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本來就從沒說過自己是單身,是他自作多情,一眼就忘不掉她了,不怪她……
顧二白見他驚吓成這個樣子,一瞬間有種自己得了絕症的感覺,怎麽看了一眼她的脖子上吓成了這樣,不會生了天花吧?
“你到底怎麽了?”
“沒,沒怎麽……”
男子這樣搖頭道,還是忍不住擡頭,目光亟亟的望着她。
“……”你的樣子一點都像沒事的樣子。
“敢問姑娘,是否婚嫁?”
他定定的望着她的神情,半晌又問了一句,那微顫的語氣中所夾雜着的莫名敵意,連他自己都意識不到。
顧二白愣了一下,難不成脖子後的症狀和是否婚嫁有關?
“沒……”
條件反射的脫口而出,小女人語态又顯得有點猶豫。
是不是大夫這意思是,問她有沒有進行過人事?
自己和清叔……好像除了最親密的一層關系沒捅破,其他該做的事的确是都做的差不多了,而且下個月就舉行婚禮了。
猶豫了一陣,她皺着眉頭又回答了一遍,“但應該也算婚嫁了吧?”
見他奇奇怪怪的樣子,小女人憂慮的問道,“到底怎麽了大夫,你可别吓我,我不會是真有什麽病吧?”
聽到她的回答,大師兄的臉色瞬間差到了極點。
果然……一切都如二師弟所言那樣嗎?
婚嫁了,卻又沒婚嫁。
言外之意就是做了人家的小妾。
呵~女子,果真都是沒有感情的冰冷動物,富貴老爺的玩物。
男子蓦地低頭笑了,笑的十分生冷,擡起腳便朝東南角落走。
“你等等!”
顧二白被他吓得膽戰心驚,卻見他一臉不欲搭理似的準備走人,登時站起身子,一把拉住了他。
“你且同我說說,我到底怎麽了啊?怎麽看過病不跟病人講呢?就算是絕症你也要說啊,我又不是諱疾忌醫……”
顧二白神經緊張的說着,男子隻低頭看着她那隻拉住自己的瑩白細腕,渾身僵硬,嘴角的冷笑更甚,“姑娘竟是如此不自重不自愛之人嗎?”
“……”
啊?顧二白懵圈了。
“姑娘還要拉着阚某多久?”
“?”
酒館内,二人的動靜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有幾處飯桌上的客人已然朝他們投來了奇怪的眼神。
顧二白莫名其妙的松開了他,腦子裏的想法一閃而過,這人……莫非是神經病吧?
正這樣想着,哪裏想此時男子竟伸手将她剛才拽着他的袖袍,生生用力撕了下來,狠狠地仍在地上。
一系列流暢的動作全然昭示着……嫌疑、厭惡、鄙夷。
顧二白忽然想起了,剛才他那一桌子在高談闊論诋毀女人的話來,又想到上次在醫館他忿忿不平,打死不肯告訴出賣醫德,告訴她小杏子的病情。
怪不得,她說他怎麽忽然變得這麽好心,還特意過來送傷藥。
原來隻是故意設下圈套,爲了上次的事情來出氣、報仇,當衆她難堪。
男子扔下半截袖跑,便走開了。
“你這個人可真有意思,男子漢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你若是記恨着上次的事,就明着來,有必要還來個欲揚先抑的調調嗎?
而且剛才我已經給你道過謙了,上次讓您違反了醫德,對不起,但是我并沒有傷害你的病人,而且我問她狀況,恰恰也保了她一命,所以您不必伺機報複。
如果你那芝麻綠豆大的心眼,還記恨着是我刀逼你,那等我回去,我會讓家丁送點銀兩到貴府,以示補貼……”
顧二白話沒說完,那大師兄倏然轉過臉,眼角聳動着極其厭惡,“别以爲誰都稀罕那幾個臭錢,姑娘付出了這麽代價得來的錢,還是自己好好留着享用吧。”
男子的聲音狠厲,話也說的極其難聽,聽得顧二白眉頭都擰起來了。
她今天真是時運不濟,遇到了瘋子了。
這年頭青天白日不講理的這麽多嗎?上次在醫館逼他說出實情,也沒見他發瘋到這個程度。
就這樣素質的,還當大夫,她看這古代最缺的就是心裏大夫。
“大師兄。”
顧二白還未來得及發火,東南角的直男團倒是率先圍了過來,紛紛拽住了發火的男子,在他耳邊喃喃,言語中都是些‘早知她是如此’之類的言語。
顧二白被這些不堪入耳的言辭,氣得頭腦有些發暈。
奈何對方人多勢衆,她勢單力薄,無論是吵起來、打起來都不占上風,再說若是真鬧起來,皇上和清叔都不在,若是驚動了林妍那個暴脾氣,直接撩起袖子揍,這群莽夫再傷着她就完了。
想着,顧二白深吸了一口去,忍。
“早勸你你不聽,走吧,還在這找氣受?”
“爲了這種人,還壞了醫德,大師兄我看你真是陰溝裏翻船了。”
二師兄三師兄譏刺了一番顧二白,拉着男子便要走。
奈何大師兄隻是愣愣的站在原地,胸膛微微的上下起伏着。
明明說了這番傷她至極的話,她卻好像沒有任何反應,而他愈加難受了。
一個不在乎,一個在乎,活該。
顧二白見他還杵在這裏不動彈,料想他還想出幺蛾子,心裏冷笑一聲,遇到瘋子了,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顧二白想罷,轉身便朝外面走。
酒館外,幾丈之遠有一口井,井邊放着一個黑色留盆,留盆裏有清水,看樣子應該是給來往的過客洗手淨面所用。
顧二白出門後深吸了一口氣,被氣得一肚子火,現下正需洗洗臉去去火,便走上前蹲下了身子,一邊洗着手,一邊嘴裏罵着時運不濟,到處碰到神經病。
以前她承認自己有點多管閑事的性子,但是自從給清叔惹了這麽多麻煩,尤其是啬園那次後,她早已學會不觸碰原則的事情,能不多事就不多事。
可是現在自己收斂了,還是不行,事情照樣長了眼睛似的能找到你身上,還特麽能怪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