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晞當真就不摸了。
因爲楚未晞懷孕,應呈玦當真就過了一段清心寡欲的生活,但楚未晞偏不如他意,每到晚上兩人躺下床時,楚未晞都要去勾引應呈玦一番。甚至有幾個晚上,她還穿上了性感的情趣裝,跳起了少兒不宜的舞蹈,逗得應呈玦好幾次隻能跑進浴室,在大冬天用冷水沖澡。
這樣水深火熱的日子,一直到一個月後的某一天才終止。倒不是他能如願跟楚未晞發生點什麽,而是楚未晞終于開始有了妊娠反應,吐了起來。她開始孕吐的前兩天還好,隻是食欲不濟,早上吐兩次,晚上吐兩次就沒事了。大概在第兩三天,吃午飯的時候,林嬸将星級廚子做的醬蹄子端上桌。
楚未晞隻看了一眼,就開始狂吐不止。
她說過,她這人讨厭吃豬蹄子。
這一吐,就開始一發不可收拾。那一天,她幾乎隔半個多鍾頭就要吐上,管家要給應呈玦打電話,讓他回來陪陪楚未晞,被楚未晞給止住了。晚上應呈玦回來,楚未晞已經累得睡下了。
聽管家說了楚未晞今天的狀況,他很擔心。
他端了碗她喜愛的魚片粥進了卧室,楚未晞側躺在床上,已經睡着了,臉頰瘦了些,臉色很不好。
應呈玦洗完澡,這才将她喊醒。
楚未晞睜開眼睛,自從懷孕後,她的嗅覺就更敏感了,她一睜眼就聞到了魚的氣息。
“唔!”她忽然捂住嘴,另一隻手有些手忙腳亂地尋找着什麽。應呈玦趕緊将垃圾桶遞到她面前,楚未晞一把搶過垃圾桶,又吐了起來。她吐了一整天,早就吐不出實物了,吐出來的全是水。
又幹嘔了幾次,楚未晞躺回了床上,整個人就像是死了一次。
應呈玦看得心疼不已,他走過去半摟住她,說:“劉盾說你今天吐了一整天,沒有歇口氣。你還能堅持麽?實在不能堅持,我們就去醫院。”
“不行。”楚未晞有氣無力地說:“還能堅持。”
她指着那魚片粥,說:“讓我吃點兒。”
“好。”
應呈玦親自端起碗,一口一口喂她。
楚未晞吃了一口又差點吐出來,她捂住鼻子,強迫自己吃了半碗,實在是吃不下了,就讓應呈玦将粥端走了。應呈玦将碗送下樓,又端着一杯溫水回房,一進房間,就發現楚未晞又吐了。
他掃了眼垃圾桶,眯了眯眼睛,“懷斯裏的時候也這麽吐嗎?”
楚未晞搖頭,“他很乖,不怎麽吐。”
應呈玦掃向她腹部,假裝打她小腹,教育道:“聽話點兒,看把你媽媽累成什麽樣了,再這麽調皮,小心你出來爸爸打你屁屁。”也不隻是應呈玦這話起了反作用,還是肚子裏的孩子天生反骨,當天晚上,楚未晞竟然又吐了一晚上,竟然沒有合過眼。
她吐得這麽嚴重,應呈玦也沒有眨眼。
淩晨四點多,應呈玦就醒了,他看了眼垃圾桶,發現嘔吐物裏有不少紅褐色物,就猜到楚未晞的胃粘膜應該是損壞了。次日早晨,他也不顧楚未晞反對,抱着她直接去了醫院。
森蘭醫院給楚未晞安排了一間單間病房,妊娠反應是每個女人都要經曆的痛苦,醫生自然不會給她開藥,每天就給她吊着營養液,維持住孕婦跟胎兒的營養量就成。
年關将近,公司這段時間事務繁多,應呈玦也不能每天陪在醫院,好在應斯裏放了寒假,倒是一直陪着楚未晞。小年這天,一家三口是在醫院裏過的,臘月二十五的時候,楚未晞嘔吐反應沒那麽重了,應呈玦将她接回了家。
回家後的每一餐,餐桌上都沒出現過大魚大肉,端上桌的菜,多是些蔬菜跟清淡食物。應斯裏還在長身體,廚子單獨給他做了一份,他就躲在廚房裏吃。
應呈玦見楚未晞過得這麽辛苦,頓頓都要陪着她吃一樣的東西,連着好些天都沒有吃過肉類。
将父子倆的行動看在眼裏,楚未晞心裏很感動,到了二十九的晚上,楚未晞主動要求,團年飯上必須要按照往年的規矩準備食材,以往團年飯有哪些菜,今年也不能少。
