。這是蘇絮婚後第一次露面,記者們都對她的蜜月生活感到好奇極了。
被纏得沒法,蘇絮随便答了幾個問題,卻是跟記者們繞圈子。
在機場保安的幫助下,小兩口這才成功脫身。
草莓早就在大廳門外等他們,見到蘇絮出來,趕緊走過來幫她拎箱子。
“誰把我的行程流露出來的?”蘇絮摘掉墨鏡,對着鏡子理了理略微淩亂的頭發。
草莓說:“你跟阿陽哥在巴黎機場候機的時候,被粉絲認出來了,那些粉絲将你們的照片上傳到了網上,這些記者便早早在這裏候着了。”
原來是這樣。
“我睡會兒,到家了叫我。”
直到現在,蘇絮還是害怕坐飛機,在飛機睡覺也睡得不安穩,總擔心飛機回墜機…
風宓陽伸手摟住蘇絮的腰,将她往自己懷裏帶。
“睡吧。”
“嗯。”
草莓一邊開車,一邊偷瞄蘇影後和阿陽哥。
自從蘇絮和風宓陽結婚後,草莓再也不管風宓陽叫風助理了,人現在是大爺,要喊哥。蘇絮今天穿了一件羽絨服,拉鏈沒系,裏面的黑色毛衣是低領的,翻領的白色襯衫領口邊緣,隐約有幾顆暗紅色的草莓。
看來蜜月過得很甜蜜嘛…
風宓陽一個高深的眼神送給草莓,草莓立馬收回目光,專注地開車。
機場照在幾分鍾時間内被上傳到網上,草莓在蘇絮身上看得了吻痕,那些記者的眼睛比鷹還銳利,自然也看到了。
瞧見小兩口的機場照,粉絲們跟吃瓜群衆都樂瘋了。
從蘇絮身上的吻痕,他們得出一個結論——
蘇影後的蜜月旅程過得很滋潤,夫妻倆性,生活很和諧。
從風宓陽見到記者就下意識護住蘇絮的行動,他們又得出一個結論——
姐夫很寵蘇影後。
從蘇絮無名指上的藍色寶石婚戒,又得出第三個結論——
姐夫送給蘇影後的婚戒很值錢!
于是,婚後那些關于蘇絮婚禮太寒酸,風宓陽是窮光蛋的謠言不攻而破。
有一些不嫌事大的孩子,瞧見蘇影後今天竟然穿了一雙平底的運動鞋,立馬斷定蘇影後絕對是懷孕了。網友的想象力和傳播力度是相當恐怖的,等蘇絮和風宓陽回到八号别墅屋的時候,全世界都在瘋傳蘇絮懷孕的消息。
晚上洗了澡,蘇絮得空打開微博,這才知道自己被懷孕了。
結婚了就是有這點不好,穿寬松衣服和平底鞋,總能讓人聯想到懷孕。
“我倒是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懷孕了。”
蘇絮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想,也不知道這裏面有沒有小生命了。
想起蜜月期間的荒唐事情,蘇絮有些臉紅。
風宓陽一邊擦濕發一邊走出浴室,就看見他家蘇影後坐在卧室的小沙發上,望着某處出了神,雙手卻在輕輕地撫摸小腹。眉梢微挑,風宓陽走到了蘇絮的身後。
卧室裏撲了地毯,風宓陽又沒穿鞋子,所以直到他走到蘇絮身後,蘇絮也沒有察覺到。
彎腰用一隻胳膊摟住蘇絮的肩膀,風宓陽在她耳垂上舔了舔,才問:“肚子裏不舒服?”
蘇絮回了神,她仰起頭看風宓陽,風宓陽趁機在她嘴上小啄了一口。蘇絮順勢親了親他的嘴唇,這才說:“你說這裏,會不會有了一個孩子。”
風宓陽忽然悶聲笑了。
“就算有,那也還是一個受精卵。”
蘇絮翻了個白眼,“今天網上又造謠說我懷孕了。”
“哦。”風宓陽直接從後面翻身坐在沙發上,他也摸了摸蘇絮的小肚子,這才說:“沒關系,咱們努力讓謠言成真就行。”
蘇絮卻不說話。
“在想什麽?”風宓陽問。
蘇絮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心頭的疑慮。
“你說,我都三十四了,會不會很難受孕?”
