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言外之意便是,再抓不住兇手,他就要廢了銀二,換一個人來頂替銀二的位置。
銀二忍不住申辯,“嚯!好家夥,她可是頂尖的殺手,她想要躲起來,莫說是我,就算是殺手榜第一高手也不一定能抓住她。玦老大忘了是他親手放了殺害母親跟老三的兇手,難道你們也跟着忘了?”
被銀二這麽一說,屋内幾個男人都不說話了。
是的,母親是他們共同的母親,但更是應呈玦的親生母親。他那樣愛那個女人,在明知道是那個女人殺了母親的情況下,在恨不得想要将那個女人生吞活剝的情況下,還是放了她一命。這事一開始,就是應呈玦心軟了,現在銀四怪銀二,那也是遷怒。
“而且。”
銀二吸了口氣,又說:“我上個月才得到準确消息,那個人一年半以前就死了。”
幾人同時擡起頭,滿眼難以置信,包括幾乎沒有任何表情的銀四。在同一瞬間,他們的腦子裏皆閃過一張漂亮而風情的臉,那女人有一雙彎彎的水柳眉,清澈的眼睛幹淨到讓人質疑她殺手的身份。當年那個女人,也曾獲得過他們真心相交,隻是,她到底還是背叛了他們。
“你說,誰死了?”銀大聲音有些緊,這些年他們一直期待着抓住那個女人爲母親和老三報仇,可陡然聽到她死了這個消息,誰都覺得不敢相信。
銀二将他們的反應看在眼裏,心裏卻在苦笑,上個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反應何嘗不是這樣?
“我說,風未晞死了,那個殺了母親跟老三的女人死了!”那個曾讓他們玦老大魂牽夢萦、生不如死的女人已經死了。“風喬跟風宓陽對外封鎖了消息,現在知道風未晞已死的人,隻有絕少數人。”
銀大跟銀五對視一眼,發現彼此的眼神都有些呆滞。
倒是銀四最先恢複鎮定,“便宜她了,若落到我手裏,我定要按照家族規矩,剝她筋骨,血祭母親跟老三在天之靈。”銀四聲音很冷,盡管如此,他語氣中也有着不甘心。
追蹤風未晞這麽多年,她竟然不聲不響就死了。她這一死,母親跟老三的仇,找誰報去?
…
阿标專心開着車,應呈玦坐在後排,低頭玩手機,身旁兒童座椅上,應斯裏用手背撐着下巴,露出一副苦索深思的神色。
“你會娶老婆嗎?”
應斯裏突然問。
應呈玦愣了下,他收起手機,偏頭盯着應斯裏的小臉蛋,一時半會兒沒有說話。
應斯裏努了努嘴,低頭扯了扯外套衣角。倘若是在以前,聽到自己這問題,應呈玦一定會用大手拍拍他的腦瓜子,然後說:當然不會。可今天,爸爸一反常态的沉默了,這讓應斯裏心裏感到很不安。
“ABB說你遲早會給我找個後媽。”
應呈玦眉頭一蹙,問他:“ABB是誰?”範冰冰麽?李冰冰麽?他不認爲自己兒子認識那些人。
應斯裏扭頭看着窗外,不願說話。還是阿标見機,趕緊解釋道:“ABB是喬安安。”
應呈玦恍惚,若不是阿标提醒,他都沒注意到喬安安的名字是ABB格式。“能嫁給我的人,一定會是我們父子倆都喜歡的人。”應呈玦說完,見應斯裏耳朵動了動,但他依舊扭頭看着車窗外的小樹林,沒有理自己。
應呈玦大手蓋在應斯裏腦袋上,将他的小腦袋扭過頭,父子倆視線對上,應呈玦又說:“你不喜歡的女人,我不要。我保證。”
應斯裏癟癟嘴,小聲問他:“那你會娶喬安安嗎?”
“不會。”應呈玦應得很快。
“爲什麽?她長得好看,家庭條件也好,也喜歡你。”
應呈玦聽了這話隻是嗤笑,“喜歡我的人排隊到德國,一個個我都得娶回家?”
應斯裏心情好了點兒。
“那你會找個什麽樣的女人?”
找個什麽樣的女人?應呈玦腦子裏思緒空白,這問題,他沒有考慮過。仔細想了想,他發現這幾年自己接觸過的女人,似乎隻有楚未晞一個。他不讨厭楚未晞,但他似乎也對她沒有愛。他愛她的身體,更甚過愛她的人。
“不知道。”應呈玦寶寶老實回答。
應斯裏這下滿意了,在他看來,不知道就是還沒有意中人的意思。“ABB不是個好東西,之前就是她騙我,說我媽媽在湯城。我看她是沒安好心,那女人你絕對不能娶,我不喜歡。”
應呈玦這下明白了,他之前還挺奇怪,好端端的應斯裏幹什麽要跑去湯城找媽媽,原來是被喬安安忽悠了。喬安安隻比他小三歲,是軍界喬家的小女兒,以前應呈玦的母親跟喬家有些來往,兩家也算是世交。之前顧及到母親跟喬家的交情,應呈玦雖然也煩喬安安這位大小姐,但總不會撕了臉皮。
但她竟敢欺騙一個五歲的孩子,還誘騙他離家出走,置他于危險之地。這做法,超脫了應呈玦的底線。
當天晚上,喬安安就接到了應呈玦的電話,在電話裏,應呈玦約她明天在郊區一棟别墅見面。
喬安安當晚激動得睡不着覺,整夜都在試穿漂亮衣服,試圖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赴約。次日一大早,喬安安爲了不影響穿衣效果,連早餐都沒吃。
車子停在别墅門口,喬安安鑽出車子,身上穿着一件嫩黃色洋裝,頭戴白色禮帽,一雙白皙的小腿在冬日裏凍得打擺子。她掏出化妝鏡整理了一下妝容,這才踏着婀娜步子按響門鈴。
在保镖的引領下進了别墅,喬安安以爲等待他的是夢寐求之的應呈玦,可當她看到端坐在大廳中央,手裏拿着一把銀色匕首的銀發男士時,頓時意識到不對勁。
“銀先生,怎麽是你?”喬安安謹慎地看了眼四周,沒見到應呈玦,她心慌。
銀五站起身,銀色頭發襯得那張立體的俊臉有些不近人情。“喬小姐,玦爺讓我來招待你,如有怠慢,還請見諒。”
喬安安皺了皺眉,“我…我有東西落車裏了,我…我去拿!”喬安安轉身就要走,耳旁忽然刮過一陣冷風。
砰——
銀色匕首筆直穿過她的耳旁,削去她幾縷卷發,然後直直地、深深地插在緊閉的大門上。
喬安安面色蒼白,看着那銀色匕首,手心在冒汗。
銀五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倒顯得彬彬有禮:“阿标,客人來了,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