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白反應也快,立馬把至高無上的C位留給了她。
但不肖一會兒,那男子就重新回到了柴房,自始至終沒朝這邊看一眼。
小嫣方才打起的萬丈神采,瞬間就蔫吧了下來,一路無精打采的垂頭怏怏。
“怎麽了?”
“圍着他轉了這麽久,今個居然連個頭都沒轉。”
顧二白輕笑一聲,再将披風再遞給她,她倒也接着了。
“喜歡的你的男人不會想讓你美麗‘凍人’的,再說女追男隔層紗,早晚有一天會轉的,你看小桃子也追了阿慎這麽多年,到最後還不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了?”
“說得好聽,夫人以爲桃子姐姐這些年好過啊,身爲女兒家本就羞澀,還三番兩次的被男子拒絕,要是我連幾次都堅持不了了,桃子姐姐堅持了這麽多年,确實不易。”
顧二白雖是認同,但見她那副被打擊的要死不活的樣子,愈發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你看你那點出息,多看你一眼能長塊肉啊?”
小嫣擡起頭來,一副看着外星人似的看着她,“真不知道夫人您是怎麽把場主騙到手的,全天下的情敵,就偏偏被您占着了便宜……”
顧二白聽她還在逼叨逼叨,知她如果不安慰她,這丫直白的能把她氣死,便佯裝安慰道,“你放心,并不是每個人都像阿慎那個呆瓜一樣,開竅這麽晚的,說不定你的馬上就動心了,就像我追清叔……”
顧二白剛說到一半,小嫣立馬搖搖頭,一副你别胡扯安慰我了的樣子。
“怎、怎麽了?”
“夫人您别逗小嫣了。”
“真的。”
“真的就有鬼了,場主看您的眼神,哪點像您倒追的了?”
小嫣打死再不要相信她的鬼話,也不願意被虐了,便悄不然轉移了話題,“夫人,您現在既然已經識破了江郡主的身份,那要不要今晚就把她做掉?”
“不必。”
顧二白搖了搖頭,小嫣甚是疑惑的看着她。
“你可知哀莫大于心死,痛莫大于誅心。”
就這樣,讓她一直沉浸在害死自己所有親人的痛苦之中,讓她對誅心,感同身受。
半晌,小嫣看着她涼薄的側臉,敬佩的豎起大拇指。
“夫人,您真毒。”
“……”
顧二白黑着臉告訴了她一句至理名言,“小嫣,勸你以後見到那個厮衛,還是少說話,能保持好印象。”
“爲什麽啊?”
“呃,男人都喜歡文靜一點的姑娘。”
“哦~原來如此。”小嫣一副受教了似的點了點頭,半晌又像想到了什麽似的,“可是小嫣看夫人在場主面前都是叽叽喳喳的啊?”
顧二白,“……那是因爲他太文靜了。”
小嫣笑了,“沒看出來,場主還跟姑娘家似的。”
“……”顧二白的嘴角動了一下,“你都這樣了,那個厮衛還喜歡你,看來是真愛了。”
“嗯?”小嫣愣了一下,像是聽出來什麽意思似的,激動地拉着她的衣服,“夫人您剛才說什麽?阿勝他喜歡我?你怎麽知道?”
激動起來連敬語都不用了。
“我看見他剛才抱着木柴的手抖了一下。”
“那能說明什麽?可能他是凍得。”
顧二白望天,覺得這孩子的追夫之路,可能比小桃子的漫長多了。
小嫣沉浸在傷痛之中,“對,一定是,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一定是沒興趣。以前好歹會看一眼,今天我都如此明顯了。”
“他不敢看。”
“爲什麽不敢看?”
“因爲我在你身邊。”
爲了防止她像十萬個爲什麽一樣追問下去,顧二白索性一口氣說完。
“他就是因爲想向我學習太極拳,而被場主扁到柴房去砍柴的,又被場主下令以後不得靠近我,所以不敢正大光明的朝這邊看。”
小嫣愣住了,随即,她鬧了一路顧二白要學習太極拳去教阿勝,說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顧二白表示,憑什麽?想得美!