風宓陽不以爲然,揉了揉她的臉頰,說:“别亂想。”
蘇絮卻是真的在憂慮這件事。
“你知道,我們做藝人的,工作起來也休息不好,有時候拍戲遇到要下水,常常來了經期,也是沒法請假的。”蘇絮好幾次都在大姨媽期間下水去拍戲,那時候年輕不當回事,現在結婚了,年齡也不小了,蘇絮反倒愁起來了。
風宓陽神色變得認真起來。
“你經期準嗎?”
蘇絮:“就是不怎麽準,以前累的時候,曾有兩三個月都沒有來過經期。我還以爲我懷孕了,測了之後發現沒有,跑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是太勞累了。醫生還說,總這樣下去,以後就會很難受孕。”
“我也吃過一段時間的中藥調理,原本好了些的,後來又忙了起來,就沒當回事。”蘇絮靠在風宓陽懷裏,說:“我突然很後悔,早些年,不該那麽拼的。”
早些年,爲了賺錢,爲了能幫李星洲一把,蘇絮的拼命程度,讓整個娛樂圈都感到敬佩。
可到頭來,蘇絮最想要的不是名譽跟金錢,她想要的是兒女雙全,與愛人舉案齊眉。
風宓陽沉思了一會兒,才建議道:“你若實在不放心的話,那這樣,把《月光之城》拍攝完了,你就給自己修個長假,到時候咱們去看醫生,好好調理。”
蘇絮說:“隻有這樣了。”
“對了,你的料理店什麽時候正式營業?”後天一早蘇絮就要出發去江城拍戲了,她得提前知道時間,到時候好請假回來參加開業大典。
“下個月5号。”
隻有十幾天了。“那我争取請假回來。”
“好。”
第二天兩個人什麽都沒幹,就呆在家裏過二人世界。
第三天一早,風宓陽親自送蘇絮去機場。唐宋被去年那場爆炸事件給吓到了,蘇絮重新開展工作,他在她身邊安排了兩個職業保镖,隻負責保護她的安全。目送蘇絮帶着草莓和兩個保镖上了飛機,風宓陽這才離開。
他開車去了龍幽山,料理店已經裝修完畢,隻是還有些味道。他将窗戶打開透風,然後自己動手在料理店外支起一圈木圍欄,等到了春天,就在圍欄旁種下喇叭花。
…
風宓陽的料理店,最終取名——風之谷。
引路牌從龍幽湖的岔路口開始,每隔二十米就有一個,因此來參加開業典禮的人也不會迷路。
蘇絮事先在微博上傳了一張風之谷料理屋的門面照,她沒有特别注明開業時間,但那些損友還是一一打電話來詢問了。得知蘇家阿陽的料理屋會在五号開始營業,蘇絮的明星朋友們特意騰出半天時間,親自帶着花籃去參加開業大典。
那一天,風宓陽穿着一件似血般妖異的紅色重手工刺繡西裝,蘇絮則少見的穿了一件桃紅色旗袍,兩個人站在門口迎接來賓,特别登對。風之谷門外左右兩旁是一條寬寬的木走廊,今日的走廊上,擺滿了花籃。
料理店面積很大,屋内設計的無比别雅。
屋内隻有二十張餐桌,面積卻有兩百個平方左右。
料理屋是正方形的,屋子正中央有一條圓形的溝渠,溝渠寬約一米五,清澈的溪水在溝渠裏流淌,裏面還種着幾株睡蓮,此時沒有開花,但葉子翠綠,小巧圓潤,露在水面上,十分好看。
溝渠的溪水裏,有各種各樣的小魚兒,以及十幾隻幼小的烏龜。
圓形溝渠環繞着風宓陽的料理台,料理台四面沒有遮擋物,但凡前來就餐的客人,都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風宓陽的料理過程。
四條竹木橋搭建在溝渠與料理台之間,每一根竹竹木上都有着刻刀雕刻的花紋。大廳的餐桌也全是竹木的,凳子卻是一整塊的實木凳,而餐盤都是統一的翠綠色。每一支盤子的邊緣都印有一朵白色睡蓮,筷子和小碟子以及酒杯上,同樣有一朵白色睡蓮。
這料理屋的一景一物,一草一物,全都是風宓陽親手布置的。
這是他夢想中的料理屋。
楚未晞跟應呈玦到的時候,風宓陽已經開始在做料理了。
他穿着料理服,戴着帽子,站在圓形廚台後面,正在做料理。所有人都坐在桌子旁,扭頭望着屋子中央那個專心做料理的俊美男人,他們從來沒見過風宓陽這樣的人,即使拎着刀殺魚,也好看的不得了。
