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一襲飒飒的霓裳羽衣在夜風中兜兜的唱着海曲,飄零的裙裾衣帶完美的勾勒出纖細玲珑的腰肢,婀娜美麗的覆蓋過所有景緻的光輝,可彼時,那雙黯然失色的落索美眸,卻尤爲撩人心弦。
——‘樹上的靈女’
不知爲何,劉海的心中忽然迸出這五個字。
明明她不是仙女,卻擁有海洋般再純淨不過的氣息,就連九重天這塊聖地,都兜藏不住她的鍾靈。
劉海在凡間時,生活在有仙的大山裏,他知道她絕不會隻是一塊天河石那麽簡單,可他卻希望,她永遠都隻是一塊天河石。
男子就這麽癡癡的看着,舍不得挪不開一下眼睛,他坐到了涼亭上,遠遠陪她一起等着,到底是怎樣的人兒,才會舍得讓她這般苦苦等候?
如果是他,他不會讓她受半分風霜雨露,劉海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但又覺得再恰當不過了。
枝繁葉茂的大椿樹在冷涼的夜風中左右搖擺,劉海幾次想勸她下來,但在看到那失落卻堅定的眼神後,都欲言又止的坐下了。
寅時已經到了,天河中的潮水在慢慢上漲,月白石握着樹枝的手,也随着滿腔沸騰的熱血平靜下來,開始變得冰涼。
她耷拉着眼皮子,最後望了一眼天狼星宮的位置,化作一塊無精打采的石頭滾回了天河堤壩。
臨睡之際,她疲憊的阖眼,心灰意冷的想着,她有什麽呢?
她什麽都沒有,隻是一塊再普通不過的天河石,外表冷冰冰,内心傻了吧唧的,他憑什麽選她。
可是她……真的好喜歡他。
抱着這樣嚴重自殘的想法,月白石終于在晚上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自己思君心切,趁着月黑風高,一路滾到了天狼星宮門口,可正當她興沖沖的準備跑進去的時候……
打裏面走出來一個紅衣裳挑燈的小仙娥,身後跟着個形态娉娉袅袅的仙子,着的一身牡丹薄水煙逶迤拖地長裙,滿鬓珠钗晃得人眼疼,赫然是女娲座下的香女。
挑燈小仙娥婆婆索索的不知道在說什麽,嘴邊的笑都要咧到天上去了,忽然拔高聲音。
“娘娘,您走慢點,今個您承了恩,明個就是我們天狼星宮的女主人了。”
“這麽快嗎?”
“那當然,以星君對您的隆寵,還有什麽不可能的嗎?”
“那星君可說,怎麽樣處置那塊破石頭了?”
“星君交代了,說娘娘您不必在意,區區一塊補天石而已,玩過便忘了,難道她真能沒臉沒皮的找上門不成~”
“是嗎?哈哈哈哈……”
香女嘴角提的比滿頭的珠钗更萬般刺眼,月白石早已聽得臉色蠟黃,手腳冰涼,渾身發抖。
可她猛然一後退,又見天狼正站在自己面前,懷中緊緊擁着香女,二人你侬我侬,相偎相依,俨然一對如意鴛鴦,而自己仿佛一個第三者。
伴随着漫天魔性尖銳的笑聲,月白石抱着頭大哭,直哭的五髒俱焚,肝腸寸斷,哀嚎之聲接連不斷,“啊……”
于是,卯時,還沉浸在香甜睡夢中的衆石頭家族,就是在這樣一聲慘絕人寰的驚悚叫聲中被刺醒的。
紛紛以爲天河又洩露了,可待它們醒來後發現一切相安無事,便抖索着雞皮疙瘩,齊齊憤恨的看着可疑人物——月白石!
然後,一個個又無比乖順的收了回來。
背靠大樹好乘涼,小白的身價現在可今非昔比了。
月白石隻覺的自己哭出來的淚,足以讓天河泛濫了,幸好,隻是噩夢一場。
但當她說夢話把自己都吵醒了的時候,睜眼便看到了……面前這個勾着痞痞似笑非笑弧度的上仙。
“!”
月白石頭裏面隐隐伸展四肢的小人兒站了起來,一雙水濛濛的眸子,目不轉睛的看着外面朦朦胧胧的人形,的确是……
“天狼!”
響徹行雲的女高音直把淩霄寶殿裏的琉璃盞都給震碎了。
周圍的一陣石頭受到了重擊,紛紛捂着耳朵,表示耳膜都快被它叫裂了。
這個小白,真是太不矜持了,隻是一夜未見到風清上仙,就激動成這樣了,指望她以後嫁進去,不得高興瘋了?
