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房間都有一處溫泉池,楚未晞與應斯裏在自己房間的溫泉泡澡。蘇絮回了房間,又撥了一遍那個熟爛于心的電話号碼,這一次,依舊是無法接通。蘇絮放下手機,也脫了衣服,打開後院門去泡溫泉。
泡了二十多分鍾的溫泉,蘇絮覺得有些熱,便裹着浴巾進了房間。她将頭發梳順,準備進浴室去洗澡,就在這時,她所在的房間大門忽然被推開。
“我說了我不要…”以爲是度假村的服務員來送酒的,蘇絮邊轉身便說話,視線裏卻出現了一個高大的國外男人。
那男人盯着蘇絮看了一眼,說了一句什麽。
蘇絮沒聽懂,但分辨出來他說的是俄語。
男人大步朝她走了過來,蘇絮覺得不對,下意識往身後退,拎起電視櫃旁的瓷花瓶。男人皺了皺眉,毫不在乎她的防備,蘇絮隻看到他舉起右手,手裏拿着一個針筒朝自己的脖頸刺來。
蘇絮舉起瓶子朝男人砸去,花瓶還沒砸到男人的身,蘇絮自己倒先暈了過去。
砰——
花瓶掉在地上,發出碎裂聲。
負責前來捉拿蘇絮的莫爾德見蘇絮暈了過去,順勢将她扛在肩上,轉身就往外走。他剛跨出房門,迎面就被一個大肚的美麗孕婦給堵住。
“放下她!”
楚未晞一手提着一個紅酒瓶,擋在了莫爾德的面前。
莫爾德輕蔑的掃了眼楚未晞,一個孕婦也敢攔他,真是螳螂擋車不自量力。他不打算跟楚未晞糾纏,轉身準備撤退,又看到一群持槍的男人堵住了自己的退路。莫爾德眸子一眯,朝楚未晞身後的窗外吹了聲口哨。
頓時,子彈射進走廊,楚未晞躲過子彈,與莫爾德打鬥起來。
莫爾德朝楚未晞扔去兩把匕首,也被楚未晞給成功躲開了。
莫爾德沒想到這個懷孕的女人功夫竟然這般了得,他竟然打不過她,身後的人也動手了,眼瞅着自己被捆住,再不撤退就走不掉了。莫爾德在心裏罵了聲操娘,一腳踢在楚未晞的大肚上,而楚未晞也夠狠,拼着受傷的危險,用莫爾德匕首,刺傷了莫爾德的鎖骨。
受了傷,莫爾德悶哼一聲,當即決定逃命要緊。莫爾德扔掉了肩上的蘇絮,打破窗戶負傷逃走。
“夫人!”
阿标他們抱住受傷的楚未晞,另一個人将蘇絮抱在了懷裏。
楚未晞被迫早産了,而蘇絮也因爲被注射了藥物,昏迷了一段時間。等她醒來的時候,楚未晞已經産下了一個小男孩。蘇絮很愧疚,明明那些壞人是沖她來的,卻連累楚未晞母子差點出事。
“未晞,都怪我。”蘇絮在楚未晞的床邊坐下來,剛生産完,楚未晞的氣色不太好,但精神卻還不錯。
楚未晞握住她的手,說:“小姨,我跟斯宇都沒事,你不要自責。”
風宓陽失蹤前,拜托過楚未晞,讓她務必照顧好蘇絮。就算沒有風宓陽的囑托,遇到那晚那種情況,楚未晞一樣會這麽做。蘇絮不僅是風宓陽喜歡的女人,還是她的小姨,于情于理,她都該救下她。
蘇絮笑得很勉強,“那些人,是俄國人吧?”
楚未晞有些詫異,“小姨,你怎麽知道?”
蘇絮:“那個男人在給我注射藥物前,說了一句話,我雖然聽不懂,但也能分辨出是俄語。”
楚未晞沒有否認。
蘇絮又問:“風宓陽是在俄羅斯長大的,那晚那些人想帶我走,是想要威脅他吧?”
楚未晞說:“小姨,你别瞎想。”
“他們大費周章的來捉我,是不是代表,阿陽還活着?”