楚未晞抱着幾壇青梅酒,站在門口,她眯眼望着廚台後面專心做料理的男人,眼眶忽然有些熱。
曾經在夢裏出現過無數次的畫面,終于是成真了。
像是心有靈犀,風宓陽忽然擡頭看向門口,看到楚未晞,風宓陽彎唇笑了。
楚未晞這才繞過小道,穿過竹木橋,将青梅酒遞到風宓陽的廚台上。“賀禮。”
風宓陽笑容更深,“謝了。”
見他這會兒忙得很,楚未晞便帶着應呈玦去找空桌,這時,風宓陽突然說:“晞晞,你們的菜我最後做,等我忙完了,咱倆喝一杯。”
楚未晞嗯了聲,拉着應呈玦走了。
作爲老闆娘,蘇絮有自己的專屬位置,在靠窗的位置,桌子上寫着一号桌。
在開始上菜前,風宓陽親自在廚台旁邊的空地上樹立了一張牌子,上面寫着——
風之谷料理屋營業規矩:
1、自1月6号起,風之谷每日僅接待20位客人。
2、自1月6号起,風之谷不接受點單服務,每日菜單由屋主定。
3、一号桌爲特殊VIP位,不接待除蘇絮之外的任何人。
4、每周末爲風之谷休息日。
所有人看完那營業說明,所有人心裏都冒出一句話:
好任性!
可是,等他們親口嘗到了風宓陽所做的料理後,又都覺得,他有那個任性的資本。
正是因爲風之谷的霸王營業方式,反倒爲它打開了知名度,風宓陽不是說着玩玩的,他真的說到做到,每天隻接待二十位客人,每天所做的料理菜式都由他自己決定。
而那個一号桌,大多數時間都是空着的,可每一天,它都幹淨如初,沒有一粒灰塵。
等所有嘉賓走後,風宓陽這才爲蘇絮他們這一桌送菜。
蘇絮在廚台後面洗盤子,沒有打擾他們兩個人的聚會,應呈玦也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與楚未晞對視一眼,兩個人相視一笑。
“沒想到,真的會有這麽一天。”青梅酒用翠綠色的小酒瓶裝着,楚未晞親自給風宓陽和自己都倒了一杯,她端起酒杯,跟風宓陽碰了杯。風宓陽喝了酒,說:“你釀的酒,還是那麽好喝。”
風宓陽提議:“幹脆,别去學攝影了,來我這,給我做釀酒師吧。”
蘇絮搖頭,“釀酒是興趣,攝影也是興趣。”
風宓陽笑了笑,從冰塊上夾起一塊海參送進嘴裏。“這個好吃,你嘗嘗。”
楚未晞伸筷子夾了一片,果然很好吃。
兩個人都低頭吃東西,偶爾碰杯喝一口,幾乎沒有開口交談。
快吃完的時候,蘇絮才說:“還缺一個進貨打雜的。”
“嗯。”風宓陽将筷子擱在盤子上,他扭頭望向窗外的小樹林,歎道:“湊不齊了。”
當年說好的,一個做料理,一個釀酒,一個進貨打雜。
可是永遠都湊不齊了。
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楚未晞凝視着杯中的酒液,也道:“你說,他是上了天堂,還是入了地獄。”
風宓陽想了想,輕聲笑了。
“你我這樣的人,死後自然是要入地獄的。”
天堂那地方狹窄了,好人都裝不下,哪有那位置容下他們?
“無所謂了,隻要當下過得好。”
楚未晞說完,下意識扭頭去尋找在門外玩手機的應呈玦,而風宓陽也偏頭看了眼在洗盤子的蘇絮。
“這樣的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風宓陽突然說。
楚未晞笑了笑,“我也是。”
“總擔心這隻是一場夢,若是夢,希望這場夢能做的久一些。”能永遠都不醒來,那是最好的。
楚未晞敲了敲風宓陽的頭,斥道:“這不是夢!夢哪有這麽痛,哪有這麽甜?”
“你說得對。”
楚未晞跟應呈玦在下午三點多才離開。
他們離開後,蘇絮系着圍裙,走到了他們剛才吃飯的桌子旁。彎下腰,收起盤子,蘇絮轉身準備去洗盤子,風宓陽突然起身從後面抱住蘇絮。他将她摟的很緊,蘇絮緊握着盤子,這才問他:“你怎麽了?”
