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倏的笑了,“我們不是在打賭嗎?賭約是必須由對方提出的,而且沒說你一定輸啊,你看看你看看,這還沒賭呢,就先輸了。”
顧二白的笑容僵住了,霧草……又被套路了!
對啊,她怕啥,那神經病怎麽可能喜歡自己?看他那架勢,恨不得上來掐死自己。
“賭就賭,那如果你猜錯了呢?”
顧二白成功的中了激将法。
老婦人慈祥的搖搖頭,“我不可能猜錯。”
“……”這也太不講道理了,“您想耍賴?”
老婦人妥協,“好好好,你個傻丫頭,我要是猜錯了,你就問我一個問題,我一定告訴你。”
顧二白好笑的勾着唇看她,“我能問您什麽問題呢?問您的高齡?”
“這個不好說,奶奶我今年自己都忘了自己多大了。”
太多圈了,哪能數過來。
“你看……”
顧二白攤手,無奈的看着她,差點把後半句您都老糊塗了說出來。
老婦人垂下的眼皮擠出一條縫的笑容,不期然說了一句,“你這丫頭,你聽奶奶跟你說,丫頭你不要沾水。”
“嗯?”顧二白疑惑的挑眉,驚喜的看着她,“您知道我身上月事還沒走?”
老婦人隻是望着她,淡淡笑了,像親奶奶看孫女的眼神,“随你,總之要記得,永遠不要沾水。”
顧二白不知爲何,滿臉的笑容漸漸僵住了,“你的意思是……”
“好了,我們來說說怎麽賭。”
顧二白怔怔的看着她。
老人家已經很老了,老的皮子甚至都好像幹涸的要貼在瘦削的骨頭上一般,她看着看着,竟莫名的生出熟悉之感。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強烈的拍打着她對的心,喉間便不由自主的溢出一聲……樹奶奶。
“您說……怎麽賭?”
她拼命抑制住了這種奇怪的感覺,搖了搖頭問了她一句。
不知爲何,她竟隐隐開始期待赢了以後,問她問題。
老婦人道,“聽我的,你呆會去同那孩子對視,我數十下,如果在這十下期間,他先轉開了眼睛,那麽他就是喜歡你的。”
“嗯?”顧二白凝着眉頭想了一下,“這算是心虛?”
“對。”
老婦人點了點頭。
“那他要是本性害羞呢?”
“孩子,你總是喜歡逃避問題,做人要坦率點,不要怕。”
“……”
顧二白有些啞口無言,不是的老奶奶,我是說他比較害羞,和我沒啥關系。
“奶奶是要不戰而勝了嗎?”
“……當然不是。”
顧二白看她的臉色,覺得老人家可能真有些糊塗,就幹脆直接點頭,“好。”
“那奶奶就先進去了,在裏面看着你。”
“嗯。”
老婦人說完便朝酒館裏走去。
顧二白愣愣的看着老人家一瘸一拐的背影,想到了婆婆的大金禅杖,疑惑她爲什麽不拄着一個拐杖呢?
不戴多想,過了會顧二白便整理了一番心情,做好被罵的準備,平靜的踏進了酒館。
“喲~還回來了。”
“她還有臉回來呢?真不知道這旁邊就是潔淨的佛廟,這種爲錢出賣肉……”
“還以爲她跑去富家老爺懷裏哭了呢。”
“哈哈哈~”
顧二白一進來,果不其然的聽到了來自東南角屌絲男們的忿忿之言,一個個尖酸刻薄的言語之中,好似顯得自己形象無比高大似的。
誰給的信心?
顧二白在心裏冷笑一聲,不徐不疾的邁開步子,朝着自己的桌子走過去。
女子的身影像一隻極具吸引力的彩蝶,步伐飄飄,一舉一動配合着百碟袍都如驚鴻一般耀眼。
屌絲男們雖一邊诋毀,眼珠子卻出賣了自己内心的真實想法,對着這樣的尤物,每個人罵出來都是違心的吧?
“她來了咱們就走吧,心情都被毀了,還吃什麽吃,小師弟,你别吃了,咱們走。”
“等等,我還有最後一塊……”
“快走快走。”
顧二白淡淡瞥了一眼他們,見幾個屌絲男正收拾身後的藥筐準備走了,默默作嘔一番。
猛然站起身來,隻手抓起桌子上褐色的瓷瓶,三步兩步走過去。
“等等!”
小女人提嗓喊了一聲。
“哎呦~這是怎麽了。”
二師兄開口,眼神從上到下打量着她,小妖女,長得妖裏妖氣的,果然是生來勾人的。
“沒找你。”
顧二白看着空氣一般繞過他,瞅着面龐對着門的大師兄,伸出手,“這個,還給你。”
手中是他先前送來的跌打損傷藥。
二師兄被她這赤裸裸輕蔑無視态度惹惱了,雖不能動手但說出來的話更加難聽,“喲~官老爺滿足不了姑娘您,現在上趕子找男人倒貼是嗎?”
顧二白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此刻聽着,還是覺得格外刺耳,她站在那裏,腳下像踩着針氈,一刻都呆不下去。
這時,男子終于轉過臉,低頭望着那被緊緊攥在手裏的藥瓶,擡起眼皮子看她。顧二白見勢,剛想找機會和他對視,下一秒他便轉過了眼神,口吻一片冰冷,“姑娘還是自己留着用吧,恐怕這一瓶不足以消您身上的痕迹。”
顧二白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也懶得計較他陰陽怪氣的言辭,隻是想盡快賭赢這場賭局,便收回了藥瓶,涼飕飕的來了一句。
“對了,其實我喊住你,主要是想和你說,上次多虧了你告訴我,我那丫鬟懷胎幾月了,她懷的是我家老爺的種,現下已經連大人帶小孩都亂棍打死了。”
“你……”
話落,男子果然被激怒了,猛的轉過頭來,握緊拳頭,目光恨意十足的強烈的看着她,恨的仿佛要将她這張美人皮撕爛,看到裏面的蛇蠍心腸。
好機會,顧二白心中一喜,趁機擡起頭來與他對峙。
空氣中,兩道目光彙聚對峙在一起,一道恨意如火、焚燒遍野,一道輕蔑如狐、狡黠自信,門口的氛圍,像繃緊了的弦,一觸即發。
顧二白從男子眼中看到的,全部都是被憤怒覆住的火辣辣的恨,看的她不由興奮的嘴角輕勾,一、二、三……她赢定了。
再有五秒,她就可以移開目光了。
面前這個神經病,除了恨不得殺了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一絲情感,這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