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淡淡的來了一句,“醫者仁心。”
二師兄冷笑,“是不是仁心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再開口,哥,二弟真心勸你,别真陷進去就來不及了,師傅前車可鑒。”
苦口婆心的話落,男子面色毫無波瀾,仿佛一句都聽不進去。
“對,大哥不值當的。”
三師兄擡頭見他這般執着的面色,也有些詫異的放下了筷子勸道。
大師兄雖說平時做事也嚴謹固執,但是一向比他們成熟穩重的多,什麽時候見他像今天這樣過,簡直像失了心智。
不會是真動了情吧?人家說不怕纨绔子弟花心,就怕老實人入了溫柔鄉,鑽了牛角尖,那可就真出不來了。
男子站在那裏許久,未置一詞,最後隻低頭看了他們一眼,“你們放心,我就去送這瓶藥。”
說完,他扯開了二師弟拽着衣袍的手,徑直朝顧二白走去。
“哐當~”
一聲碗筷震響的聲音,吓了館子裏人一跳。
二師兄握起的拳頭重重的打在桌子上,嘴裏沉聲啐道,“鬼迷心竅了。”
小師弟不敢言語,隻默默在嗓子裏嘟囔勸他一句,“二哥,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二師兄氣紅了眼睛,“你看他現在是英雄嗎?見到那女人連個狗熊都不如。”
三師兄無奈的出來插科打诨。
“行了行了,别說了,說了就送個藥。”
……
顧二白正伸手艱難的摸着脖頸後面的腫痛,輕輕揉着,眼前赫然現出一雙深灰色的長筒步履,站在眼前久久不移動。
她好奇的擡起頭,順着男子的身子一直往上望,直到看見他的臉後,腦海中有一瞬間的懵,這人……怎麽這麽眼熟?
“别揉了,炎症容易加重,先把藥膏擦傷,回去再用冷熱袋子敷一下,便沒什麽大問題了。”
男子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手裏有一瓶褐色的跌打損傷藥,顧二白愣住了沒去接。
他便放到了她的桌子上,那俯身低頭那一瞬間,眼底難掩幾絲純然的黯淡,原來已經忘了他了。
放完,他轉身就走。
好心人?
顧二白微微驚訝的拿過那瓶褐色藥膏,順着他離開的方向看去。
男子走向的,居然正是剛才東南角高談闊論、撩袖子幹架的那一桌。
她仔細瞅着那桌子人的裝束,和他們身後的藥筐,陡然想起來他們是誰了。
可不就是前幾天,她爲了試探小桃子是否真的懷孕了,特地帶過去的宜興醫館裏的一衆學徒嗎?
雖然穿衣打扮都大差不差,不确定當時是不是這幾個,但是這個送藥的,她可是記憶猶新,那時就是他替小杏子把脈,她親自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威逼利誘的。
想着,顧二白試探般輕輕喊道,“大師兄?”
男子的身影登時頓住了。
還真是。
顧二白看着他的反應,一臉笑意的摸着頭對着他的背影道,“謝謝你的藥,還有……那天的事對不起啊,沒想到你還這麽以德報怨,果然是醫者仁心。”
說完,顧二白興緻勃勃的拿過藥瓶,拔開瓶塞倒出白色的漿液在手心,朝脖頸後面抹着。
由于脖子後碰着的是正中脊椎的位置,所以自己很難準确的抹勻,顧二白費了好到大的勁才沾到一點點。
這時,大師兄微微轉過臉,看到她這般滑稽的模樣,嘴角不知何時勾起一絲笑,“星辰幫姑娘擦吧。”
男子溫和的開嗓,一貫嚴肅的聲音裏,帶着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柔情。
顧二白擦傷的動作停住了,面色愣了一下,擡頭看了眼還沒走的他,大眼瞪小眼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如何反應。
這……古代不是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的嗎?
不合适吧?
哦,對了他是大夫,病人在大夫眼中是不分男女的,自己現在怎麽變得跟這邊人似的封建。
隻是擦一下脖子而已。
顧二白其實自己心裏是沒什麽不能接受的,就是怕萬一清叔這時候出現了,看到這畫面會誤會。
就像一品齋和鄭毅在一起的那回,曆史多次證明,每次到了誤會的最高潮,清叔總是來得那麽及時,那麽準确無誤,好像掐點來似的,這是鐵打的一個定律。
顧二白眼珠子在飛速轉騰,想七想八一大堆的時候,大師兄已經毫無顧慮的朝她身後走去了。
“那個……呆會等我朋友回來幫我……”
顧二白轉臉看着他,話才說到一半,男子已經伸手抓住了她的領子。
顧二白領子被抓,心裏一驚,條件反射的去看門口,呼~還好狼王沒有出現。
正當她長舒一口氣的時候,不知爲何,抓住她後襟的男子,手掌陡然送了。
顧二白感受到異樣,奇怪的轉頭看着他,“怎麽了?臉色怎麽忽然變得這麽難看?我這後面腫的很嚴重嗎?”
顧二白伸出手探着脖子,男子猛地朝後退了兩步,臉上像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一片青白,連瞳孔都震了震。
顧二白怔住了。
大師兄深深的呼着氣,像是在平複着自己紊亂誇張的呼吸。
剛才,他隻是輕輕碰了一下她的後襟,女人脖子上那泛着點點紅暈的吻痕,便如同密集的刀子一般,猛地朝他眼簾射來。
‘大哥,這樣的女人不是咱們能觊觎的。’
‘我可聽說……最近水鎮縣太爺貪腐蠻橫的很,現下剛好又納了兩房小妾,巧了,那兩房,就是一對姐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