“爲夫在這呢,夫人有何吩咐?”
風清上仙挺拔的伫立在她面前,微微凝眉,雙臂張開,嘴角雅痞笑容不減,仿佛在等着她的投懷送抱。
男人降臨天河已近一個時辰有餘,隻是不忍打擾她睡夢,便一直注視着她醒來。不想,這個小妖精一醒來就給他這麽大一個驚喜,叫的這麽大聲銷魂,差點把他叫出反應來了。
“你、你……”
月白石還沉浸在那場噩夢的深深恐懼之中,此時看他這般吊兒郎當的邪惡神情,愈加認定他就是夢中那般負心薄情漢,隻氣的舌頭打結,連話都說不清,臉上還挂着淚痕。
風清上仙則以爲她是喜極而泣的,嬌妻一夜不見丈夫歸家,有點脾氣是自然是的,就像他的小兄弟一夜不見她都有脾氣了。
男人凝着清隽的眉心,偌大的身影漸漸覆住她,長指剮蹭着那滑不溜手的石身,享受不已,低頭愛語呢喃,“剛才叫的這麽大聲,是不是夢中爲夫把你弄疼了?嗯?”
他的嗓音裏帶着點清晨獨特的暗啞和慵懶,尾音微微輕勾,就像妖孽勾魂似的,讓人聽了隻覺身心舒适又渾然飄飄,如同置身于七彩祥雲之上。
月白石被他又摸又撩的,欲火和怒火齊升,一時間肺都要被這個不正經的登徒子氣炸了。
“你、你給我滾蛋!”
話落,衆石頭驚,“……”
小白這一大早撒什麽癔症,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口出狂言辱罵風清上仙!
完蛋了,完蛋了,這還嫁什麽嫁,不被打死就是好的。
“哦?夫人最好講清楚……”
果然,少頃過後,男人再開嗓口吻早已不像方才那般寵溺溫和,語調裏充斥着淡淡嚴肅冷峭的意味,就連俊朗的面容都像結了一層薄霜
石頭家族紛紛都凜起了神,默默爲月白石默哀,還不趕緊求饒這塊傻石頭。
講清楚什麽講清楚,自己做了那種欺負人的事,現在還來惡人先告狀,興師問罪,憑什麽?
月白石看他這樣,心裏的委屈如天河滾滾翻湧,眼淚滿的都要溢出來了。
“……到底是要爲夫滾,還是要爲夫的蛋。”
隻是誰都不想,這後半句竟能如此山路鬥轉急下。
衆石頭紛紛從默哀變成了默,“……”
這、這是什麽操作?
風、風清上仙剛才是在耍流氓嗎?怎麽可能……這麽粗俗富有内涵的話,它們的耳朵一定是出了問題!
“……”
月白懵比了,比她理智反應的更快是她的臉蛋蓦地紅了。
此時已經分不清到底是氣紅的,還是羞紅的了,面前這個人,真是不要臉到了極緻。
當然是滾!
男人愈加朝它挨近,幾乎将它的石身都按在滾燙的胸膛内,暧昧的嗓音如磨砂般,一層一層的傳入她的耳際。
“放心,夫人想要什麽爲夫都會給,而且,會重重的給,全部都沒進……”
“停!”
最後那句下流到極點的話,被月白石忍無可忍的叫聲堵了回去。
男人似乎早已預料到她會炸毛,特意将後面幾個字放的極緩,咬的極重。
衆石頭,“……”不要試圖說服我,這就是一個假的風清上仙,是小黃書精幻化而成的,要麽就是閻羅王入侵南天門了。
“怎麽樣?還滿意嗎?”
男人長指不停的剮蹭着她的敏感點,似乎是舍不得讓她這般惱羞成怒的紅彤彤小臉露給别人看,線條流暢的臂膀緊緊的撐在月白石兩側,俯身深深的給了她一個吻。
月白石,“……”草,這無力反抗的架勢,這濃濃的壓迫感……
風清上仙變化着花樣對着一塊石頭索吻,來往的小仙娥小童子連眼珠子都不敢亂動一下。
一夜不見,就已經想的恨不得把她吞了解饞。
目睹‘上神侵犯小石頭慘案’的石頭家族,“……”小白上輩子一定拯救過黎明蒼生。
月白石算是被他突如其來的這個纏綿熱吻,吻的徹底愣住了,這光天化日的……就不要臉了,這算是宣誓主權嗎?