夫人發話了,廚子自然是照做的。
今年的團年飯,銀家兄弟并沒有來,他們都去了銀大家。因爲楚未晞身體不适,就沒有去,而是在自己家裏過年。那天晚上,又是一桌滿漢全席。楚未晞吃的不多,但也多少吃了些肉食,見她沒有不适,應呈玦跟應斯裏這才放心大膽地吃飯。
飯後,八點多,銀家兄弟全都來到應家,準備通宵打麻将。
楚未晞給楚白打了個電話,又跟楚平輝說了幾句。楚平輝直接在電話裏哭出聲,聲淚俱下的道歉,說對不起她們母女,楚未晞靜靜地聽着,心裏那點怨念,刹那間全都煙消雲散。
結束通話後,她又給蘇絮打了電話,蘇絮一個人在家,反正也無聊,接到電話後,直接開車來了他家,加入了牌局。蘇影後是打牌的一把好手,就連銀二這個混迹賭場的老油條,也對她刮目相看。
最後一個電話,楚未晞打給了風宓陽。
風宓陽也不知道在哪裏,不知道在做什麽,他接到電話後,與楚未晞聊了幾句。他也許是在酒吧,也有可能是在某個喧嘩的廣場,背景很吵鬧,沒說幾句,便挂了電話。
楚未晞陪他們坐了會兒,她總是犯困,靠在應呈玦懷裏就睡了。到十二點的時候,被應呈玦搖頭,“馬上十二點了,我們出去看煙火。”
“好。”
給她披了件羽絨服,一群人離開牌桌,走出屋子。站在季碩山,可以俯視大半個奉城。城裏中央廣場的大鍾準時響起,十二點一到,煙火齊齊綻放。楚未晞靠在應呈玦懷中,在煙火齊齊綻放的那一瞬間,忽然踮起腳,仰頭穩住應呈玦的唇。
應呈玦隻驚訝了一秒,便回過神來,化被動爲主動,朝她索吻。
蘇絮站在兩個人身旁,她沉默地看着楚未晞和應呈玦,眼裏竟然也露出羨慕之色。她凝視着遠方的煙花,過年了,再過幾個月,她就三十三了。蘇絮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年輕了,哪怕她的臉頰看着依舊光滑美麗,她的心已經開始老了。
也不知想到了,蘇絮忽然沒心情看煙花了,她轉身準備進屋,褲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
蘇絮掏出手機,她掃了眼号碼,歸屬地是奉城,但卻沒有名字。蘇絮疑惑地接通了電話,她沒有聽到人聲,隻聽到了熟悉到骨子裏呼吸聲。蘇絮站在夜風中,身後是盛情綻放的煙火,她終于聽到了男人的聲音:“小絮…”
哪怕還在星洲娛樂,蘇絮卻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聽到過李星洲的聲音了,他的聲音明明還是熟悉的,蘇絮卻又覺得陌生至極。
她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
原以爲已經徹底釋然了,已經放下了,可不過是聽到了他的聲音,蘇絮心裏竟然也痛了一下。
李星洲沉默了很久,隻說了句:“新年快樂。”
蘇絮握住手機的手垂下,她回頭看了眼天空裏的彩色煙火,然後動了拇指,主動切斷了通話。李星洲聽到嘟嘟聲從電話裏傳過來,一時間,嘴裏苦澀不已,像是喝了一整夜的酒,剛宿醉醒來。
手機又想起,蘇絮以爲是李星洲,看了一眼,卻見是一個熟悉的備注名。
她愣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手機剛遞到耳旁,蘇絮聽到一聲調笑聲:“蘇美人,長夜漫漫,寂寞得很,要不今晚,咱倆湊合擠一張床得了?”
蘇絮:“…”
風宓陽站在一群男輕男女的身旁,他對着身旁那些接吻擁抱的情侶們吹口哨,聽到手機裏傳出來一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