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用那邪惡不可說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看着她,這局從開局讓到姥姥家了,就注定不純潔。
再加上小白妹妹無端把車開到高速公路上,限不下來。
緩解尴尬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不尴尬。
顧二白抓着手牌,面無表情的補了牌,好生的看着研究着。
她是認真了,但一整局下來後,顧二白發現除了她,其餘人都神情淡淡,無精打采的。
氛圍有點不對勁,好像對這一局的結果早已預料到,沒有什麽值得期待和競争的,顧二白沒摸出來頭緒,把它歸咎于其他人手裏的牌肯定不好,或者是時運不濟,所以才這樣怠慢。
哪像她,風水輪流轉,時來運轉,隻要一有小牌肯定能全跟出去,而且大主還在源源廣進。
轉到最後,那簡直是盛世輝煌,滿手全是黑桃J往上的主子。
這要不赢,老天爺都不答應。
顧二白得意忘形的朝男人抛去一個‘你給我小心點,老娘絕不手軟’的媚眼,顧亦清毫不吝啬的接下了。
看上去仍是春風得意,不知道他在得意什麽。
林妍托着腮,看着這一圈下來,手裏被場主調劑的死不死活不活的牌,默默翻個白眼。
這一局,打的真是膩啊,這倆貨還在眉目傳情、你侬我侬,調情呢?打牌呢?
小白妹妹果然是年輕,渾身洋溢着熱烈的多巴胺。
第二轉的結局是毋庸置疑的。
到最後,林妍悻悻的丢了手牌,一雙手肘柱在石桌上,十指交叉,準備接受來自皇帝的質問,“小钰钰,我懶,就真心話吧。”
顧二白把玩着自己那張紅豔豔的大王,像在昭示着自己的勝利,一邊瞅着林妍很喪的樣子,一邊與顧亦清這個沒臉沒皮,輸了還笑的這麽風騷的男人對視。
楚唯钰悠悠的放下牌,看着林妍,原來滿目閑情的面色,漸漸嚴肅起來。
“愛妃可知,上次來訪的北涼王子看上了你?”
林妍無聊的翻了個白眼,“我說皇上哥哥,咱這八百年前的賬,怎麽還翻不過去呢?說的好像最後我沒接受慘無人道的懲罰似的,我記得,最後一次你可說過了,再也不提這事來找我茬了!”
楚唯钰點了點頭,“朕隻是問問。”
林妍拽着自己的頭發玩,“這有什麽好問的,要問你也問點有營養的,反正無論我跟你說,她其實女的,你都不會相信。”
“朕信。”
話落,楚唯钰難得一絲不苟的應道。
“你信了?”
這回,換林妍驚訝了,“你不是這麽久都不願意信的嗎?怎麽忽然信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那三天三夜華清池的苦,白受了。
“派影衛去調查了。”
“!”
林妍驚駭,“調查?這怎麽調查?她苦苦隐藏了二十多年,你不會是扒了人家衣服吧!”
楚唯钰未答話。
林妍瞬間驚訝的捂住嘴,眼珠子都跟着顫了顫,一臉看着道德敗壞鼻祖似的看着他。
“小钰钰你怎麽能這樣呢!身爲一國之君,居然做如此……人家可是女孩……”
楚唯钰看着她,眸光微微黯了黯。
“第一,不是朕的子民。第二,不是朕看的。第三,動了朕的女人。”
“……”
林妍被他堵的啞口無言,好半天才憋出來幾個字。
“可她是個女孩子,而且隻是玩心大起,騙我坐在她腿上而已,如果你是因爲這個生氣,小白妹妹和我的肢體接觸還更多呢。”
話落,正在一旁彈着男人手指玩,問他還敢不敢、能耐不能耐的顧二白,猛地一個激靈,坐直身子,滿臉無辜的朝皇上擺手。
“回皇上,草民冤枉,一直以來都是皇後娘娘一廂情願、一意孤行,看上了草民的美貌和皮子,強迫草民與她親近,草民不敢拒絕鳳儀,隻能屈服于皇後娘娘淫威之下。”
林妍的嘴角動了動,“……”
小白妹妹,你現在嘴皮子怎麽這麽利索呢?剛才讓場主草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什麽舌頭打結!她看她這三寸不爛之舌,比誰都利落!
一番話,稍稍激起了顧亦清的注意,男人反手牢牢抓住小女人調皮的手指,朝楚唯钰擡了擡眼皮子,薄唇輕吐,“陰陽人?”
“什麽?!”
“啊?!”
話落。
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人都驚訝了,兩雙求知欲強烈的美目彙聚于顧亦清身上。
男人勾了勾唇,與楚唯钰對視一眼,确實是那件事。
“叔,陰陽人是什麽意思?”
