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陽點點頭,邁開長腿走進化妝間。
化妝間裏坐着一個女人,穿着跟阿陽一模一樣的舞衣,她頭戴一頂鶴冠,青絲披在腦後,白皙的兩隻耳朵逆着光,顯得晶瑩。女人低頭看劇本,聽到腳步聲也并未回頭。
阿陽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晶瑩的耳朵上頓了頓,眼裏閃過一絲異樣。
那對耳朵好可愛,好想咬一口…
阿陽走到女人身邊坐下,偏頭看了眼她的面貌,隻看得到大半張臉,倒是挺漂亮。他見過的美女多了,對蘇絮的臉的認識,也僅僅隻停留在比大部分女人漂亮的層面。
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阿陽覺得有哪裏不對。
他又偏頭打量了眼身旁的女人,目光落在她的胸前。
蘇絮忽然扭頭看了眼阿陽,低沉妩媚的聲音傳進阿陽耳朵裏,好聽,卻絕對不算和善。“怎麽,看上我的胸了?”說完,蘇絮這才看清身旁人的長相,原以爲這人是個女人,結果一看,短發俊顔,卻是個活生生的俏男兒。
蘇絮心裏:“…”
我了個大草,舞替是個男的,長得竟然還比她好看!
聽到蘇絮問題,本來看上去很清隽俊逸的男人忽然傾身朝蘇絮靠過來,并且勾起左邊嘴角,這一笑,竟然邪異十足。“我若說我看上了,你給我麽?”
陌生的雄性氣息撲鼻而來,蘇絮有些不适應,她向後退幾分,又不想顯得自己認輸,便挺直了背,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更淡定。“我給,你要得起麽?”
阿陽笑意越發的大,“你把你人給我,我都要得起,莫說隻是…”阿陽眼神下瞟,那樣子,十足的風流痞子。
蘇絮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無恥之徒!”
阿陽眨眨蔚藍色的眼睛,“别冤枉我,你問我答,這是紳士行爲。”
我呸!
蘇絮還想罵他幾句,這時,小莊帶着助理快步走了進來。“來,該給你上裝做發型了。”
阿陽卻擡起右手,對小莊說:“你不覺得我還差一對胸麽?”
小莊默默地看了眼阿陽的平胸,又朝蘇影後那邊看了一眼,然後一臉囧樣說道:“是我疏忽了。”小莊回去拿道具,助理則在一旁準備假發和頭飾。身旁三個人忙成一團,蘇絮依舊隻是安安靜靜地看書,好在阿陽還算是個知分寸的,之後沒再出言招惹蘇絮。
換好裝了,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化妝間。此時,天已經黑了。
“導演,蘇姐跟阿陽都準備好了。”
穆青擡頭望向化妝間,那兩個人一前一後站着,一個臉色不算愉悅,一個嘴角微微彎起。兩人穿着一樣的服飾,做一樣的發型,化着相同面妝,卻各有各的美态。
原以爲一個一米八五的大男人穿舞衣會很滑稽,但穆青這次看走眼了,那舞衣穿在阿陽身上,竟格外的妥帖。阿陽身形是精瘦卻不消瘦的,鶴舞要求的不止是美态還要有力量感,這樣一看,他的外形倒是挺像蘇絮的。
爲了不讓觀衆看出這兩個人的身高差,拍戲的時候,除了面部特寫跟手部特寫,遠景全身幾乎全是阿陽代替。
阿陽的确沒有撒謊,他的确很有舞蹈功底,一曲鶴舞,他從頭挑到尾,動作沒有出過錯。皎潔冷月高懸在銀河中,一隻白鶴對月翩跹起舞,裙擺舞動,青絲旋轉,舞者的每一次折腰踢腿跳動,真正像是一隻求偶的野鶴,渾身散發着令人窒息的荷爾蒙。
蘇絮坐在一旁,望着那跳舞的男人,逐漸收斂起眼裏的輕視。
這男人或許有些不正經,但他的舞蹈的确是夠格的。
楚未晞癡癡看着跳舞的阿陽,腦子裏突然陣陣作痛。明明眼前的男人是在月光下起舞,她卻仿佛看見了一個身穿灰色褴褛袍子的男孩,站在一片荒原中,在夕陽落下的時候,對着落日跳起了狼舞。
楚未晞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腦子裏又想起一道有些處于變聲期卻顯得冷漠的聲音:“未晞,有的人活着明明毫無追求,明明活着比死去痛苦,爲什麽還是不肯去死?”
“人或許比狼高等,但狼卻比人高貴,我向往草原上的狼,我想做一匹狼,無拘無束,那才是真正的自由。未晞,我們必須活下去,不爲狗屁理想和未來,隻爲了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吃明天的早餐,見到明天的彼此。”
陌生的聲音總是在楚未晞的腦子裏來來回回的述說,開始隻是腦袋有些痛,漸漸地,心也開始痛了起來。楚未晞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出片場,打開保姆車坐了進去。
她按住突突跳起的太陽穴,腦袋裏的東西依舊陰魂不散。忽然,那聲音消失了,可更多的亂七八糟聲音和對話卻湧進了她的你腦子裏。
“我這一生,幾度九死一生,但我從沒失敗過。我以爲這一次我也會成功,但是我低估了我自己,我愛你,我向我的心做出妥協,我認輸。這顆子彈沒有機會脫膛了,因爲我的槍再也無法指向你。我将這顆刻着我名字的子彈送給你,它代表着我職業生涯唯一的一次失敗,也代表着我對你的愛。”
…
“這腳鏈一旦戴上,就無法摘下了,以後你走到哪裏,它便跟着你到哪裏。我給你自由,但你的自由裏,一定要有我應呈玦。”
“它叫什麽?”
“叫束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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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真的很喜歡未晞的性格,愛的時候無畏,走的時候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