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全然怔怔的看着門前兩個恍若仙子降臨的女子,貴氣渾然,鍾靈毓秀,山不在高,有仙則靈。
一種賓客的目光彙聚而來,酒館掌櫃的和老闆娘都意識到異樣,唯恐驚了貴人,便悉聲問道,“二位貴人樓上請?”
林妍推拒道,“那倒不必了,皇……夫君不知何時就回來了,我們在下面小坐,喝杯茶就好,掌櫃的不用客氣。”
“好好好,這邊請~”
掌櫃的笑着引路,老闆娘連忙跑到後廚去催菜。
館子東南的一個角落裏,坐有四個年輕的男子,男子皆身穿純白色衣袍,頭戴方正冠帽,長得一臉文氣,每人身後都放着采藥的矩形藥筐,上面有鬥笠,竹編藥筐細縫衆雜碎的露出點新鮮草藥的尖頭或根莖。
本來這四個人采藥也采累了,進來這館子小歇一陣,點了幾個菜好生享用。
乍一聽有人喊‘神仙姐姐’,衆人也都去湊‘神仙姐姐’熱鬧,輕嗤一聲,四人連頭擡都沒擡,不予搭理。
學醫的最怕平民宣傳有神論,整日得了病就知道燒香拜佛,等到醫館醫治的時候,都病入膏肓了,全責賴在大夫頭上,指着鼻子破口大罵庸醫的數不勝數。
就算明知道現下客人都是在玩笑話,聽在耳朵裏,也不甚開心。
“這年頭,什麽人都敢稱神仙姐姐了,我記得上回咱們醫館,不是來了東城的一個貴婦嗎?那生的膀大腰圓的,臉上脂粉塗了八層厚就以爲自己是美人了,既然來看皮子上的痤瘡,還不願将脂粉洗掉,最後硬要咱們弟幾個,一個個輪着誇她神仙姐姐才願作罷,現在想想我都一陣惡寒啊。”
此時,其中一個男子輕輕嘬了一口陳酒,擡起眼皮子玩笑般看着幾位師兄弟,語氣裏盡是映射的奚落。
年紀最小的小師弟拿起旁邊的布巾擦擦嘴,“二師兄你可别說了,再說我這夥食都吃不下去了,胃裏一陣陣的反。”
“夠了啊,上次我見你對具屍體的腸子吃花糕,都津津有味。”
此時,坐在正中位置的男子,語道平平的揭穿了他。
“嘔~”
小師弟差點吐了。
“哈哈哈,大師兄太損了……”
三師兄樂呵的飲了杯酒,氛圍被調動起來,滿桌子都樂呵呵的笑了。
二師兄被起了行頭,舉起例來喋喋不休,“還有,我跟你們說,上個月來的那個瘦姑娘,長得黢黑,非要學着畫上瘦身,說是要變得和嫦娥仙子一般盈盈可握,最後還不是餓出了消渴症……”
“哈哈,我記得那個。”
小師弟感同身受的指着他,“不是有句老話說得好,世界上美的人大多一個胚子,醜的人卻醜的千奇百怪嗎?”
“你們胡說,神仙姐姐才和她們不一樣!”
小師弟話沒說完,門檻處的小壯便闆着一張嚴肅氣紅了的小臉,腳下颠簸過去,氣勢洶洶的朝他們嚷道,一臉的護短架勢。
“喲~小壯都生氣了。”
三師兄嚼着塊肉,伸手去摸他,不料被躲開了。
“你們是壞人,诋毀神仙姐姐,小壯以後不要和你們一起玩了。”
“欸?”
衆師兄弟見小壯這般認真之态,方才驚覺氛圍不對勁,四人擡起頭來,才發現……滿酒館的男人都目露陰森的盯着他們看,全然昭示着對他們不尊敬兩仙女的憤懑之情。
醫館的四位師兄弟詫異的放眼看了一圈,目光最後落在不遠不近的一處紅木錦繡圓桌旁,矮凳上坐着的,赫然是兩個……神仙姐姐!
兩女子眉如螺黛,目若星辰,面若敷粉,绛唇點點,靜坐時百花失色,舉止間風情萬種,就好比那在世仙娥,畫中傳奇,美的驚心動魄、震撼凡塵。
左面的一個妖冶美豔,風情萬種;右面的一個水靈誘人,捶打心弦。
二人坐在一起的畫面,簡直如詩如畫,千般顔料畫不出一點美人骨,萬般修辭道不出一絲美人韻。
這般活色生香,活脫脫可把一衆年輕小哥哥都看懵了,那八隻眼珠子定格在姑娘身上,都不會動的。
彼時,林妍和顧二白正飲悠閑着茶,細細的聽着這一衆直男是怎麽诋毀女子的,唇邊若有若無的勾着一絲笑。
故事聽着倒有趣,語态鮮活,說的聲情并茂、栩栩如真,應是一群學醫的,不過……注孤生。
“怎麽不說了?也被神仙姐姐的絕世風姿折服了吧?”
小壯見他們直勾勾發神的朝神仙姐姐看去,眼珠子一動不動,心裏登時有種打了勝仗的驕傲之感。
衆醫館學徒,“……”折服,折服,這逆天神顔,不服不行,跪服!
“不對啊大師兄,我怎麽看着右邊那個女子,這麽像你的意中人呢?”
小師弟愣愣的看了老半天,到底是年紀尚輕,情窦未開,咽了口口水便用手肘鼓搗了一下旁邊目光灼灼的大師兄。
說的便是顧二白。
三師兄面帶桃色,一瞬不瞬看着,嘴中癡癡道,“啥意中人啊?老大什麽時候見過這般美貌的女子,要我說,左面那個還是我的夢中情人呢。”
二師兄垂涎三尺,拿過旁邊的帕子擦了口口水,接着道,“你們還挑,兩個給我哪個我都行。”
小師弟一陣無語,握着筷子忽的朝桌子上震了一下茶盞,‘哐當’一聲響亮的動靜傳來,将三個人的魂都給震了回來。
小師弟給他們澆了一盆冰水。
“醒醒吧,這還沒喝呢,就醉了。”
二師兄和三師兄趕緊狼狽的收回口水,轉而一臉幽怨的看着他。
“小師弟你也太不懂事了,師兄們整日窩在那醫館,在一群男人堆裏打轉,悶得都要發黴了,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遇見這等天資絕色,幻想一下還被你打斷,我跟你說,師兄以後要是不行了,就拿你開刀。”
“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