顧二白問的時候,腦海裏已經腦補了雙性人,在古代就是陰陽,應該是這個沒錯。
“慢慢說。”
顧亦清瞥了她一眼,從桌子底抽出一個烏沉木錦箱,倒出一堆炒熟的幹果,零零散散的有闆栗、白果、榛子、松仁、瓜子、巴旦木……
林妍見這突如其來的驚喜,不禁訝然,瓜分過來了一半,嘴中啧啧贊歎。
“小白妹妹,你嫁給場主人生真是太圓滿了,以後會有吃不盡的幹果。”
顧二白奸笑,“我也就是看上了這一點,才嫁給他的。”
顧亦清眼角輕笑,伸手斂過闆栗,給沒良心的小東西剝着。
“清兄。”
楚唯钰輕喚一聲,百無聊賴的剝着葵花籽,難得落個清閑。
他是在暗示顧亦清說給林妍聽,他倒是也想說,但無奈在林妍那的可信度,隻有百分之十,實在令人苦惱。
清兄就不同了,百分之兩百。
顧亦清一雙好看的手不僅中看還中用,闆栗退殼出來個個都是光滑漂亮,沒有一個失敗的典例。
“涼國小王子好美人,衆所周知,隻是罕有人知他是陰陽之人,前段時日來訪長儀,回涼國時,途徑嘉成,還拜訪過江璃兒。”
“喲~我叔,你知道她叫江璃兒啊?”
顧二白正用短鐵翹着碧根果,聽到這,不禁酸溜溜道。
平時就沒聽他叫過,這乍的從他嘴裏說出這個名字還挺好聽、挺順口。
顧亦清某地映着某人吃醋的小臉,長眸愉悅微漾,“娘整日叫她璃兒,她又是江王府後人,不喚江璃兒,喚什麽?難道夫人還知道她乳名?”
“嘁~”顧二白陰陽怪氣的擡眸,剜了他一眼,學着江璃兒的調子,“清哥哥~你難道不知道璃兒的乳名嗎?”
顧亦清笑容更盛,“爲夫自然知道,叫小白,白白,白兒……”
“哎呀,你惡心死了~”
顧二白被他叫得羞惱,渾身一陣燥熱,伸手用好不容易挖出來的碧根果,牢牢堵住他的嘴。
林妍嘴裏咯嘣脆的嚼着榛子,忽視他們的虐狗行徑,擰着不可思議的眉毛問,“可她是女的,怎麽好美人啊?難不成是同性……磨鏡?”
楚唯钰将剝好的瓜子堆,推到林妍面前,“愛妃何以見得,美人就偏偏是女子?”
“對!人家不是說,那個潘安也是美人嗎!我猜那個小王子就是個變态,剛才清叔不是說什麽陰陽人嗎?簡單的說一點……”
顧二白神乎玄乎的說着,将頭湊過來道,“我猜就是雙性人。”
林妍吓得瓜子米都掉了下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努力消化着這個消息。
小白妹妹分析的在理啊,那……她那天豈不是坐在了雙性人的腿上?
林妍想着,渾身都打了一個冷顫,本來覺得那小王子又可憐又可愛,沒想到是個騙色的男女通吃變态。
“呃~”
一陣惡寒登時卷席了皇後娘娘的全身。
“夫人倒是聰慧了不少啊。”
身旁,顧亦清熟稔的剝好了幾顆栗子,清隽的面色卻不如剛才那麽好看了。
顧二白看着那顆顆飽滿潤香的闆栗,饞蟲被勾了上來,也沒注意到他這語氣的變化,隻搓着手亟待着投食。
男人虛眯着眼睛,一邊虛與委蛇的投着她栗子,一邊伸手溫柔的摸着頭誇贊她,顧二白剛想沾沾自喜的表達自己關于八卦的超高想象力時,頭頂的大掌忽然像揪毛一樣毫不留情的薅起她。
“疼疼疼~你幹嘛呢!”
顧二白哀嚎一聲,滿臉控訴的看着這個莫名其妙施虐狂。
男人虛阖着目光,眼底有翻湧的醋意泛上,“夫人是不是應該跟爲夫解釋一下,潘安是誰?”
“……”
顧二白一時語塞。
林妍本來想笑,但她有種小白妹妹又要冤枉自己的不祥預感了,惶恐的看了眼自己家的醋壇子,趁着顧二白懵比,趕緊先下手爲強,“對啊小白妹妹,你剛才講的我沒聽懂,潘安是誰啊?你認識的美男子嗎?”
好死不死的還添油加醋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