楚未晞盯着蘇絮,沒有說話。
果然是個聰明人,不用他們說,蘇絮就猜到了一切。
“肯定還活着。”楚未晞也希望風宓陽還活着,隻是出于無奈,不得不藏起來。
蘇絮松了口氣,“他還活着,這就夠了。”
經曆了那一晚的事,蘇絮可以确認一件事,那就是,風宓陽的身份一定很不簡單。
“未晞,我一直沒問你,你跟阿陽是怎麽認識的?”她的侄女,讀書的時候雖然有些混,但不應該會認識風宓陽那個層面的人。對于楚未晞和風宓陽的關系,蘇絮心裏是在好奇。
楚未晞眨眨眼睛,氣虛地說:“我頭好痛,小姨,你先回去吧,我要睡一會兒。”
蘇絮:“…”
這理由找的也太生硬了不是。
楚未晞不想說,蘇絮也問不出來。她臨走時又看了看應斯宇,這才離開病房。蘇絮一離開,阿标就出現在楚未晞的病房。楚未晞對阿标說:“派人保護好她,那些人一定不會輕易罷休。”
“是。”
蘇絮之後幾天出行,發現有人在跟蹤自己,卻沒有對自己不利,猜到是楚未晞派人在保護自己。她也擔心那些人會去而複還,卻沒想到,那些人有了更深的發現,而那個發現,直接驚動了風喬。
莫爾德任務失敗,告訴風喬,他是被應呈玦的女人給打傷的。風喬讓人去查了楚未晞的信息,這一查,就查出了楚未晞很有可能和風未晞是同一個人!風喬徹底坐不住了,當即奔赴奉城,親自去驗證消息。
風喬的注意力全落到了楚未晞身上,蘇絮跟風宓陽的事,反倒不算事了。
…
除了右腿,風宓陽的身體都在逐漸康複。
又過了一個月,他終于可以出去獵捕一些野兔野物飽腹了。這一天,當他捕獵回來,卻發現自己住的小屋子裏面有人。他推開門進去,看到了一個穿牛仔寬衫戴帽子的中年男人。
男人盯着風宓陽看了許久,不難猜出他是受傷流浪到這裏的可憐蟲。
經過介紹,風喬這才知道,這男人就是這屋子的主人,也就是獵戶。夏天到了,獵戶們都開始返山捕獵,主人回來了,風宓陽自然也沒有理由繼續霸占人家的不走。
他又在小屋裏住了三天,在這段時間裏重新做了一對拐杖,然後就拄着拐杖出了山。進山的時候,他花了五天的時間,出山隻用了兩天。他在路邊攔了一輛車,進了鎮,在鎮上的一個私人診所裏給右大腿進行消毒治療,風宓陽又找醫生借了電話。
他拿着手機,第一個念頭就是給蘇絮打電話。
他将号碼輸入完畢,卻在按撥号鍵之前猶豫了。
他現在還處于危險中,這個時候給蘇絮打電話,隻會讓她更擔心。不僅如此,如果風喬他們知道了蘇絮的存在,一定會監聽她的手機,一旦自己的電話打進去,風喬他們就能定位到自己的位置。到時候,又得開啓另一段逃亡歲月了。
猶豫再三,風宓陽還是止住了想要給蘇絮打電話的念頭。
最後,風宓陽将電話打給了楚未晞。
楚未晞一看到手機顯示電話歸屬地是國外,立馬就猜到了是風宓陽,一接起電話,楚未晞立馬問:“你在哪裏?”楚未晞的聲音充滿了擔憂。
風宓陽愣了愣,才說:“我還在俄羅斯,我受了傷,前段時間一直在躲風喬的人。”
“現在傷勢如何?”
“死不了。”
風宓陽又在電話裏将風喬冰凍屍體的事告訴了楚未晞,然後他說:“我把屍體偷出來火化了,這才把他徹底惹毛了。你等着,等我養好了身體,就回去給你報仇。”
“來不及了,他已經找到我了。”
風宓陽呆了呆,然後意識到風喬必是發現了楚未晞與風未晞之間的聯系,跑去奉城逮人去了。風宓陽在電話這頭破口大罵,然後又囑咐楚未晞一定要加強防衛,依照風喬那性子,很有可能會弄死除了楚未晞以外的其他人。
這裏面,首當其沖的就是她的兩個孩子,以及應呈玦。
楚未晞顯然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她告訴風宓陽自己這邊已經做好了準備。
風宓陽嗯了一聲。
該交代的已經交代清楚了,風宓陽卻沒有挂電話。
楚未晞知道他在想什麽,她歎了口氣,才說:“小姨很想你,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她把工作全都推了,天天都呆在你的家裏,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阿陽,你害苦她了。”楚未晞沒有告訴他風喬的人找過蘇絮的事,擔心說了風宓陽會着急。
風宓陽張張嘴,滿嘴苦澀。
“如果這次我能活着回去,我一定娶她。”
楚未晞笑了,“那你一定要活着回來。”
挂了電話,風宓陽想到楚未晞方才說的話,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真不是個人!
知道了奉城那邊的消息後,風宓陽總算是能安心的休養幾天了。他在小鎮裏住了下來,一周後,一個消息将他給驚動了。
風喬死了!
