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熟悉,很親切,她……”
顧二白也說不出什麽感覺,隻覺心窩子處湧上一股股濃郁的苦澀。
“小白,沒有人比我更親近。”
更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分開、離間他們。
男人狠狠的擁着她,無形中,給了她巨大的力量。
顧二白抵在他的胸膛,幾串淚順着男人的領襟滾燙的往下流,她忽然問,“清叔,如果有下輩子你會和我在一起嗎?”
“同生共死,不同生,我等你。”
“如果我做錯了什麽事,或者我和你本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仇敵,你,還會原諒我,繼續愛我嗎?”
男人緩緩松開了她,溫暖的指腹揩上她的眼臉,抹淨那滴淚,“一切都依你好不好?”
顧二白擰着眉看他,久久破涕爲笑,“好。”
林妍看着剛才小白妹妹對着說話的那張空藤椅,看的有些迷了,乍回過神來,有些大驚小怪的猛地挽住楚唯钰的胳膊,神經兮兮道,“小钰钰,我怎麽感覺背後一陣冷風?”
楚唯钰淡淡掃了她一眼,語氣涼飕飕的,“南面窗戶沒關。”
“……哦。”
林妍瞅了一眼果然沒有關好的窗戶,暗暗呲牙咧嘴,想裝個小鳥依人都不行,便捏着嗓子弱弱道,“那你可得保護我,我怕~”
說着,她撒嬌般躲到了男人的懷裏。
楚唯钰低頭看着她,眼底盡是揶揄,“别這樣,朕還等着愛妃保護呢。”
林妍,“……”
這特麽才結婚多久,怪不得小白妹妹看着都像老夫老妻了,欸~沒有魅力了,白白吧。
顧二白一邊被男人摟着走出去,一邊戀戀不舍的轉臉望着那張藤椅,身旁傳來顧亦清充斥着濃濃提醒意味的聲音,“别回頭。”
顧二白終于轉過了頭,眼底難掩一絲失望之色。
或許先前,她就隐隐的意識到了老奶奶可是不是人,不是嗎?
隻是她很想知道,爲什麽她會給自己造成這麽大的情緒波動,甚至還想問她一個問題……一個她方才以爲勝券在握時,早已準備好的問題。
如果她真的神通廣大到可以回答出這個問題的話,她想問,她倒底怎麽樣才可以與清叔長相厮守,而不是,再去重複着做那些奇奇怪怪,讓人惴惴不安,充滿暗示性的夢。
她總感覺,冥冥之中有什麽在将她朝原本的世界推。
她不屬于這裏,就像得知林妍是魂魄歸體,而她是忽然闖入的一個異行者,隻是一個偶然,終歸是要回到平衡的起點,就像……回去。
這種感覺,直到今天,越來越強烈。
玉米地、青石河、追蹤鏡……一切夢魇所顯示的端倪,到底是心生恐懼,還是冥冥暗示?
顧二白的腦子裏如一團亂麻,而正當她要踏出門檻的時候,腦中忽然懵懵的回蕩着這一聲悠遠蒼啞的聲音,‘孩子,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
是老奶奶的聲音,尾音越來越飄渺,缥缈的好似要徹底消失了。
她的腳步猛地頓在了門檻……回答過了?
她什麽時候……
“丫頭,聽奶奶的話,你不要沾水。”
“要永遠記着,不要沾水。”
刹那間,井邊老婦人的警告湧入腦海,顧二白大恸。
這就是答案麽?
她猛然想到了這些日子,所有做的噩夢,都與水有關。
就像,她來……也是因爲水。
顧亦清頓住,見她神情大變,眉頭緊皺,一瞬間橫抱把她帶下樓,腳步如蹤如影。
“欸欸欸~幹嘛幹嘛?”
顧二白被他晃得回過神來,眼前稀暈,見男人渾身散發着濃烈的陰鸷氣息,仿佛怒不可遏,吓得她連忙一手抓住酒館門口的旗杆。
男人停下來看她,深眸中蘊藏着怒氣,“再不走,是不是夫人的魂都要沒了?”
“沒、沒有,不還在着呢嗎?”
顧二白甩開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笑的沒心沒肺的,死死抓着旗杆子不放松。看清叔這架勢,肯定以爲自己中邪了,絕壁又要弄回藥閣,逼着喝苦藥水,真要命,打死她她也不會回去的。
男人眯着眼,見她一會神經失常,一會精神奕奕的模樣,伸手喀嚓一聲,毫不猶豫的将她手裏握着的腕粗旗杆折斷,任她握着旗杆一起走。
“!”
顧二白看着手裏斷成半截的旗杆,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個變态。
清叔急着走什麽啊?他這樣的,鬼魂見到都會怕吧?
“叔~我真沒事,咱不回去好不好?大不了我不去那間屋子裏了,也不找什麽
老太太了,就在這山上玩一天嗎……好不容易才出來的。”
顧二白咬着唇,晃着水光潋滟的霧眸,可憐巴巴的看着他。
男人眼角輕輕動着,狠戾的森然氣息便乍瀉了出來,“是爲夫的錯,應該将夫人綁在府上,哪裏都去不了才不會出事。”
“……”
顧二白咽了口口水,吓得膽戰心寒,這禽獸既然能說出來的,就肯定更做出來,“不,我沒有出事,要怪……”
顧二白說到一半,忽然抖了抖輕飄飄的袖子,整個語氣畫風突變,“都怪那面邪裏邪氣的鏡子,也不知道怎麽把我弄得迷迷瞪瞪的,清叔你要有火就朝它發,和我沒有一點關系的。”
靜靜躺在地上的某鏡,‘這一定是我跟過最不要臉的一屆主人。’
“鏡子?”
男人微擰着英挺的眉頭,目光湛湛的審視着她。
顧二白立馬擺出一張‘山無陵,天地合,乃敢把君騙’的認真小臉。
顧亦清冷不丁将橫抱着她的身子放下了,嗓音低渾,“那好,爲夫去把追蹤鏡碎了。”
追蹤鏡,‘emmmm瑟瑟發抖……關我啥子事嗎?’
“嗯嗯嗯!”
顧二白不由分說的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然而待聽清楚男人說了什麽的時候,她倏的睜大了眼睛,“你、你剛才說什麽?追蹤鏡?”
那面黃不拉幾的銅鏡子就是追蹤鏡?!
當年一尺道人拿着打敗普陀寺鎮寺之寶——冠堂鼎的絕世法器,距今已經滄海桑田、不能以日計了!
如此久遠的寶貝,那……價值無法估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