夜深人靜,萬籁俱寂。
玉春堂的下人們早早的都拾掇了好了一日的任務,準備入眠。
卻不想,此時夫人卻忽然駕到了,衆仆從們思及上次夫人來就懲罰了檀掌事房裏的人,今日白天又大鬧一遭,這回又是大半夜來,肯定沒有什麽好事,便一個個心驚膽戰的出來排好隊。
宛如驚弓之鳥。
顧二白眼皮子跳了跳,心下覺得自己這名聲算是毀幹淨了,但一物換一物也值得,便吩咐了衆人,隻是來探望小桃子病情,這才打消了大家夥的疑慮,紛紛安心的回房睡覺。
下人偏院中。
小桃子乍聽外面鬧哄哄的,個個口中好似都在呼喚夫人,吓得一骨碌從床上滾了下來,還未來得及爬起,顧二白便推開了門。
眼前,床榻上一片淩亂,桌子上到處傾翻的茶盞,水流了一地,小桃子更是瘦骨嶙峋,一臉病态,朝氣不再。
顧二白想着這才短短不過幾天,她這精神頭和際遇就和以往天差地别,歎了口氣,連連抻手将她扶上床,語氣中帶着些惱怒的意味。
“你到底怎麽回事?看着也是個聰明人,這事情都過去了,我也沒對小杏子做什麽,你還這般自己爲難自己,年紀輕輕的,就把身子糟蹋壞了,落下病根還不是自己受着……”
顧二白一番嗔責之語還未說完,被扶上榻的小桃子眼淚便啪啪的往下掉落,重重打在顧二白手背上,灼燙的很。
“怎麽了?”
顧二白驚覺她情緒有些不對,便皺着眉問道。
小桃子紅着一雙眼睛,啞嗓中嗚咽,“夫人……場主差人,待杏子肚子裏的孩子落地後,便做掉她。”
顧二白聞言微微愣住了,繼而面上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從哪聽得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是不是又有人在你面前胡說了?”
小桃子搖搖頭,嚎啕起來,哭的滿面淚痕。
“不是,是真的,桃子逼問了阿慎很久,阿慎才說的。
杏子和昆子的事我都知道了,昆子三番兩次去場主面前求,每每連面都見不到,就被厮衛踢出府了。
杏子她這回真的沒救了……”
顧二白聽着她哭哭啼啼半天,才将事情叙述清楚,不由眉心微微外擴。
這個清叔,在自己面前裝的跟活菩薩似的,不管不問那件事的,背後倒是做了不少手腳。
“既然沒救了,你還和夫人說作甚?”
一旁,小嫣仔細聽着,甚是疑惑的問。
顧二白,“……”這孩子在外面真的不會被人打死嗎?
小桃子心事被人揭穿,連連跪在床上,不住的朝顧二白磕着頭。
“夫人,桃子求求您,求求您原諒杏子吧,最多她的罪孽我待她受一半,她還這麽年輕,孩子生下來不能就沒娘了啊……”
小嫣在旁邊看着,張口還欲說話,顧二白瞪了她一眼,才閉上嘴。
顧二白好生拍了拍小桃子的肩膀,有些安慰的意味,“不管我原不原諒,人肯定會護着的,你放心。”
最起碼,她要遵循高僧說的,不能徒增殺戮。
“真的嗎?”
小桃子聞言,一時間大喜過望,攥着顧二白的手,激動的眼淚簌簌,一個勁的道謝。
“場主會收回成命嗎?小嫣記得場主說過的話,從來都沒有作假的。”
小嫣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
顧二白伸手欲扶起小桃子,陰不陽陽的看了她一眼,“場主還跟我說過不會疼呢。”
小嫣,“……”
小桃子破涕爲笑,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躁動。
一道急促的推門的聲音傳來,近在隔間,小丫鬟喘着粗氣對屋中人道,“水蓉、水色、水墨,快、快去門口,把水芙姐姐拉回來,她瘋了!”
“怎麽了?”
“怎麽回事?!”
隔間衆丫鬟一聽,紛紛大驚失色的起了身,拽住那丫鬟就是一通焦急詢問。
“我也不知道,王爺忽然暴斃,水芙姐姐不知爲何,鬧死鬧活的抱着王爺的身子大哭,像斷了氣似的。
現下誰也攔不住,劉管家開始懷疑,上次謀害夫人的是不是也有她參與其中。
你們快去攔一下啊,晚了可能真的要被關進地室嚴刑逼供了。”
“怎麽可能啊?!水芙姐姐不是那樣的人!”
“什麽都别說了,水蓉你快去吧!”
“沒有啊,水芙姐姐和王府沒那麽深的交情啊!”
隔間的丫鬟亂成了一團,更有甚者衣衫淩亂的就朝外跑,聲音裏帶着哭腔的,同那丫鬟吵鬧的,比比皆是。
這邊,顧二白漸漸的站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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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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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蓮:心疼我水芙。
二白:一刀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