他是在打電話給應家,被銀二告知的消息。
風喬死了,是被應呈玦給殺死的。楚未晞和應呈玦都受了傷,現在在醫院養傷。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風宓陽足足啞然了幾分鍾。
挂斷電話後,風宓陽坐在床上,心裏一陣發痛。風喬死了,他并不覺得開心,隻是覺得感慨頗多。一股無力感和疲憊感在他心裏蔓延開,他歎了口氣,告别了醫生,回了夜色組織。
大首領已死,二首領被大首領逼到失蹤,下落不明,此時的夜色已是人心渙散。
當拄着拐杖的風宓陽再次站在夜色主事大廳的時候,所有人都靜下心來。
沒關系,他們還有二首領。
大首領已死,那麽之前在夜色組織内部公布的緝拿二首領的事便不做數了。
風宓陽坐在高位上,在他的授意,幾個高層将散落在各地的殺手全都召集回來。風宓陽盯着下方那些人,他們之中,大多年齡都是十多歲到二十多歲,很多殺手,都因爲超過黃金年齡行動減緩,因各種原因死了。
這個大廳裏,三四十歲的殺手,一隻手都數得出來。
目光落到那些十幾歲二十幾歲的年輕臉龐上,風宓陽眼神很哀傷。
這些人,都是來自全球各地的孤兒,他們每個人背後都有故事,每個人手上都背着無數條人命。這些人,死後都進不了天堂,隻能下地獄,他自己也一樣。
當看到角落裏幾個稚嫩的孩童臉頰時,風宓陽心裏忽然有了個決定。
他伸出手,在虛空中動了動,剛還喧鬧的大廳頓時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着他,等他講話。
“我們那一批兄弟姐妹裏,最終活下來的有五個。這些年,這五個人陸陸續續死去。先是風安,再是風諾,後是未晞。”風宓陽自說自語,下面的人卻聽得很認真,“現在,就剩下我和風城還活着。”
站在風宓陽左下方的三十歲漢子,就是風城。
聽風宓陽說起這些事,風城冷漠的臉上也多了一抹哀傷。
“我是累了。”風宓陽歎了口氣,他手指在扶手上點了點,他看着下方每一張揚起的臉孔,說:“今兒,我在這裏宣布,所有想要脫離組織,想要過自由人生活的人,都可以自行離去。”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有人臉露狂喜,也有人微微蹙眉。
那些露出狂喜之色的人,都是厭惡殺生的年輕後輩,以及剛來不久的孩童。而那些蹙眉的人,則是貪念權利,享受殺戮的二十多歲青年。風宓陽将每個人的反應看在眼裏,表情淡淡。
這世上,有像未晞那樣渴望自由的人,自然也有像風喬那樣渴望權勢的人。
你選了什麽,相應的也會失去一些東西,都是公平的。
風宓陽揮揮手,輕飄飄的說:“想離開的,走出隊伍,排隊站在我的左手邊。”人群中,走出幾十個稚氣有小的後輩。
風宓陽看了他們許久,又說:“你們可以自行離開,不過離開後,是生是死,都是未知。”
那些人都不說話,但是渴望離開的眼神是那麽濃烈。
風宓陽又望向大廳裏另外百來号人,說:“你們都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我累了,要金盆洗手了。夜色不可一日無主,過幾天,會有一場選拔比試,比試不論生死。你們都要參加,勝出者…”風宓陽摸了摸自己身下的椅子,笑得有些冷,“這位置,就是你的了。”
他看到那些年輕人眼裏生起的火熱目光,他笑了,笑着笑着,眼神越來越悲涼。
一周後,新的領導人出爐。
那是一個臉色肅然的青年,年齡不過二十二歲,風宓陽認得他,他叫風肆。剛被帶回組織的時候,瘦得像隻猴子。但他有一股拼勁和狠勁,以及一股忍勁。風宓陽看着那個狼崽子,親手将象征着最高權利的黑金扳指交到他的手上。
風肆注視風宓陽許久,才接過扳指,在戴上扳指的時候,風宓陽聽見青年說:“陽哥哥,謝謝。”
謝什麽?
謝他當年将他從風流場所帶了回來?還是謝他将夜色交給了他?
風宓陽眯眼,盯着風肆冷肅的臉頰,很久以後,他才擡手摸了摸風肆的頭。“你長大了,都跟我一樣高了。”
風肆盯着他,目也不轉。“你也要離開了,對嗎?”
風宓陽點頭。
“陽哥哥,祝你平安一生。”說完,風肆越過風宓陽的肩膀,走到他身後的椅子上坐下。
風宓陽離開了。
徹徹底底離開了那個禁锢着他,令他喘不過氣的黑暗地獄。
他買了去奉城的機票,登機前,他終于鼓足勇氣給蘇絮發了條短信——
【我回來了,夜裏十一點到。】
他沒有勇氣給蘇絮打電話,怕聽到她的聲音會難受。
将手機關機,風宓陽登上飛機。他與飛機一起直沖雲霄,他看着窗外的雲層,陽光灑在雲層上,像是棉花糖。
他第一次覺得,這太陽、這雲層、這世界是這樣的好看。
遊子終歸故裏,漂泊了三十年,他也要回家了。
------題外話------
推友文《特工重生:國民天後》/冰檸微微
一句話簡介:他撿回一隻特工當孩子養,養着養着,一不小心竟被反撩了。
短簡介:她,異世聞之色變的頂級特工,代号:雪豹,雪的白,豹的爪,溫和中隐藏着獸性,最适合她不過。
她,體弱多病,死氣沉沉的都市少女,曾一度被傳有抑郁症。
一朝重生,一樣的名字,一樣的容顔,内裏早已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