“忍不了了,先拿點甜頭将就着。”
男人撫摸着她的兩頰,一邊淺吻重吮着,一邊嗓音迷魅沙啞的勾着她的魂。
“呆會到殿裏,爲夫再好好疼你。”
“……”這是什麽情況?男色的誘惑?白日宣淫?
樹下一仙一石纏纏綿綿着,樹上不知不覺有顆熟了的果子掉落了下來,穩穩的被男人接住。
眨眼間,月白石便被替換了下來。
衆石頭你看我,我看你,都暗暗的擠眉弄眼、歡呼雀躍。
小白要和天狼星君去培養感情了,争取再出來個小狼、小石頭……
就生米煮成熟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了!
月白石意識到自己被換下來,并且變成一個羽衣飄飄的人兒……正在被某禽獸壓着狼吻着的時候,腦子裏一涼,憤怒非常,雙臂毅然決然的推開了他。
男人冷不丁被推開,唇瓣交合之處拉出長長的銀絲,看上去甚是……暧昧淫靡。
月白石,“……”快、快擦幹淨!
男人微斜着眉頭,指骨輕輕的揩着嘴角,邪性非常,順勢攫取住她的小手,牢牢按在胸間,沙啞的嗓音甚是可憐,“寶貝,爲夫都想了一夜了。”
月白石還未說話,身後的一衆石頭便紛紛朝她丢來斥責之詞。
“就是就是,小白你還不趕快去伺候星君。”
“你看你這孩子,一點不懂事,還磨磨蹭蹭幹什麽?”
“小白你就别裝羞澀了,裝的也不像,快撲上去慰勞慰勞星君。”
月白石,“……”她有一種被娘家強送過去的感覺。
“走吧?”男人唇畔輕揚,看上去很是春風得意。
“等等!”
月白石猛地抽回被他死死按在熾熱胸膛的小手,态度一反常态的強硬。
這般鐵石心腸的模樣,看的男人不禁虛阖上了眼睛,就連和煦的口吻都變得森森的,“怎麽?小白你一夜之間反悔了?”
衆石頭一聽這話裏被抛棄的哀怨氣息,群雄紛紛揭竿而起向小白。
“仙君您别生氣,萬萬不可能,小白她敢反悔,我們打不死她!”
“對!從此天河石,石頭家族都無她容身之地,隻有天狼星宮才是它的家!”
“就是,你瞅她敢說一個不字?打得她找不着北!”
“……”
月白石嘴角默默抽了抽,再望着面前眼底暗暗閃過奸逞笑容的男人,忽然覺得她的世界塌了,以後就由這個禽獸爲所欲爲了。
“就、就算不反悔,你也得跟我道歉!”
本來強硬非常的口吻,變得有些底氣不足了。
風清上仙邁着長腿朝她走了兩步,月白石驚得連連後退,直到男人欣長的身姿好整以暇的把她逼到了天河石壁,嗓音輕勾,“爲什麽?”
“因、因爲你抱了其他的女人!”
月白石被迫偏過去頭磕絆道。
他逼得太近,那張溺死人的幽邃深眸和她不過毫厘之差,口鼻間淺淺贲張出的熱氣都均勻的撲在她的臉上,還殘留着她的味道,讓她無從思考。
“哦?”男人姣好的唇畔輕漾,嘴角乍洩出一抹邪佞又促狹的笑容,好像還故意朝她敏感的耳際輕呵了一口氣,“夫人何時改名叫‘其它女人’了?”
話音一落,響起一片附庸之衆——
“對!一定是小白污蔑仙君。”
“仙君這麽清心寡欲的人,怎能容得污蔑!”
“女人最喜歡疑神疑鬼,聽風是雨了!”
“小白肯定是早上受那幾個小仙娥胡說八道影響的!”
“哪幾個?”
聽到這,一道醇厚的嗓音打破了紛紛擾擾,男人狀似無心的擡眼,清淡的神情中透着那麽點斤斤計較的冷涼意味。
石頭家族的成員剛想發表長篇大論。
月白石就兇神惡煞的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少給我轉移話題,你……你在我夢中抱了其它女人,還纏纏綿綿!快給我道歉,并且保證下次再也不會發生了!”
話落,衆石頭,“……”
夢中……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生物。
風清上仙聞言,虛阖的眸子垂下,望着她眼底閃過幾絲揶揄又欣慰的笑容,“沒想到夫人這麽緊張爲夫,到了夢裏都防着的地步了?”
“才不是。”
月白石偏過了頭,“是你平時太花心了,才會給我留下那樣的印象……唔……你放開我!”
男人以吻緘唇,“把爲夫掏空了不就沒精力找别人了?”
月白石,“……”這倒是個好辦法。
------題外話------
阿黃:呵,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