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男人的身影便消失在眼前,兩道玉樹臨風的英姿身影,很快随着高高挺立的山峰,隐入雲霭之中。
不一會,便有打鬥聲傳來。
顧二白和林妍面面相觑,男人就是幼稚。
顧亦清不僅要摘太行花,而且要和楚唯钰争最高的那朵。
楚唯钰亦是,向來容易得手的東西,他不稀罕。
打鬥下——
“清兄看來是迫不及待的想讓老夫人抱孫子了,朕還年輕,隻要清兄開口,讓了又何妨?”
“爲觀音大士解難,龍種不是這麽容易懷上的。”
“好,沖清兄這句話,今日這花,朕真就要定了。”
“拿本事說話。”
……
林妍閑的在石桌旁給顧二白編蜈蚣辮,小壯坐在石凳上,撐起肥嘟嘟的雙臂,一臉好奇的看着林妍,“林姐姐,剛才大哥哥爲什麽要親白姐姐呢?”
白姐姐,“……”你爲啥老執着于這個問題,愉快的忘掉不好嗎?
林姐姐,“因爲大哥哥太喜歡白姐姐了,喜歡的想把她吃了。”
白姐姐,“……”你會教壞小孩的。
“那小壯也喜歡二位姐姐,小壯可以親親二位姐姐嗎?”
林姐姐,“看看吧看看吧,這天下烏鴉一般黑,小小年紀就沿承男人的本性了,套路使用的也很娴熟,怪不得剛才和場主皇上聊得這麽開心,長大以後不知又要禍害多少好人家的姑娘。”
白姐姐也撇着嘴大感贊同,“就是,還一下想親倆。”
“咯咯咯~”小壯聽了,人精似的笑了,“小壯騙二位姐姐的,大哥哥回來會打小壯的,而且太行花也不會給小壯看。”
顧二白拎起玉帶上的黃銅飾物,左右照着前面的劉海,順口道,“懂得不少。”
林妍啧啧,“小小年紀就如此會撩妹,我賭你以後必成大器,三妻四妾,兒女成群。”
“才不要呢!小壯也要像大哥哥一樣,像阿爹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人。”
小包子一番鄭重其事的慷慨陳詞落下,倒把林妍和顧二白都驚住了。
“爲什麽啊?”
二人異口同聲,紛紛爲他一個小孩子先進的思想表示歎服。
小壯眼角一閃,“因爲女人太會花銀子了,養不起太多。”
“……”
一陣寂寥的風吹過,偶爾有鴉啼聲掠過,林妍繼續給顧二白編頭發,顧二白繼續照鏡子。
“小壯剛才是開玩笑的。”
沒人理他。
“姐姐你們看店門口那塊長情碑。”
小壯伸手朝酒館門口指着。
顧二白和林妍這才微微擡起了眼皮子。
樸素的酒館外,大約十丈左右距離,赫然豎立着一座雄壯巍峨的石碑。
那石碑很蒼老,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也很高,高到比酒館還高,乍一看倒像假山,但這真山之上,又有誰會樹一座假山呢。
可很明顯,那石碑就是人造的。
林妍和顧二白都很好奇,在這古代機械如此落後的條件下,人類是如何将這麽大一塊巨石運上山矗立這座石碑的呢?
如果說就地取材,又該是耗費多大的人力物力,才将這座石碑深深的插入山中?
她們甚至能腦補到山崩地裂的場景,事實上,那時候……确實山崩地裂。
“阿爹阿娘跟小壯說,這座石碑是他們豎立的。
但是往來的客人都說小壯是吹牛皮,阿爹阿娘連一塊人大的石頭都搬不起,怎麽能搬起來屋子一樣高的石頭呢?
小壯也深以爲然。
後來普陀寺裏的高僧在這裏講學的時候,被小壯纏上,那高僧活了好大的年紀,他肯定知道。
高僧說,這石碑上的字迹,是一位道人用手寫下的。”
“還有字迹?”
顧二白和林妍異口同聲道。
小壯點點頭,“當然,那又不是一塊無字碑。”
林妍扔下了給顧二白編了一半的辮子,感興趣的走了過去,顧二白也随意绾了一下發,緊跟其後。
時代太久遠了,石碑經過百十年的風蝕砂打,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但是深深的溝壑還在,很深,足有一隻手臂那麽深,最深的邊緣,仿佛還殘留着殷紅的印記,像顔料,更似血。
寫上這字的人,仿佛要穿透石背一般,無法想象那要多用力,才會寫出這麽深刻的字。
等你百世輪回,許我一日長情。
——長情碑
高僧說。
那一載,正值寒冬,萬物凋零,烏林山附近有個道人攜追蹤鏡來到了普陀寺,揚言帶走這寺裏一個新生的嬰兒。
師傅不許,可那道人法力高強,遠淩駕于全寺之上,衆人戰兢,紛紛求問師傅。
師傅念了一卷經書後,出寺與她對峙。
鵝毛大雪紛飛,冰凍三尺之日,二人不知在皚皚之地談了多久,正當師父抱着孩子轉身,所有人以爲事情圓滿解決之際。
師傅高聲責令閉寺,盤膝而坐,以畢生修爲布下般若結界。
道人毫不手軟,沖進結界與他大戰七百九十九個回合,雙方殺紅了眼,嬰兒的啼哭聲沖天。
最終,鎮寺之寶冠堂鼎敗在了追蹤鏡手下,道人以八卦耶羅陣法破了師傅般若結界。
道人戰勝,欲帶走幼兒。
不想,師傅吐出最後一口血,用盡圓寂之力,将懷裏那孩子生生震碎五髒,死在了襁褓之中。
道人跪着接過那嬰兒屍首,于寺廟前哭個昏天黑地,而後到斷崖處豎下了這塊長情碑。
“高僧殺了嬰兒?”
顧二白聽到這,有些微微震驚,一來佛門子弟,怎會輕易殺生?二來……難道是爲不讓他落入魔人之手?可那是個道人啊……
“高僧的師傅說,他承了那嬰兒前世之恩,甯犯殺戒,下地獄受六道輪回之苦,也要幫恩公完成遺願。”
林妍緊張問道,“那嬰兒前世的遺願是什麽?”