風宓陽說:“你咬我一口。”
蘇絮愣了愣,她仰頭看了眼風宓陽,眼神帶着一些憐惜和心疼。她墊腳咬了風宓陽的臉頰一口。
“疼啊。”
蘇絮這才松了嘴。
風宓陽的左臉頰上,都有了一個牙印。
他卻笑了,笑得眼睛都快紅了。
“疼些好,夢裏是沒有這種痛覺的。”
蘇絮聽了這話心裏既痛,又有些憤懑。她擡腳踩了風宓陽一腳,呵斥道:“風宓陽,給我打起精神來,不許亂想。”
盯着她那張美豔的臉,風宓陽看了很久,然後眉眼笑開。
“遵命!”
将屋子裏打掃幹淨,風宓陽摟着蘇絮在側門露台的懶人躺椅上坐下,蘇絮靠在他懷裏,風宓陽把玩着她又長長了一些的黑發。冬季的太陽下山早,三四點鍾的太陽光沒有太多溫度,蘇絮靠在風宓陽的懷裏,卻不覺得冷。
“我明天就要回劇組了。”蘇絮聲音很小,她舍不得走。
風宓陽親了親她的額頭,“下周末我去探班。”
“真的?”
“嗯。”
蘇絮又垮下臉來,“那就一周不能見面。”
還沒分開已開始思念,這樣的感覺,是從來沒有過的。
以前跟李星洲談戀愛,每一次分别,蘇絮都走的潇灑,可現在,她卻舍不得離開風宓陽的懷中。風宓陽張了張嘴,将蘇絮的不舍看在眼裏,心裏其實特别開心。
他忽然抱着她坐了起來,說:“樓上的卧室你還沒去看過,我帶你去看看。”
“哦。”
風宓陽拉着蘇絮上了二樓,卧室裏隻有一張榻榻床,很低,卻很寬大,上面鋪着羊毛毯子。蘇絮想着:這毯子看着挺柔軟,不知道躺在上面是什麽滋味。
正想着,甚至忽然被淩空抱起,跟着,蘇絮被風宓陽扔在了床上。
從高處摔下來,蘇絮腦袋嗡嗡響了下,這才逐漸找回意識。風宓陽脫了鞋,大跨步上床走到她身邊,高高站着,盯着蘇絮美豔的臉頰看了許久,風宓陽這才分開腿坐在她的腿上。
“你幫我脫衣服。”他聲音喑啞。
蘇絮眼眸轉了轉,微微揚起上身,伸手解開風宓陽的廚師服…
——詳情忽略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未亮,蘇絮就被風宓陽喊醒。
她眯着眼睛穿好衣服,被風宓陽送去了機場,早上機場的人并不算多,臨登機前,蘇絮本來已經開始排隊安檢的,她無意回頭看了眼身後,卻發現風宓陽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麽的情深。
他的眼裏心裏,仿佛就隻有她一個人。
蘇絮心裏忽然顫了顫,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前年大年三十的晚上,獨自一個人坐在護城河旁的車頭,在漫天煙花下等他的風宓陽。那個時候的他,是那麽孤獨,可在看到她的時候,眼睛瞬間便亮了。
那一刻,他注視着自己的目光,與現在一般無二。
蘇絮突然疾步朝風宓陽跑了過去,在他愕然的目光注視下,蘇絮跳到了他的身上,并且二話不說堵住了風宓陽的嘴。
風宓陽很快回神,用雙臂托住她的大腿,回應她的吻。
分開後,蘇絮這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怎麽了?”
蘇絮搖頭,她勾着頭從他身上下來,這才轉身頭也不回地進了安檢。
風宓陽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估摸着飛機該起飛了,這才回去。他打算回八号别墅屋一趟,準備将梁若嬌接到風之谷料理屋,方便照應。
蘇絮挂在風宓陽身上親吻的照片,不出意外又成了熱搜。
姐夫影後感情深厚,全民皆知。
以前在感情方面一慣低調的蘇影後,徹底走上了三兩天口給全民放狗糧的康莊大道,粉絲紛紛表示,多撒點兒狗糧,咱們痛并快樂地吃着。
蘇絮一到劇組,發現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很是暧昧。
蘇絮中午吃飯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偷襲風宓陽親吻的照片被人拍下來放到了網上,她研究了一下自己挂在風宓陽身上的姿勢,簡直就像是一隻八爪魚。
太丢臉了!
照片上的自己,怎麽看,都像是一個大齡饑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