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小壯稱一尺老道爲女魔頭,轉過臉來,也大爲不贊同的搖搖頭。
“不可能,我認識那一尺老道的五徒弟鷹潭,他說他師傅是懸壺濟世、妙手回春的好醫師,而且談及師傅時,言語之中均是敬重,加之一尺老道和你大哥哥也有生意上的往來,怎麽可能是個女魔頭呢?”
小壯見神仙姐姐都不信,忙不疊的解釋。
“白姐姐你要相信小壯,是真的,高僧說當年就是一尺老道屠戮了九尺道人滿門,白骨成山,血流成河。
但那可惡的一尺老道仍不甘心,見九尺道人年幼生的貌美,便起了歹心,雖留他一命,卻要占了他的人。
九尺道人年曆卑微,反抗不了,所以才常年被欺壓,惹不起也躲不起,直到現在還是逃不過,被擄回了煉丹寨。”
“……”林妍聽得目瞪口呆,果然不是掘了祖墳就是屠了滿門。
“這樣聽起來,一尺老道像個女魔頭加女流氓,居然屠了人家滿門後,心還這麽大,斬草不除根,還想上了根!
雖然我是不信的……不過小壯你這個故事的邏輯,确實是通的,嬰兒再次轉世爲人,還是逃不過厄運魔爪,被一尺老道擄走了,這回還欺壓成徒,一尺道人真的是色膽包天了嗎?
想來,你這故事中的九尺道人也着實是慘,面對血海深仇之人,不能報仇,卻還要以恩師想稱,還要……出賣色相哄貴婦開心,咦……”
林妍說着說着,渾身打了一個冷顫,顧二白從一邊搖着頭來了句,“所以這故事,萬萬不能隻聽一面之詞,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哈利波特。”
“啥意思?”
“我覺得吧,這長情碑刻的有多深,一尺道人用情就有多深,而且人家這上面說了,願意等八百世輪回,就爲了他能一日長情,容易嗎?
多悲催一句話,我想……當年屠滿門什麽的,肯定另有隐情。”
林妍擡頭望着長情石碑,微微凝眉。
“也對,這故事邏輯是不錯,但摻雜入感情味道就不對了。
小壯,你方才說一尺道人是因爲貪戀九尺道人美色,才将他擄走,那容顔易老、人心多變,世上美男千千萬,若不是動了真情,誰願意苦苦在一棵樹上吊着百世呢?等着流芳呢?她閑的啊?”
小壯丈二和尚摸不着腦袋似的搖頭,“爲什麽要吊在樹上?”
“……”
“姐姐,小壯聽不懂,你們大人的世界太複雜了。”
林妍笑着揉了揉他的頭,“你個小人精也不賴。”
“而且我告訴你……局勢早已扭轉了。”
顧二白說着,八卦兮兮的掏出袖中追蹤鏡。
“今晨劉管家送來這鏡子的時候,我無意多問了一句,問一尺老道和九尺道人會不會來參加我和清叔的婚禮,結果你猜怎麽着?”
“道人不可吃葷?”
“……”
顧二白白了她一眼,“那是和尚,劉管家說,一尺老道被九尺道人困在山寨裏,寸步難行,去哪裏都得打報告。”
“……哈哈哈。”
林妍聽了先是一愣,然後不可抑制的笑出了聲,“從來沒聽說過祖師栽在小徒弟手中的。”
顧二白忽然凝眉,思索了一番恍然大悟的啧啧,“現下聽了這個故事,才知道……這長情碑後面,還是個沒羞沒臊的愛情故事。”
“沒羞沒臊?”
小壯疑惑的眨巴着大眼睛看顧二白,“女魔頭遭到了報應,活該被九尺道人囚禁起來鞭撻,這不應該是個大快人心的圓滿結局嗎?”
話落,顧二白沒羞沒臊的笑了起來,“是啊,活該她被囚禁起來‘鞭撻’,的确大‘快’人心。”
經顧二污的邪惡提醒,林妍再看長情石碑上字的眼神也不大對了,等你百世輪回,許我……一‘日’長情?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顧二白斜斜的瞅着她,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說了半天也渴了,這外面又冷,小壯要不要請姐姐們進去做客啊?”
“要要要!”
小壯激動的一個勁的點頭。
“來了來了,快沏茶。”
屋裏,老闆娘密切關注着二位貴人的動态,見她們邁開步子朝這來,連忙拉着掌櫃的,趕緊将山裏最好的雲霧茶沏好等待。
先前就想請她們進館,奈何貴人神光籠罩,不敢輕易冒犯,便一直在館子裏候着。
“欸~小白妹妹,煉丹寨送禮咋還送來一面破鏡子,你看這黃銅鏡框都變形了,該不會被鐵錘砸的吧?”
林妍走着,無意看到顧二白手中的追蹤鏡,拿過來調侃道。
“咳~”某白尴尬的咳嗽一聲,舔了舔唇。
追蹤鏡内牛滿面,‘不是被砸的,是遇到變态了。’
“是……清叔剛才捏的。”
顧二白低低的來了一句。
“……”
林妍下巴差點掉在了地上,瞪着那鏡框凹陷下去的黃銅材質,摸上去硬邦邦的硌手。
半晌,她幽幽的來一句,“小白妹妹你多保重,捏鏡子的雙手,要是想家暴的話……”
顧二白朝她微笑一聲,“每年記得去給我上墳。”
……
“二位貴人快請進快請進~”
林妍和顧二白剛到酒館,早有掌櫃的和老闆娘熱絡的上前招待。
小壯沾沾自喜的領在前頭,開口童言無忌,“阿爹阿娘,這兩個都是神仙姐姐。”
小酒館裏裝飾樸素幹淨,人氣稀零,方桌擺了有幾十處,坐下的卻隻有五六桌,後廚隐隐酒香四溢,飯菜饞人。
稀零的客人一聽有‘神仙姐姐’,陡然感興趣的伸頭望去。
門口,果然站着兩個風姿綽約的月裏嫦娥,青絲披肩,貌美異常、資質天成,靓麗的讓人一時都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